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请罪

琼龙殿。

皇帝不紧不慢地批阅奏折，神色淡然，一点也不关注已经在下面跪了两个时辰的顾西城和陆雨菲。红瑶受伤后第二天，未等传召，太子就携太子妃入宫请罪。皇帝没说罚也没说不罚，一直晾着他们，他们知道皇帝心中生气有意责难，便一语不发只是安静跪着。

顾西城到底是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身体强健心性沉稳，跪了这么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但陆雨菲就不一样了。她这十八年被相国和相国夫人捧在手心上宠着，哪里受过这种罪，不仅膝盖下疼到麻木，整个身体都充满酸痛感。最难受的还是心里的忐忑，如果因为她的鲁莽影响到顾西城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那她岂不是万劫不复，再也得不到顾西城的垂怜？

终于，顾清岸把手中最后一份折子一合，端起一个茶杯，终于开始认真审视下跪的两人。

“太子妃，你可知道错了？”皇帝喝一口茶，声音毫无波澜，却让陆雨菲心中压力倍增。

陆雨菲俯身磕了一个头，身体的疼痛让她声音都有点颤抖。“儿臣知错。”

“那你说说，你哪里做错了？”皇帝声音突然严厉了几分。

“儿臣不该利用太子妃的身份私自带走郡主，动用私刑。”

“还有呢？”

陆雨菲一怔，她不知道还有哪里做的不对。但是她不答话，皇帝就没有下文。她只得一咬牙，“儿臣身为太子妃，却没有太子妃的大度和风范，被妒妇的小性子蒙蔽了双眼，做出如此无理之事，如今儿臣已经知错，求父皇责罚！”

皇帝的目光扫过她，又扫过顾西城，淡淡开口，“太子，你怎么看？”

顾西城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父皇，此事是儿臣有错在先，大婚之夜抛下新娘到宫中拜访郡主，惹得雨菲难过，这才生出这些事端。雨菲只是一个弱女子，还请父皇原谅她一时没有考虑周全。儿臣甘愿受100鞭以表对郡主的歉意和忏悔。”

此话一出，陆雨菲全然忘记了这两个时辰的痛苦。她惊讶地看向太子，没想到他竟然也会如此护着她，对比起数日前大婚之夜她所受的委屈，她竟然不觉红了眼眶，眼看着就要掉下泪来。

皇帝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马上就到晚膳时间了，你们也跪了两个时辰了，早点回去用膳吧。”

不罚了？陆雨菲一愣，身边的顾西城却已经了然谢恩，“儿臣谢父皇原谅，日后一定严格律己，不再出现今日的错误。”

“起身退下吧。”

顾西城叩头谢恩后起身，膝盖明显颤抖了一下，嘴角也因为疼痛微微抽搐。但他马上站直身体，轻轻把陆雨菲扶起来。陆雨菲显然没有顾西城那么好的身体，她身子一晃，立刻站不稳又要倒下去，顾西城眼疾手快地抱起她。然后，他好像没事一样，抱着陆雨菲大步走出琼龙殿。

那天回府，陆雨菲才知道顾西城并不似表面上那般无事，他双膝竟和她一样，都满是淤青。她心里一暖，险些又落下眼泪。即使这个男人对她再无情，他如今也是自己的丈夫了。她暗暗下定决心，无论怎样，今后绝不给他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