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气焰嚣张
第二日,舒宁怡和往常一样,送张德誉出门上学后,便去附近溜达了起来。
因着功德玉佩的原因,舒宁怡生前就养成了做善事的习惯,一天不做善事,心里就不舒服。而且张德誉不在家,她这不吃不喝的存在,除了念佛经超度下自己以外,也没什么事做,干脆就出门找点善事,赚点善果。
坊市人流总是比别处多,做善事的机会也大。南田县不大,也就一个坊市,舒宁怡一到那里,便有热情的摊贩围上来,七嘴八舌道:“无痴师傅,来我这喝碗豆浆。”
“无痴师傅,来俺这喝口热汤。”
“无痴师傅,来尝尝俺当家的手艺。”
……
她因着魂魄之体附在老尼的皮囊上,没有味觉,已经很久没体会过美食的滋味了。虽然眼前的食物没有以前舒府做的精致,但是舒宁怡凭着生前的经验,不自觉想起以前美食的滋味。她看见面前的吃食,心里虽然垂涎不已,但面上还是一副非常平静的表情,一一拒绝。
摊贩纷纷对她投来赞赏的目光。看人家无痴师傅,经常帮忙不说,还不求回报,简直是顶呱呱的好人一枚,绝世仅存呀。
却不想,舒宁怡也是无奈。要是她不急着攒功德,味觉也正常,她才不会拒绝呢。若是她吃了人家的回报,功德空间就不认她做了善事。所有她辛辛苦苦得的善果,通通都会被功德空间给收回。这回报一收,简直是亏大发了。这赔本的事,她怎么会做呢。
今天,舒宁怡是准备教家里卖豆腐的小姑娘认字。虽然这功德小,但南田县功德大的事太少了,目前能赚点就赚点。
等舒宁怡还没教多久,就听见隔壁卖肉禽摊贩家的小子,气喘吁吁跑过来,道:“无痴师傅,你家德誉出事了。”
舒宁怡一惊。张德誉出门不是好好的么。怎么才一会儿就出事了?
那小子气鼓鼓道:“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婆娘,拼命追着张德誉打呢。我看张德誉还吐了几口血呢。无痴师傅,你快去吧。”
因着舒宁怡最近与他们为善,他们也都认识和亲近张德誉那个瘦小的男孩。听见张德誉被个疯婆娘打,旁边的摊贩也怒了,都捋起袖子,义愤填膺道:“哪里来的疯子,连个小孩也欺负,真是恶毒的很。无痴师傅,别担心,我们这就陪你去找德誉。”
舒宁怡颇有感动,匆匆道了谢,就让报信的小子带路,去找张德誉。
一行人走进榆林巷,就见一扎着花布的老太婆拿着扁担,狠狠地抽张德誉。老太婆一边抽,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你这灭祖的克星,敢欺负我们全子,真是皮痒哩。如今,人不在张家村,就敢横了,是吧。我今天不抽死你,我真对不起你家列祖列宗。”
舒宁怡瞧那疯婆子,顿时气得火冒三丈。那老太婆也是熟人,估计这南田县里,打张德誉最顺手的就是张老太婆了。
舒宁怡冲过去,直接使出蛮力,拽住扁担一提。张老太婆一时不防备,顺势也被扁担扯着提了起来。要不是张老太婆太大只,若是再小三倍,还真就如一个聒噪的花山鸡被吊在扁担上。
人群中之前看不过眼的,瞧这画面,不禁“噗嗤”一笑,更是有人拍手叫好。
张老太婆难受地“哎哟”了一声,心里暗叫不好。有这力气的,不就是那个老和她作对的老尼姑吗?
