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胭脂治病
有人也瞧出些端倪来,见有好戏看,就好心地去找了个大夫过来。
大夫是围观的百姓找来的,不是胭脂铺找来的,他说的话,自然被在场的百姓相信。
大夫把脉了一会儿,抚着胡须,罗里吧嗦地讲了一大堆,见大家都被说晕了,这才道:“这不过是过敏之症,不涂胭脂几日,不刻意抠伤口,自然就好了。若是想好的快点,老夫也能开出点药来。”
围观的百姓这下都听明白了。什么胭脂有毒,简直是诬陷。他们都鄙视地看着婆子和那肿的看不到脸的小姐。
那婆子讪讪笑道:“是误会,是误会,我也不过是一时心急,毕竟我家小姐是涂了这胭脂才这样的。现在误会解开了,那我先带小姐走了。也多谢这位大夫了。”
舒宁怡见那婆子想拉着那过敏的小姐走,就拉了张德誉一下。张德誉仰着头,眯着眼,开口拦道:“且慢。”
那婆子眼珠咕噜噜转,陪笑道:“我这还急着让小姐回去敷药呢,就不留了哈。”
张德誉直接让燕水阁掌柜的拦住她,张德誉又对着四处围观的百姓道:“各位大叔、大婶有所不知,我们家的胭脂铺子因为配方的原因,所有的胭脂水粉一定不会让人过敏的,而且对过敏还有治疗的奇效。”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起来,那看病的大夫也来了兴趣:“胭脂水粉竟然还能治过敏?老夫倒是从没听说过。”
舒宁怡回头就当着围观百姓的面,从燕水阁的架子上,取了一罐百花露。舒宁怡是女子,自然方便给那过敏的小姐涂药。
那婆子和过敏的小姐也是半信半疑,让舒宁怡一试,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过敏的小姐脸上就消肿了,红色的疙瘩也全部消失了。
这简直就是神药啊。连看病的大夫都不敢置信:“这治疗的也太快了吧?”
那过敏的女子往脸上一摸,发现疙瘩都没了,不敢置信之余,眼里也是狂喜。只是刚开始她脸肿着,大伙认不出来,现在脸一消肿,红疙瘩一不见,围观的百姓就有人将这过敏的女子认了出来。
“这不是豆腐西施吗?哪里是什么大家小姐。这老婆子嘴里说的话,没一句可信的。”
“平民百姓的,竟然冒充大家小姐,过来找事,这背后估摸着有猫腻。”
“你们是不知道啊,这燕水阁开了不到半个月,生意火爆的不得了,今日这事,肯定是有人眼红了,这才找人上门找茬了。”
……
那过敏的女子和婆子见事情败露,赶紧找了个空隙,溜之大吉。
张德誉和舒宁怡也没再拦着她们。现在事情的来龙去脉,长眼睛的都看见了。
围观的百姓有爱美的女子,也有疼爱妻子的男人,也有宠爱女儿的父亲,见燕水阁的胭脂水粉如此之好,便免不了进去一观,挑选了合适的胭脂水粉,这才散了。
燕水阁的掌柜等这些人走了后,才心有余悸地用袖子擦了擦脑门的汗,对着舒宁怡,壮志酬筹道:“我到现在才知道我们燕水阁的胭脂水粉竟然有此奇效,以后我们燕水阁说不定,还能和溢香阁一起闻名天下呢。”
舒宁怡:“……”好样的,有理想。燕水阁,就靠你啦,掌柜的。
这事解决了,舒宁怡就想带着张德誉走,结果身后就有人似是不敢相信地叫了句:“是无痴师傅吗?”
舒宁怡回过头,就见两个穿着深灰色僧衣的尼姑试探地看着她。
这是遇上了认识无痴的尼姑吗?夭寿了。以前她都是在不认识无痴的人面前装,现在在熟人面前,会不会立刻被认出是假货啊。
舒宁怡心里狂吼,面上倒是一派镇定,双手合十,一脸云淡风轻地念佛。
俩尼姑见舒宁怡不反驳,立刻两眼发光,崇拜地对舒宁怡道:“真的是无痴师傅啊,我们俩以前在京城还见过无痴师傅开坛讲经呢。只是之前传闻无痴师傅坐化了,没想到是谣传,你不过是外出游历了呀。”
舒宁怡听出她们不是无痴师傅的熟人,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反而想着,这无痴还挺出名的。只是为了保持老尼姑无痴的形象,舒宁怡就淡淡一笑:“贫尼不过是偶感天意,这才出来游历,体验下佛祖的婆娑世界。我离坐化得道,还远着呢。”
俩尼姑见着舒宁怡,直接满脸兴奋地叽叽喳喳地和舒宁怡问起佛理。
舒宁怡:“……”怎么老是有人来问她,佛祖他妈是谁?佛祖的手指为什么要摆出那个姿势?佛祖为什么爱莲花?敢情她是佛教宝典哦,什么都知道。
舒宁怡心塞,只能机智地将话绕来绕去,最后再摆出一副高深的样子,不再说了。
俩尼姑还一脸受到佛光普照似的,受到了教化,晕晕乎乎地离开了。
舒宁怡很想狠狠摇她们的肩膀。你们倒是说说,你们领悟到了啥。我这个说的人,自己都不明白呢。
痛苦地打发走俩尼姑,舒宁怡没想到,苦日子还在后头。
俩尼姑回去,就把舒宁怡在蜀地望县出现的消息说了出去。这下,蜀地望县所有庵庙的老尼姑都排着队,上门求舒宁怡指教。
舒宁怡先头,精疲力尽地应付了几个走,见后头排了老远的队伍,喉咙哽出了血。
舒宁怡受不了了,直接将白毛拼命地摇,“啊啊啊,我不是无痴啊,我不懂佛经的,再这么下去,我就得穿帮了。你告诉我,这无痴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身份?”
