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酒后言
这家店的老板动作很快，不到一刻钟就把所有东西都上齐了。并且还非常贴心的多送了一份手撕包菜。
高婕此刻也不再像是高高在上的女强人，打开麸子酒的酒壶盖，直接满满的倒上了一大碗。然后端起这至少七八两的一碗酒，仰头全部喝了下去。
牧悠看得是目瞪口呆，长这么大，除了啤酒和低端廉价白酒外。他压根就没喝过其它酒，至于这么豪饮，更是做梦都没想过。
故事看来是听不成了，牧悠老老实实的吃着手撕包菜。这里老板手艺不错，包菜也应该是自家田里种的。调味一流，并且包菜也非常爽脆可口。
“别光吃菜，陪我喝一杯！”高婕明显不打算放过牧悠，直接取了个空碗放在他面前，然后满满的倒上一碗。
老板！这是碗不是杯子，你别偷换概念好不好？
牧悠一边腹诽，一边只能苦笑着端起碗来轻轻的抿了一小口。
“香，甜，浓三种味道让人非常舒服，根本就尝不到丝毫的酒精味。”牧悠随即也学着老板的样子，一口气把这碗酒给干了。
“以前刚刚去打工，什么都不懂。三天两头就被人骂得狗血淋头。并且刚开始做事又不熟练，根本就完成不了多少东西。挨骂最多，赚钱最少，就是那个时候我的真实写照。”高婕又干了一碗酒，然后有些唏嘘的说到。
既然老板都干了，牧悠也非常自觉的给自己倒了一碗。他本来就没上过所谓的饭局酒桌，自然也不懂灌别人喝酒。
四碗下去，酒壶就剩下大约一斤出头。高婕转头对厨房喊“再来十斤！”
牧悠听得小心肝一颤，立刻把小半枚“千杯不醉茶”给硬吞下去。虽然这东西化在里水很香很好喝，但直接吃丸子的感觉就不是那么太好了。
酒是越喝越猛了，牧悠一边陪着喝，一边还不忘记吃着这些菜。虽然只是些街边夜市上常见的东西，但他一个孤儿出身，谁又会去带他吃宵夜？
十斤很快就只剩下一半，这酒虽然闻起来喝起来都毫无酒味。但这却不代表它不能醉人。
高婕的脸有些红了，说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前前后后，从工厂到门市销售员，就这么过了五年多。我甚至觉得自己的一辈子应该也就是这样辛苦忙碌。不过后来一次意外，让我完全变了个人……”
话还没说完，高婕脸上就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然后又干了一大碗酒。
正忙着吃东西的牧悠耳朵也竖了起来。他很想知道是什么事，能让一个平凡的大美女，短短几年成为洗浴城的大老板。
不过高婕却并没有让牧悠如愿以偿，反而话锋一转道“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开洗浴城？美容，纤体，服装，饮食这么多可以做的。而做这行的人也大多数不是什么好人。”
牧悠放下筷子，说实话，他也的确有些好奇。一般来说开这种场所的人，不是涉黑的老混子，就是些背景神秘的外地人。极少有女人会做这行，说出去的名声都不怎么好听。开洗浴城的女老板，除了别有用心，又有几个正经人家敢娶？
“好奇归好奇，不过我相信老板有自己的原因。至于是不是好人，我就知道是老板给了我这份工作。至于其它东西，我没能力也没兴趣去管。”
对于牧悠来说，好和坏的界线很简单。能在他穷困潦倒时拉他一把的人，对他来说就是好人。至于这个人到底是孝感动天还是杀人放火，他都不会去管。只要别逼他去做违法乱纪的事，那么这个人就是他眼中的好人。
“你做人做事倒是很简单。一个月时间，你做事从来不偷懒，甚至一些并非你本职的事，你也能吃亏去做。难道你就不觉得不开心？”
高婕其实没事的时候都会在监控上观察牧悠。说不上是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个大男孩非常的神秘。
“能有一份收入不错还有假期的工作，我已经很满足了。顺手多做点事，我也不觉得是吃亏。”
孤儿院的九年，牧悠学会了太多太多其他人可能需要几十年才懂的事。一些得与失的计较，他也看得很透彻。
“你真的不错，可惜我这个老板不是好人。”高婕突然又冒出一句。
“好不好人得看对谁了，对陈星来说，你或许很阴险毒辣。不过对我来说老板是个很不错的老板。”不知道老板到底想说什么，但牧悠坚持自己的观点。
高婕一脸神情复杂的摇摇头，然后又干了一碗酒说道“如果你知道，建这栋大楼包括开间洗浴城的钱，是用什么方法得到的。只怕你连和我坐一起吃宵夜的胃口都不会再有了。”
