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湖上画舫
原来那道士因为身怀十几箱金子,遭遇匪徒几次觊觎绑架,道士厌烦至极,等地主老爷有了男嗣后,就对外称,那十几个装满了金子的箱子被他埋在了地主老爷的后院,已经物归原主了。
道士给的线索,就是,金子在井里。可是,就连地主老爷在自己井里找金子,也没找到。
等地主老爷所处的宅子的地方变成了一汪湖水后,就有很多听了传说的人,前来到青湖四处打捞,妄想从青湖里捞出金子来,发一笔大财。但是从没有人成功过。
摸着自己头顶的老疙瘩的老头,把传说讲完后,就颤颤巍巍道:“这就是青湖的传说,这下,你们谁肯去帮我这老头子去抓鱼啊?”
几个小孩嘻嘻笑,纷纷跑向寂静的青湖。
张德誉朝舒宁怡偷笑:“也不知道这传说是真是假?”
在旁边听得一脸认真的舒宁怡无语凝噎:“……”
其实吧。那金子真在井里,只是不在青湖,而是在空间的井里。
早先有一次舒宁怡身上没银两,找抠门的白毛借了一绽金子,那金子是老样式,不是近一两百年的花样。当时,她收藏了起来,拿出去给别人鉴定,那些鉴定的行家都说这是五百年前左右流行的花样,还纷纷抢着要抬价,从她手里买走,甚至有些爱收藏古董的人,想从她手里夺走,幸亏有小十淳王爷拿出身份压住,不然她的金子就会被抢走了。
那时候,她就特别关注白毛藏的金子。长久下来,白毛保密功夫做得好,舒宁怡只知道白毛有自己的私房钱,但一直不知道在哪里。看来,这私房钱就是白毛前任主人留下来的金子。
那老头脑子灵光,耳聪目明,听见张德誉偷笑,转头便颤颤巍巍道:“后生,这事望县哪个不知晓,我这个糟老头子难道还能胡编不成。”说完,老头鼓起眼睛,气呼呼地蹬着张德誉。
张德誉瞪也不是,不瞪也不是。毕竟老头这么大年纪了,张德誉瞪了,可不是显得不尊老嘛。
舒宁怡直接将张德誉拉走,走之前,回头用褶子脸反过来瞪着老头。张德誉辈分不够,没事,还有她这个老尼姑来凑。
舒宁怡回瞪了那老头两眼,等老头骂骂咧咧,收回目光后,舒宁怡回头,就见张德誉一张笑脸。
他的眼神也充满温柔,仿佛面前快百岁的老尼姑是个孩子似的,墨澈双眼隐含宠溺,笑意愈发浓重,精致的眉眼生动起来,笑靥如花,如雨后的一束阳光,晴朗,明亮,朝气。
舒宁怡看到张德誉眼中那些宠溺,浑身一个激灵,回想刚才的孩子气,干笑道:“怎么了?我刚刚不过是一时气急,忘了自己多少岁了。呵呵。”
年纪大,就是好啊。什么事情都能往健忘上靠。
张德誉愈发笑得甜,不提刚刚的事,柔柔道:“师傅,我们继续走吧。好像湖另一头挺热闹的。”
舒宁怡心道,这小子还挺给面子的,刚刚孩子气地瞪那老头,实在是大跌这身老尼姑皮囊平日圣洁的形象啊。
舒宁怡才这么一想,张德誉就突然笑道:“师傅刚刚护着我的样子,很可爱。”
舒宁怡囧了。老尼姑被叫可爱。德誉啊,你是觉得师傅我是老顽童嘛。
舒宁怡一脸面瘫地和张德誉往热闹的方向走去。张德誉还以为舒宁怡老了,在一旁开始说起了软话。舒宁怡心里听得乐开花。
青湖的另一头,停着七八艘画舫。湖面平静,笑声轻荡在水平面上,偶尔有鸟儿啄水,翻起涟漪。每艘画舫,都有穿着半透的女子娇俏地倚桥,轻浮地笑着。一个又一个的学子往画舫上过去。
有带着金头钗的艳衫女子摇着桃色的圆扇,一步三扭地到了舒宁怡和张德誉的跟前,媚眼如丝,妩媚道:“我们辛翠坊可是请来了西门官人,说些入学试的经验,两位官人何不移步听一会儿?”
艳衫女子说完,看了舒宁怡和张德誉一眼,似乎觉得舒宁怡是做主的人,便柔软地过来,靠在舒宁怡身上,手若有若无地往舒宁怡胸口上摸去。
老尼姑毕竟九十高龄了,胸前的玩意早就萎缩了,平胸得和男人似的。艳衫女子如此袭胸勾搭,却也没发觉舒宁怡是女子。
而舒宁怡感觉到一阵香风袭来,胸前一紧,先是吓了一跳,后看艳衫女子真把她当男人,还摸她胸,便心里一乐,玩心大起。再是听到艳衫女子说,请了人来说入学试的经验,倒真起了心思去听。
舒宁怡顺势抬手勾搭上艳衫女子的肩膀,艳衫女子见舒宁怡上道,笑得更加花枝乱颤,柔弱得没有骨头似的靠得舒宁怡更紧。
张德誉见眼前一幕,实在是觉得三观尽毁,不禁叫出声来:“师傅,你这是干什么?”
