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九指儒生

月黑风高杀人夜，密林里的夜晚散发着诡异的氛围。树影婆娑，空气里有着浓郁的血腥味，同时，在密林深处，还不时地传出某种不似人声的可怕吼叫。

二爷，一袭白袍，静静地等待部下的归来。成名以后，他很少自己出手，都是做出缜密的安排，让部下完成一项项任务。他则隐在幕后，享受着运筹帷幄的感觉。这一次，二爷在林中不停地踱步，散落在地上的树叶有着深深浅浅的脚印，杂乱而无章。二爷望向某处不知名的地点，心里闪过莫名的慌乱神色，他有预感，这一次的任务，要失败了。但同时，他的心头有一种期待感，他也说不出是为什么。

密林里，树木茂盛，奔逃的两个黑衣人护着胳膊上的伤，不停地逃遁。二爷，只要到了二爷那里，就得救了。对二爷的崇拜，支撑着这两个绝望的佣兵。

在黑衣人的身后，一双血色的眼瞳正不停的靠近，那对眼睛，不带有任何的人性色彩。黑衣，血眼，这个夜晚，变得越发阴森。

小佣兵团营地，战场突然平静了下来，几具黑衣人的尸体在地上静静地躺着。吴涛等人就看着那些死去的黑衣人，一句话也没有说。血腥味，在营地里弥漫着。几个小佣兵团成员都聚集在了一起，压抑着自己想吐的冲动。王怡眼神还有些呆滞，脑子还回荡着刚才那惊魂一幕。秦江以近乎残忍的方式将那个黑衣人击杀，黑衣人溅射出来的血液有几滴落在了王怡的眼角上。王怡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虽然鲜血早已擦去，但摸上去，手指仍然传给王怡血液的粘稠触感。

秦江在密林里飞快地奔驰，落叶被踩得沙沙作响。树干在秦江的眼睛里快速地后退，杀，疯狂地杀戮，秦江的脑海里只剩下了杀戮。白发魔神杀意滔天，秦江亡命般地追杀着敌人。他的杀意几乎快要透体而出，靠近的树木上不停地有飞鸟被惊醒，一跃而逃。月亮，不知何时已被乌云遮住，夜色，越发的浓郁。

空气里隐约传来血腥的气味，秦江如同野兽一般，跟随着血液的气息前进。

“吼。”秦江单手执刀，双目红如血海，他追到了血腥的源头，发出了一声野兽的低吼。

二爷饶有兴趣地看着秦江，血战士么，好久不见了。

秦江的情绪被杀戮所支配，可他的大脑还有意识，眼前的场景，让他清醒了不少。

两个黑衣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们的喉骨被完全捏碎，临死时眼睛里还透露出严重的不敢相信。

“你。”秦江的喉咙里发出低吼，树叶被风刮得沙沙作响。

“不过是几个不成事的废物罢了，血战士，让我看看你有几成实力。”白袍儒生发出挑衅的语调，几根手指透露银色的光泽。

“杀。”秦江发出一声大吼。一片树叶被风吹落，瞬间分成了两半，一抹刀光冲到了白袍儒生的身边。

“不错。”白袍儒生侧身躲过，手指将刀弹开，后退几步，等待着秦江的下次出手。

接下来的战斗中，二爷只守不攻，进退有度，秦江的每次出手，都被他完美地躲了过去。

秦江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就像压抑的火山，快要爆发出来，每一次进攻，都被对方躲过，秦江的杀意无可发泄，几乎将自己焚烧。

秦江攻入二爷的身边，反手一刀。“角度不够刁钻。”二爷伸手将刀弹开，似闲庭散步，出口点评着秦江的进攻。

“力量不够大。”“速度差太多了。”秦江的每次出手，白袍人都一一点评，不像是生死的搏击，反倒像师傅在指教徒弟。

“够了，你说够了没有。”秦江刀身回收，刀刃向外，整个人开始了飞速地旋转。“血色龙卷风。”秦江发出怒吼。

“噢？”二爷见到秦江快速地靠近，空气被刀风撕地猎猎作响，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二爷后退了几步，气势轰然爆发，满地的树叶被二爷周身的真气吹起，向四周飞去。二爷一只手放到了背后，另一只手银光大放，“玄天银手，起。”

“轰。”秦江的前进受到了阻碍，在距离那只银手几寸之处，停滞不前。两股气息在不停地碰撞着，秦江的身体随着一阵突然膨胀的银光，倒飞而出。

一棵大树被秦江一撞而断，秦江整个人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吐出，撞断的树干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秦江用手支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双目的红色也渐渐褪去。

