第二十五章
“父亲喊他?”
我皱了皱眉，道:“喊他做什么？”
“画儿不知道。”
我伸出手按压了额角，脑子一阵一阵地抽痛，“我睡了多久了？”
“现在大约已是子时。”
我“嗯”了一声，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色，缓缓挥开画画为我整理肩上绷带的手。
“我要出去一趟。”
画画手下的动作微停:“昀姐姐要去哪？”
我起身下床，开始褪去身上的衣物，“画画去找身衣服来。”
我将衣裳小心地褪至下去，抬起头时才发现画画仍是站在原地，那双美眸坚定地望着我不语。
我知道，画画这个表情是定要知晓我的行踪的。
我叹息一声，道:“夜探皇宫。”
画画的表情顿时紧张起来，“昀姐姐去皇宫干什么？”
“画画能先给我衣服吗？”
我笑了笑，用眼神示意她看着自己露出的肩，“我有点冷。”
“好。”她应下。
等我换好了衣裳，黑色的夜行衣足以令我成功隐藏在这漆黑的夜色中，我整理好了袖口，正准备踏出去，身后却被画画给拉住。
“昀姐姐还没告诉画儿去皇宫干什么？”
我顿下步子，回头看了眼画画，弯唇笑得温柔。
“算账啊。”
……
我转身出门一路往外奔去，不停地在屋顶上跳来跳去，路遇途中我突然顿了顿，旋身又往回奔去。
心下在想着，反正我都已经出来了，为何不去听听父亲和沐寅在谈些什么呢……
步伐不减轻盈一点一点向着我爹的书房而去，刚刚停下来待在书房屋顶上，却意外地发现沐寅已经从里推门走了出来。
我往脑门上一拍:哎呦，来晚了……
不免又觉得有些可惜，竟然没有听到他们在谈些什么……
随后又轻盈地准备起身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应当也是听不到什么了，飞起身子就直往皇宫方向而去。
皇宫这个地方，虽是上早朝天天都会来一遍，宫中地方方向也是熟记于心的，可是后宫我却是不大熟悉，外臣是进不得后宫的，那便也不知道后宫的规模。
而我此行，无非是来寻这位长宁公主。
我落在离皇宫不远处的一棵树上，远远望着城楼上的守着的士兵，心下算了算，估计大抵也就是十来个人。
嘴角牵扯笑了笑，皇宫的守卫虽说不弱，可是在我面前还是跳梁小丑一般，这样翻进去根本不值一提。
同时也感慨着或许皇宫的戒严也是太过松弛了些。
我看着远处城楼，很快找到空隙，右手向上摘了几片树叶精准地朝着东南方向的士兵射去，飞叶中取人性命已经不足为奇，可是现在我并没有这般想法，控制力道射去也就仅仅将他们打晕。
皇宫毕竟是我潜进来的，不宜闹得满城皆知，我也没有要暴露自己行踪的意思，自是不能任着性子在皇宫随意取人性命。
我见东南方的士兵倒下后，便立即飞身过去，将他拖至阴暗处放着，抬了抬眼便直直往后宫的方向而去。
我一路行着，路遇日间的莲池时停了停，看着满池盛开朵朵的清莲，抿唇笑着。
长宁公主，微臣来了……
到这时候我竟是带着开怀的心情一步一步寻了过去。
远处宫殿亮着通明的光亮，殿外窗上挂着盏盏夜灯，照亮了殿外，我伸出手来比了比，点点头心道:嗯，就是这了。
飞上屋檐揭开瓦片，低头看着下面的情形，忽的耳畔传来声响，我眼一沉，回头迅速出手精准地掐住来人的脖颈。
“你怎么到这来了？”
沐寅趁我一愣间拂开我的手，转而上下地打量着我，他的目光太过肆无忌惮，我扭头收回手，接着自瓦片朝下看着殿中的一切。
“我还没问你你来这里干什么，你倒是先问起我来了。”
我笑了笑，斜光瞟着他:“呵……”
他顿了顿，随后跟过来同我一起看着下面，嘴上也不闲着:“长宁公主是有美貌，有身段……沐昀你的居心不良啊……”
我瞪着他道:“你怎么看出的我居心不良?”
