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总角之宴 言笑晏晏

楚国，广陵郡。

“天女……你要知道，你这一去，背负可是怎么样的罪名?”白发苍苍的老妪缓缓的说道，“若是陛下怪罪，莫要说你一人，便是整个奉天殿，都未必能受的住。”老妪的眸光犀利的看向了年轻貌美的少女，少女眼中是无助与失落。

“长老……您不要说了，我去意已决!”被唤作天女的少女坚定的说道，“我本就是九皇子的人，他在哪儿我便在哪儿，若是陛下怪罪，琳琅愿意一人承担。”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老妪，半晌，没有人继续开口，直到老妪慢慢的叹了口气。

“孽缘啊……”老妪无力的说道，“天女，九皇子的心里并没有属意于你，为什么你非要追着不放呢?你若是执意如此，必定没有善终的下场啊……”老妪心疼的说道，琳琅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出类拔萃，落落大方，可惜……一门心思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琳琅垂下眼睑，她何尝不知楚秧心中没有她的位置?只是她不甘心啊，论容貌论地位，她又有哪点比不过那个南瑶呢?又或者说，她有哪里比不过瑶月呢?

“即使如此，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他的身边。”琳琅的眼中是深深的执着，她追随他，从以前就开始，以前有瑶月，现如今又有南瑶，为什么楚秧的眼睛里面，独独没有她呢?

“我以奉天殿天女之名起誓，若楚秧终究对我无意，那便让我粉骨碎身，死无葬身之地!”琳琅发着毒誓说道，老妪的眼里是深深的失望，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她再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南瑶……瑶月……为什么你死了都还不愿意放过我和君陌呢?明明是我先喜欢他，明明是我先爱上他的……你为什么要跟我抢?”琳琅蜷缩在金色的椅子上喃喃自语道，眼里的神色略有疯狂，是啊，她已经被爱逼疯了，被楚秧逼疯了，可是她停不下来了。

楚秈看着占卜盘上的显示，默默的叹了口气，这四个人，终究还是又汇聚在了一起，只是这一次她不知道又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突然，她肩上一沉，却是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楚秈回过头便看见了那张心心念念的脸，她的目光柔和了许多，只是那个人却避而不见。

“凝枫，你回来了……”楚秈勾起一抹微笑说道，她伸手想要去触摸他脸颊上的伤痕，却被他轻轻的躲了过去，她的手就那样滞留在半空中，连空气里都是尴尬的声音，只是楚秈的目光闪了闪，又慢慢的收回了手，拢紧了身上的披风。

“为什么要这样呢?凝枫……我就这样，入不了你的眼么?”楚秈轻轻的说道，眼光渐渐的开始茫然，是啊，她对着不改动的人动了心，可是呢……这个人就像是十一月的寒冬一样，将她冰的瑟瑟发抖，楚秈忍不住的失望，眸光渐渐染上了点点泪光，她哀伤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公主……属下不能逾越，请公主见谅。”凝枫依旧一板一眼的说道，他没有看楚秈的眼睛，或者说是他不敢看，他怕一看，便再也不能自控了。

他不过是楚国一个小小的侍卫长，而楚秈却是高高在上的楚国嫡公主，又是能够通天的占卜师，他自认不能够亵渎这样的女神，所以他隐忍，他决绝的拒绝她，让她难过也不愿意给她一丝温暖，因为他也害怕，给了她希望……连他也会有希望。

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凝枫，你一定要这样么?”楚秈期期艾艾的说道，她眼里凝聚着求而不得的痛苦，只是他却依旧视而不见，如同将她丢进冰冷的湖水中，连呼救都是奢望。

“公主殿下……自重。”这句话他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自重，不要逾越，有些人，并不是他能够爱得起的，有些感情，明明奢望已久，却也只能拒绝。

沉默许久，楚秈才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罢了，你去吧。”楚秈淡淡的说，凝枫如蒙大赦一样的快步离去，每一步都如同一把刀子一样，插在楚秈的心上，“凝枫，你没有心，没有……”她低低的说道，又自嘲的笑了笑，裹着披风不再言语。

“秈姐这是怎么了?”远处的顾容若开口问道，他从小到大没见过这样的楚秈，他想要上前安慰，却被鸢北奇给拉住了，他回头不明所以的看了看鸢北奇，却见他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掺和的，所以你就别瞎掺和了。”鸢北奇淡淡的说，这更让顾容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你没看到秈姐很难过吗?我上去安慰安慰她怎么了?”顾容若瘪瘪嘴说着，他和楚秈一向亲厚，如今看到楚秈这副模样，他怎么会不心疼呢。

“你以为秈姐是你，她现在肯定不愿意让别人见到她这样的，你上去更是给她添堵，何必。”鸢北奇冷冷的说道，他叹了口气，顾容若什么都好，就是被楚秧惯得，太过天真了一些，对于人情世故他不一定能够及时的看清。

只是这样的性子，却也是他所羡慕的。

“喂，你说那个男的是谁啊?我能去打他一顿么?”顾容若又说道，眼神里是对于欺负楚秈的人的不满，“敢这样欺负我秈姐，看我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他恶狠狠的说道。

而鸢北奇又是一声冷笑，“你去打?你若是伤了他，难过的还是秈姐，说你傻你还不承认，小屁孩儿一个。”鸢北奇说道，他虽然也看不惯凝枫的作为，但是他能够理解，楚秈再得宠也是楚国的公主，怎么样楚王都不会把她轻易许配给一个侍卫长的，所以凝枫的拒绝，对于鸢北奇而言，算他识相。

“那你就看那小子这样欺负我们秈姐啊?反正这口气我咽不下去!”顾容若气鼓鼓的说道，在他眼里，秈姐难过，那个男人就应该负责!

鸢北奇摇了摇头不再和他争论，“别闹了。”他轻轻的说道，“有些事情……不是秈姐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秈姐也一样。”鸢北奇说道，顾容若果然没再继续闹下去，也只是淡淡叹了口气就这样看着楚秈，没有上前。

“你说，老大这次，是真的动了心么?”顾容若又问道，“我倒是第一次看他这样，不计后果的样子我还真担心了。”他轻声说道，楚秧平日在他的眼里便是如同神一样的存在，能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玩的便是一副百毒不侵。

“我怎么知道。”鸢北奇冷冷的说着，又瞥了顾容若一眼说道：“你想知道，你自己去问他啊，只是我提醒你一句，别作死，作死也别带上我。”

“诶!鸢北奇!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啊!”顾容若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