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遗第二章
怀中的婴儿已经不再哭泣了，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李勋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生命正从这个小小的躯体中流逝，他必须做点什么。
李勋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犹豫了一下，然后朝着离他最近的诊所奔去。
虽然是奔，但速度其实并不是太快，怀中的这个生命在他看来是那么的脆弱，好像一点点的颠簸就能把它颤碎一般，李勋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拯救它，只能尽力让它感觉舒服一些。
好在目标并不是很远，李勋很快就来到了这个门前完全没有任何标示的诊所。
“啪啪啪！”李勋在卷帘门上敲了敲，并没有太用力，内心中好像是害怕太大的声音会吵到怀中的婴儿。
等待片刻，屋中并没有任何动静，李勋皱了皱眉，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呼吸渐弱的婴儿，咬了咬牙，攥起拳头朝着卷帘门砸了过去。
“彭！”
“谁啊！别敲了！”屋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显得的十分烦躁。
“哗啦！”卷帘门被猛的拉开，发出刺耳的声音，李勋本能的护住怀中的小东西。
刺目的手电灯光打在李勋脸上，使他睁不开眼睛。“拜……拜托！救救它！”
“哈……？”那人打了个哈欠，不耐烦的说：“现在诊所不开门，你等天亮再来吧！”说着返身就要进屋。
“你不是医生吗？！”李勋有些紧张，却认真地说道：“作为一个医生你见死不救，良心上过得去吗？！”
那人回过头来，有些惊讶的注视着李勋，有些难以相信这样的话会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口中说出来。看上去这个少年不过十七八岁，怀里却用衣服包着一个脏兮兮的婴儿，这让他心中略微有些好奇。
“进来吧。”他说挠了挠头，有些不耐地说。
“谢谢！谢谢！”李勋连声道谢并走了进去。
“啪嗒。”屋中瞬间亮了起来，突然的白昼让一直处于黑暗中的李勋眼睛有些不习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这时一个女人的冷冷声音传来：“怎么回事？”
李勋的眼睛很快就适应了周围的光线，他重新睁开眼睛打量四周，这里和自己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变化。
在他的面前有个穿着睡袍，看上去大概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关掉手电筒一脸不爽的用拿手电的手指了指李勋。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面无表情，李勋知道这并不是自己凌晨拜访造成的，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总是摆出一副好像所有人都欠她二十万的表情，仿佛从来都没有开心过。所以如果有选择的话李勋绝对不会来这里的。
女人已经穿好了医生标准的白色大褂，好像已经料到有人求诊，她的手从电源开关放下，望向李勋。
“救救它！”李勋将怀中的小东西递给女人。第一次，李勋从女人脸上看到了其他的表情，那是一丝讶异，稍纵即逝。
“老王，去把热水拿来！快！”女人用命令的语气对中年人说，然后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一条毛毯，把婴儿从李勋的旧外套中小心翼翼的抱出来包在毛毯中，完全顾不得脏。
“脐带都没剪？”女人用一种厌恶的眼光看了眼李勋，其中流露出的东西让李勋毛骨悚然。
李勋连连摇手摆头。解释道：“这不是我的孩子！是我刚刚在垃圾桶里捡的！”
“刚刚？”半信半疑的语气。
李勋再次坚定的点头。慌忙道：“现在不是你盘问我的时候吧！先把它救活才是最要紧的吧！”
“不着急，它只是体核温度太低，快冻死了而已。还好你送来的及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女人恢复到了以往那冷冷的气息，这副常态让李勋稍微松了口气。
女人一手抱着孩子，一只手迅速的动作起来，她迅速的往水盆中兑入热水和冷水，然后道：“帮我把袖子拉起来。”
虽然李勋不知道她这话是对谁说的，但李勋离她最近，连忙上前把她另一只手的袖子拉了起来，露出白赞纤细的手臂。
她一边往水盆里兑水，一边用手肘探入水中测试温度，片刻她确认好了之后将婴儿放入了盆中，轻柔的双手清洗着婴儿身上的污垢。
看着她细腻的动作和纤细的手指，李勋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跟那女人的一比自己的就好像是两块大仙人掌，不管做再轻柔的动作看上去都是很粗鲁。
洗好之后，女人拿来了一把剪刀，让李勋有些紧张，他紧紧的盯着女人，生怕她会伤害婴儿，但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女人只是剪掉了过长的期待，只留了一小节。
然后她又叫老王拿来了两块毛毯小心翼翼的将婴儿包好，从头到尾她的动作都是那么温柔。
她抱起婴儿后，看向李勋，道：“现在是时候盘问你了吧。”
李勋紧张地道：“什么盘问！我又不是犯人。”
“孩子你是从哪来的。”
“我说过了，是我捡的，就在不远处的垃圾巷子。”李勋如实回答。
她没有反复确认李勋说的是否是实话，只是低头看着怀中呼吸均匀的婴儿，眼神是那么的温柔：“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应该会把它交给警察吧。”
“你会吗？”
李勋看了眼婴儿那皱巴巴可怖的小脸，皱了皱眉：“可能不会，毕竟这个小东西看起来像怪物似的，万一被警察送去什么机关解刨研究了怎么办…”
听到李勋的话，女人反而是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李勋：“你在说什么？”
李勋指了指婴儿：“你都不觉得它不像是人类吗？”
“噗嗤！”
本来坐在凳子上支着脑袋已经昏昏欲睡的老王突然打了个激灵，抬起头惊愕的看着女人。
女人笑颜消退，对李勋道：“这是个实实在在人类的小孩，你是不是电影小说看多了。知道吗，几乎大部分的婴儿刚出生时皮肤都是皱巴巴的，这是很正常的，并不是说明他们是怪物。”
“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孩子，不如就把它交给我吧。我会给你一笔可观的钱，只要你不对警察之类的说出这件事。”女人继续道。
“还有这种好事？”李勋一愣。心道：“要把这个孩子给他们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