“自然觉醒的血战士吗，不过觉醒后也才半步玄境的实力，这远远不够啊，小子。”二爷向秦江走去，声音又回复了以往的波澜不惊。

秦江死死地盯着二爷，整个人却一点力量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拿起了自己的刀。

二爷握着刀，眼睛眯了起来。直到现在，他的手仍然微微发麻，在肉眼不可见之处，有着一道细小的伤口。在秦江的眼睛里，那一把刀，缓缓地落下。

“啊。”小佣兵团营地，王怡突然发出惊叫，捂着胸口，整个人蹲了下来。

“怎么了？”正在打扫战场的李玉凝飞快地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我心悸的老毛病了。”王怡大口地喘着粗气，顿了几秒后，这样说道。

“的确，那一幕太血腥了。”李玉凝说着，仍心有余悸地看向了秦江杀死黑衣人的地方。

王怡没有说话，眼眸里却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担忧之意。刚才，她突然想起了秦江，胸口就忍不住剧痛，从小到大，她一向有一种神奇的预感。“秦江一定有危险了。”王怡突然大声说道。

雷阵和吴涛闻言脚步也是一顿，两人同时看向王怡。王怡被三人的目光看得有些尴尬，辩解道：“他追出去这么久了，还没回来，我们要不要找一下他。”

“也罢，天快亮了，小佣兵团这个时候可不能损兵折将。”吴涛望了一下天色，沉吟道。

“那好，我们几个人分头搜索，记得保持联络。”李玉凝这个时候也开口道。

而此时，二爷也乘着最后一丝月色，离开了密林。他身上的白袍有着殷红的血迹，看起来让人触目惊心。

二爷顺着小道，一路逃离着，目光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离密林足够远的地方，二爷停下来休息，晨曦已现，二爷的身上沾满了晨露。他闭上眼，静静地想着昨晚的事情。

昨夜，两个人阶八段的部下逃到了他这里，二爷见两人宛如惊弓之鸟，暗叹一声，任务果然失败了。突然，两人胳膊上的伤口引起他的注意，他伸出手，将手指放在了其中一人的伤口上，一股锋锐之气仍能被隐隐感觉到。往事，开始如潮水般涌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的右手，小指被平整地切下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一个疯狂的复仇计划慢慢在他的脑海里形成，他的眼中厉色一闪，两个部下的喉骨便瞬间被捏碎。

李府，不管你们是哪个小辈在这里，我都会让你们为当年之事付出代价的。二爷的脸上露出狰狞之色，起身向巨象佣兵团的大本营走去。

此时的巨象佣兵团，大厨忙个不停，酒菜被一桌桌摆了上来，几个佣兵团的元老吸允着空气中的肉香，鼻子抽动着，嘴里传出了哈哈的大笑之声。

洪象站在大堂上，光头被初升的太阳照得发亮。他抬头望着天色，脸上露出了喜意。赏罚分明，一向是他的做事作风。这次佣兵团三分之一的精锐出马，定能有所斩获，想到这劫掠的利润。洪象的眼睛也笑了起来。

“算起来，老二也应该回来了。”洪象暗自沉吟道，心里也有些焦急起来。

正在这时，巨象佣兵团的大门被推开，一个白袍身影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

见到白袍人影身上的血迹，洪象心里一惊，脸色也是大变，赶紧跑了过去，抱住几乎要摔倒的白袍人。

“老二，你怎么样。”

“洪爷，任务失败了。”白袍人望着洪象，苦涩的说道。

白袍人的话音一落，整个巨象佣兵团都哗然起来了。失败了，从无败绩的二爷失败了。大厨正端了一盘烧鸡过来，鸡被烤的外焦里嫩，外表流露出诱人的光泽。大厨听了二爷虚弱的声音，突然觉得自己手里这盘烧鸡分外的尴尬，他把它放下也不是，手里端着它也不是。

“呀。”洪象扶着白袍人坐下，反手一拍，一个桌子顿时碎裂，满桌子的饭菜掉落在了地上，酒坛碎裂，酒液汩汩地流了出来。

“是谁，我洪象与他势不两立。”洪象脸色变得涨红，愤怒地喊叫着。

二爷望着失控的洪象，嘴角勾出冰冷的弧度，低沉着声音说到：“帝都李府。”

“啊？”洪象顿时后退了几步，似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