艳衫女子听到张德誉喊舒宁怡“师傅”,自以为舒宁怡是张德誉的夫子,便捂嘴轻笑:“官人的学生可真是可爱,看这年纪,必是来这参加孝德书院的入学试的。官人可要带你学生,进去好生听听。我们这西门大官人可是江陵第一才子,他哥哥已经是孝德书院里得意的门生,西门大官人说出来的经验,可是他哥哥传授的,一般人可是听不到的。”
舒宁怡玩心大起,如好色的男子般轻轻捏艳衫女子的胸,惹得艳衫女子含泪娇俏、喘息不已。舒宁怡见张德誉目瞪口呆,一手拉着张德誉,一手搂着艳衫女子,装作一副风流写意地笑道:“好一个西门大官人,我还正愁没听过入学试的经验,听了,说不定我这学生更有希望呢。”
舒宁怡一边说,一边给张德誉使眼色。张德誉脸色青黑,一脸地不高兴。只是碍于舒宁怡长辈的身份,张德誉便一声不吭地跟着舒宁怡进了画舫。
舒宁怡有听白毛说乡野趣事,提到烟花之地,舒宁怡才知道,这世上还有另一种,以这种方式活着的女人。她本来一直都好奇这种地方,不知道为什么男人对这里流连忘返。
舒宁怡还是第一次来这种烟花之地,她生前一直都是有人跟着的,要不是小十淳王爷,要不是兄弟姐妹,要不就是一堆丫鬟,他们怎么会让她来这种地方呢。
如今可算是了了生前的一个愿望,舒宁怡兴奋地拉着板着脸的张德誉上了画舫。只是刚一上去,舒宁怡就满脸通红,放开了怀里的艳衫女子,恨不得立即带着张德誉下去。
画舫的设计明显是特意弄成红艳的情爱之景,朱红色的纱窗,配着男女的欢喜图样,显得格外荼蘼悱恻。看到这些浮雕,舒宁怡心道,怪不得生前舒府里的人,怎么都不让她踏进烟花之地呢。她一个黄花大闺女,看了,可不得羞愤到地里去。
张德誉见舒宁怡脸红了,脸色倒是异常转好。似乎是想瞧舒宁怡更窘迫点,舒宁怡想拉张德誉下去,张德誉竟然还拉着舒宁怡,道:“师傅,我们还要去听西门大官人给我们说些经验呢。这么早下去,不好吧。”
艳衫女子刚才被舒宁怡推开,脸色有些不爽快,但是面前是客人,艳衫女子便撅起嘴,故意对舒宁怡撒娇道:“官人,刚刚对人家好粗鲁。”艳衫女子撩起本就半透的袖子,对着雪白的手臂,轻轻抚摸,含泪嗔道:“官人,你可是把奴家给弄痛了。”
旁边路过几个文人书生,见到艳衫女子这种作态,和舒宁怡窘迫的表情,笑嘻嘻地低头说话,似是嘲笑舒宁怡年纪这么大了,还这么没见识。
张德誉淡淡地撇了那些文人书生几眼,那些文人书生也不知怎的,莫名觉得背后发凉,仔细瞧却又见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更是肆意嗤笑起舒宁怡“没见过世面”来了。
舒宁怡见此,心中怒火一起,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这个连地府都去过的人,难道会怕这些?舒宁怡想罢,抓起张德誉的手就往画舫的船室里冲。
船室分了三层,里头坐了很多的读书人,艳衫女子跟着进来,带着舒宁怡坐在了偏角落里。舒宁怡瞧位子太远,根本瞧不见什么西门大官人的模样不说,估摸就凭身边嘈杂的声音,估摸连西门大官人说话的声音都听不见。舒宁怡皱眉,他们进来可是听经验的,可不是来听身边的书生吹牛皮的。
舒宁怡拉着艳衫女子道:“麻烦这位姑娘,给我们重新安排过地方。”
艳衫女子估计是头一次被叫姑娘,不禁“噗嗤”笑出声。她本来就是在外头拉客的,觉得舒宁怡和张德誉没俩钱,这才安排在这里,故而花枝乱颤地笑道:“官人将就些,这里花的银子要少些。”
舒宁怡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俗话说,婊子爱钱,戏子无义。艳衫女子斜眼瞄舒宁怡和张德誉的穿着,意有所指地“噗嗤”笑道:“画舫上的规矩如此,这没什么银子的人就坐这就可以了。”
意思就是舒宁怡和张德誉就该坐这了。
舒宁怡立即火大,她从出生到现在,还没被人这么鄙视过。
她心念一动,摸了腰间玉佩一把,将空间井里的一绽金子弄出来。那金子的成色和打造的样式,不是现在时兴的,反而像几百年前的老样式。舒宁怡借袖子遮掩了一下,便立即“哐”的一声,将金子实实在在地敲在了桌上。
舒宁怡这身皮囊,力道本来就大,她这一敲又带了些火气,金子就被舒宁怡敲进了桌子里头。
她这边动静闹得有些大,所有人都往她这边看过来。
舒宁怡抬起头,冷淡地对艳衫女子道:“这绽金子,能坐哪个位子,还不给我快快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