“看你的脸，长着就不是张好人的脸。”
我:“……”
我反手用着力死掐着他的腰，他正要叫唤，我横着一根手指挡在他唇边上。
“嘘……不许叫。”
沐寅:“……”
见他老实地被我掐着也不吭声，眉间是隐忍的疼意，我就好笑的看他，转而说道。
“你来这里来干嘛来了？”
他斜着我:“你能先放开我吗？”
我点点头，道:“好啊……”
手下用力再拧了他一下随后放开，看着他瞪着眼瞧我，我乐出了声。
“别气别气，你自找的。”
他也无所谓地笑着:“你开心就好。”
我静静地看着他，示意他回答我的话，他也明白过来，随后手下抓起一块瓦片，揭开。
“我去你房间找你，你不在，所以就来这里了。”
下面瞬间有点光亮透过来，我低头去看:“你又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我玩着瓦片，戏谑道:“画画告诉你的?”
他抬起头来看我，眼神带着鄙夷的目光，“你是不是傻?这种事还要画画给透露吗？”
我翻着白眼，道:“那你是怎么找来的?两只手伸出来掐指一算?”
我笑着说:“那你可真神奇!”
这下他看我的眼神就不是带着鄙夷了，是满满的担忧，他抬手放在我的额头上，喃喃自语。
“义父说你脑子不好使了的时候我还不大相信，原来你真的伤着脑子了啊……”
我:“……”
这是拐着弯说我蠢了么……
我的心很是忧伤，眼角瞟了瞟后边，我是想把他直接推下去的，这样侮辱我智商的人简直不可饶恕。
他似知晓了我此刻的想法，连忙按住我的手，温声说着:“依你的性子，长宁公主那般诬陷你，你定是要出了这口气的，而你若是只单单想出这口气的话，便不会穿成这样再出来，所以你定是还有事要办的。”
我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嗯，你的脑子还算灵光。”
沐寅:“……”
“这只能说我了解你，这种事根本就不需要用智商来解决。”
我:“……”
我没说话，也没否认，他爱说啥说啥吧，反正他也是个不怕挨揍的。
“别说话……”
我被他拉了拉，转而看向下边，只见殿内烛光微亮，那抹我异常熟悉的碧色缓缓自外殿而入，因着我和沐寅待的地方是长宁殿的内殿，是为闺房，依着长宁公主的模样应当是方才才回到的殿。
我笑了笑，指着下边长宁公主的脸道:“你觉得她好不好看?”
“好看啊，倾城佳人。”沐寅说完看了看我，转而又笑，“不过跟你比起来倒还差了。”
我斜着眼:“那我是倾国美人?”
“倾国都说少了……说你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还差不多。”
我:“……”
就知道沐寅这个混账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不过红颜祸水倒也不错，我笑了笑，非常赞同他的话。
“那也好，就当你在夸我好了。”
他拂起我耳畔垂下来的碎发，在我耳畔似是细语:“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美……”
他的眼睛专注地望着我，也带着我看不清的眸光，那样的强烈。
见他的样子，我很是不自在地扭了扭头，避开他的视线，脑子里主动忽视他方才跟我说的话。
随后无事般笑了笑:“那我去花了她的脸，你意下如何?”
“你当真的啊？”他惊了惊，反过头问我。
“我沐昀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沐寅见我认真的神色，瞬间也不说话了，摆着严肃的脸看着我道:“毁了一国公主的容貌可不是什么小事。”
我好笑的看着他，转而从袖子里拿出狼毫笔来，挑眉望了望下面。
“谁说我要她毁容了？”我蘸好墨，“长宁公主还有用，等到什么时候匈奴亦或邻国看上我大宣的国土了，想跟我们打几场仗的时候，再派这个倾城佳人出去和亲岂不正好?若是现在就毁了她的容貌，就相当于毁了一个和亲的棋子，得不偿失的事情我沐昀从来不干。”
他看着我手中的狼毫笔，点点头道:“你逗我呢……”
我微笑着看他，十分肯定他的话:“逗你怎么了？你难不成还要咬我吗？”
沐寅:“……”
我提着笔开心地跟沐寅建议:“你说，我们在她脸上画一只王八怎么样？”
“我们?”沐寅瞬间巡视了周围，“们在哪？”
我的眼神大抵看起来很是恐怖，沐寅被我吓得一抖，随后淡定地出手在我袖子里掏啊掏，又掏出来一只狼毫笔，向我眨了眨眼。
“我陪你一起，佳人之约不可荒废。”
我笑了笑，没说话。
沐寅反正在我心中就是狗腿子一般的存在。
我一片一片揭开屋檐上的瓦，随后便起身跃了下去，落地之后便迅速进了殿内那席浅蓝色的帘帐之后，身侧沐寅也跳了下来，转而和我一起藏了起来。
外间脚步声一步一步正往这边方向袭来，我屏住呼吸透过帘帐缝隙观望着外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