“二奶，情妇而已，又有什么见不了人的？你陪人开心，人家乐意花钱。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牧悠的世界观或许会被很多卫道士喷。但事实就是这种行业从古至今都存在，并且还不断演化发展。
高婕有些惊愕的看着面前的牧悠。这种话她还是第一次从一个刚满十八岁的男孩口中听到。她根本不敢相信，究竟是什么遭遇，让一个应该还在上学的孩子，心态已经成熟到这种地步。
片刻后她似乎松了口气般的叹道“如果是那样就好了，不过当初找我的那个男人根本就是个变态！”
听到变态二个字，牧悠有些动容了。他虽然还没正经谈过恋爱，但孤儿院里并不乏痴男怨女的事。
比起二奶情妇这些专业人士，这群青涩未退的少男少女更喜欢以“爱”的名义来干一些实际没多大区别的事。比如一部水果手机，就可以让某少女违心的爱上一位其实她并不喜欢的人。
这种暗卖和二奶的名卖，其实又能有多大的区别呢？
好歹这些都还算正常范畴，说到底还是你情我愿的事。就算是忍着恶心和某男某女啪啪啪一宿，最多也就几天忘了。
不过如果碰上变态，那对身体和精神都可以说是一种彻底的摧残。虽然还没见过真正的变态，但社区民警也给他们普及过一些相关的防范知识。
“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穿露背装吗？”高婕说完之后把外套脱掉，露出里面那件运动背心。侧着身子，露出后背上那一条条如同蜈蚣般扭曲的疤。
牧悠不免心中一痛，到底是谁会舍得在这样一个女人的背上。留下这么多条看起来都吓人的鞭痕？并且这些伤疤看上去颜色并不一致，说明并非一次造成的。至少是被断断续续的虐待了二三年才会形成。
猛的灌下一大碗酒，牧悠只觉得浑身冒火。虽然高婕此刻反而显得轻松，但他觉得这种人渣活在世上简直是拉低人均道德值！
“二年零七个月十一天四小时零九分。就是用了这么多时间，我换来了很多人一辈子做梦都想不到的财富。”高婕露出一种解脱般的表情。到底人生中最难熬的二年零七个月都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浸了辣椒汁和盐水的澳洲袋鼠皮鞭，不管我如何哭喊求饶，就算昏迷甚至失禁都没用。一个月至少一次，被赤条条的捆在长椅上……”
“我无法改变你过去的命运，但那些疤我还有办法。”牧悠已经听不下去，做这事的人的确无愧变态这个称呼。
听到能祛疤，高婕半信半疑的说“这些疤很深，并且新旧交错。我已经去过中外不少大医院，也找过不少名医，但他们都说就算植皮也无法彻底恢复。至于阴雨天鞭痕会疼，他们也是无能为力。”
牧悠放下碗筷，走到高婕的背后仔细的看了看。一条条疤痕的确新旧交错，要用磨皮或者植皮的方法，确实很难做到恢复如初。因为这鞭痕太深了，可以看到肌肉都被鞭子抽裂开了。甚至有可能骨头都有损伤，所以才会阴雨天就痛。
“虽然有点麻烦，但我能治！”看完了疤痕后，牧悠信心十足的说到。
“不管能不能治好，治疗费……”
“不收钱，只希望老板以后能忘记过去的事。到底你这么年轻漂亮，每天都板着脸穿得那么保守的出现。实在让人觉得天空一片灰暗。”牧悠开了个小玩笑。
至于高婕为什么要开洗浴城，牧悠已经猜到了。因为她曾经的身份，以及背上抹不去的疤痕。让这位看起来高高在上的美女老板，其实内心极度自卑。进而转变成了不苟言笑的冷美人。
而和这些卖笑卖身的技师们在一起的话，高婕会觉得比较轻松自在。因为她的出身和这些女人也没什么两样。
这时高婕忽然抓起塑料酒壶，仰头猛灌了一大口。微黄的酒水把她身上那件白色的运动背心都浸湿了。灯光下若隐若现可以看到的胸前大片娇嫩肌肤。
“天空灰暗是吧？如果你把这些疤全弄没，我就专门给你一个月假。然后把你领到我家里，不穿衣服不关门的任你看一个月。要觉得不够随你看多久都行！”
也不知道是酒劲上了头，还是藏在心中的秘密总算说了出来。高婕这一刻把什么都给放开了，她要的就是摆脱过去，摆脱这些一直缠绕着她的恶心疤痕！
“不穿衣服不关门的任你看一个月……”牧悠的小心脏立刻剧烈跳动起来。他说了十几年的汉语，却从来没听过如此美妙的语句。只是一句话，就让他情不自禁的陷入了幻想中。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老板那怕痛的样子。而除疤的第一步，就是需要忍受一些痛苦来根除那些疤。
“老板……那个第一步的话可能会比较痛，为了让疗效最好，我也没办法用药让你减轻痛苦。”牧悠觉得有些为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