白毛悲伤地看着自己掉落了一地的毛,不情不愿道:“无痴什么身份,不是早告诉你了吗。你就是柳家的老祖宗啊。”
舒宁怡瘫倒在床上,有想掐死白毛的冲动:“这些我都知道,你倒是告诉我,她除了柳家的老祖宗,还是谁?这外头的尼姑怎么一听到无痴的名号,就找上门来了?”
白毛幸灾乐祸道:“无痴厉害呗,佛法学得精深,在京城可是有名的很,全国不知道有多少尼姑在法会上,听过无痴的讲经。”
舒宁怡悲伤过度,最后没办法,就只好装病,让这些排队的尼姑都会庵庙念经去。
舒宁怡这身子骨很少生病,她这一装病,可把张德誉吓坏了。
在张德誉眼里,舒宁怡是九十高龄的妖孽。虽然看杂书说妖孽不会死,但是舒宁怡一倒,张德誉心里也慌了,站在舒宁怡床前,抹着眼泪。
舒宁怡虽然很想告诉张德誉,自己没事,但是碍于自己还在装尼姑,不好和张德誉坦白自己是假尼姑,只好装作虚弱地劝慰了几句。
张德誉是知道前段时日,门口排了长长的尼姑队伍,以为是这些尼姑找舒宁怡讲经把她累坏了,心里暗地里咒骂这些死尼姑。最后再仔细深思,舒宁怡是妖孽,书里都说妖孽是怕佛道的,那些尼姑成日在佛祖面前传承香火,这几日缠着舒宁怡,莫不是让舒宁怡这个妖孽沾上了佛,所以一时妖气弱了,这才病了。
张德誉这么胡思乱想一下,眼里的泪更是落的更凶。
舒宁怡感觉头顶在下雨,无奈道:“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的,你师傅我,还没死呢。”
张德誉恨恨道:“以后师傅不要再理那些尼姑了,都怪那些尼姑,害的你现在生了病。要不,师傅你还俗吧。”
“我都九十了,你让我还俗。”舒宁怡先是吃惊,后来这念头倒是如罂粟一样诱惑她。
还俗,这主意似乎不错。她要是还俗了,那些尼姑什么的,还能找她聊佛经吗。
只是很快,舒宁怡又丧气道:“还不了俗,柳家都没了,我一还俗,这户籍都没地方落呢。”
张德誉也是懊恼。舒宁怡可没办法将户籍落在张家村。
舒宁怡将张德誉劝了回去,独自苦恼了好久。等过了十几日,更大的麻烦就上门了。
无痴师傅的熟人来了。
来的人是无痴师傅原先落脚的曲回庵的尼姑。尼姑正是听说无痴师傅竟然在外游历,出现在蜀地望县。曲回庵的人就让这尼姑,赶紧劝无痴回京城“养老”。
尼姑面目奇秀,举手投足间都有名门闺秀的淡定自若、游刃有余。漂亮尼姑来了折桂巷,见到舒宁怡,便语气淡然道:“师傅半夜失去了踪影,庙里的长老还以为您坐化西去了呢,就另选了住持。现在知道师傅还活着,就特意派我前来,带师傅回去,继续住持庵庙的事务。”
“贫尼偶感天道,便出门按着佛祖的指示,来找贫尼俗家后人。如今贫尼九十高龄,身体也不适应劳累,这住持之位便罢了。”舒宁怡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吐槽。不是以为坐化西去,是已经坐化西去了。你们就不能安安分分在京城待着吗?要不要这么不远千里,跑到这来,想抓她回去啊。
漂亮尼姑听了,眼睛张得很大,“怎么,师傅竟然找到了柳家人?是谁?”漂亮尼姑抛了淡然的表情,激动地问道,她似乎是突然反应了过来,“是不是那个叫张德誉的?我说看他怎么那么眼熟呢。原来是我们柳家的人。”
张德誉确实和他外公柳若安长相相似。只是听漂亮尼姑说“我们柳家”,舒宁怡便疑惑地看着漂亮尼姑,“你和柳家什么关系?”
漂亮尼姑诧异地瞪大眼睛,“师傅,你可是我的曾祖姑奶奶,抄家后,可是你把我救到了庙里的。”
糟糕,这是要穿帮了吗。舒宁怡一脸丧气的表情。
漂亮尼姑不一会儿,就恍然大悟道:“师傅,你不会是年迈健忘了吧?”
舒宁怡:“……”你都给我找了这么好的理由了,我能不应吗。
漂亮尼姑既然是柳家人,舒宁怡也不藏着掖着了,给漂亮尼姑说了张德誉的身份,就把张德誉叫来。
漂亮尼姑兴奋地对张德誉上下其手,见张德誉一副警惕的模样,就报了自己的身份:“我是你小姨,你娘柳慧珍的亲妹妹,柳慧芸。”
张德誉半信半疑,询问地看着舒宁怡。
舒宁怡呵呵。贫尼也是刚才知道的,平时不是不想告诉你,你原来还有个小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