见来人果真是那个养着张德誉的老尼姑,张老太婆神色有些畏缩,她可是对老尼姑那一身的蛮力可是印象深刻的。
只是听到群人的讥笑,张老太婆脸就涨得红了。等腿脚落到地上,她急急退步,松开扁担。张老太婆恼羞成怒地瞪着老尼姑吼道:“你这老尼姑咋回事,不知道我年迈吗,随随便便一来就对我动粗,真是不懂尊老。”
舒宁怡将扁担狠狠往张老太婆面前一摔,扁担立即碎成了渣。正好一股风吹来,将扁担的渣一起吹到了张老太婆的脸上。张老太婆狠狠地咳嗽了几下,指着舒宁怡想大骂,但怕渣子被风吹到喉咙里,就不敢真张口。
“你也配。要是德誉出了什么事,我可饶不了你。”舒宁怡没空理会她,直接上前把歪在地上不动弹的张德誉抱了起来。
“德誉,德誉?”舒宁怡小声叫着。可惜张德誉已经没有意识了。他脸上全部挂了彩,身上的衣服也血迹斑斑,乍看之下,真如同已死的人一般。舒宁怡不禁探了他的鼻息,见有气,才松了一口气。
张老太婆回过神,瞧见张德誉惨兮兮的模样,心里也正发虚,只是嘟囔道:“要不是这小瘪三打我孙子,我能教训他吗?活该。”
看张老太婆依旧不醒悟、强词夺理,还这么嚣张。群人纷纷对张老太婆投以鄙视的目光,一边自觉地给舒宁怡让出了一条道。
舒宁怡冷冷地斜了张老太婆一眼,一字未说,便抱着重伤的张德誉疾步离去。
张老太婆被舒宁怡瞧得浑身不得劲,嘴里不免不干净:“你这老尼姑护那小瘪三护得紧,别是和野男人生的吧。”
人群中正有刚刚和舒宁怡一起从坊市来的,见张老太婆这嘴喷粪,气得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大声道:“你这老太婆嘴里还是积点德吧。再这么喷粪,我以后再也不卖东西给你了。”随后也有十几人跟着附声应和。
张老太婆在张家村横行惯了,她倚老卖老的招数,在张家村很是吃得开,见此时被人群攻击,顿时一口恶气哽在了喉咙,更加脸红脖子粗,让人一见就闹心。
舒宁怡急急地抱着张德誉去了仁德堂,进门前先让张德誉吞下空间出品的强身水,再进门找了随堂的大夫诊治。
大夫也是颇有经验的,迅速给张德誉开了化瘀的方子,再是一边在张德誉伤口上一边推拿,一边怜悯道:“真是造孽,胸口有骨头断了,伤这孩子的人真是太狠心了。”
舒宁怡简直要气坏了。张德誉这一段时日,被她养得好好的,虽然离水灵还有些距离,但比初见时瘦骨嶙峋的模样好多了。如今张德誉这副惨样,简直如种好的小白菜,还没长大,就被猪给拱了。
舒宁怡死死地攥紧拳头。这张老太婆打人,还真是一点也不留手。这是把张德誉当什么呀。张德誉又不是他们家猪啊狗的,她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这次不整治整治她,她明日不得真把张德誉给杀了。
当舒宁怡恨不得冲出去把张老太婆打得归西时,张德誉“嗯哼”地醒了,双眼目露警惕防备。
舒宁怡赶紧上前,“德誉,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疼不疼了?”
张德誉听到舒宁怡的声音,警惕防备顿时卸得一干二净,反而眼睛湿润,目露委屈,哽咽道:“无痴师傅,我疼——”
舒宁怡安慰道:“已经没事了、没事了,坏人都被我赶跑了。都怪我没想周全,才让你今天遇上这事。以后我都接送你去魏夫子那里。”
张德誉委屈道:“无痴师傅,我没抢张德全的东西,反而是他抢我的东西。今天张德全堵着我了,抢走我东西不说,还骂我是克星、野种,和我打起来了。张老太婆瞧着了,二话不说,就抄了扁担打我。”
舒宁怡这才发现张德誉的书袋不见了。
张德誉继续道:“还有,无痴师傅,我听张德全说,我可能再也读不了书了。”
舒宁怡皱眉,“你别听他胡说。”
张德誉两眼继续含泪:“他说村里马上就要开家族大会了,到时候会公布我出族的事。师傅,我是不是又要无家可归了。”
舒宁怡一顿,张德誉看了出来,两眼瞬间暴起了阴鸷,又很快地消失。舒宁怡正在发愁,并没发现张德誉的异常。
张德誉伤心道:“师傅也知道的,是吗。其实,我不读书,也没什么。就是不能完成我娘的遗愿,死后都无脸见母亲了。”
舒宁怡心纠了起来,摸了摸张德誉的脑袋,劝道:“别听他们说的。别担心,你还有我呢。只要我不死,你就能读书,考取功名,以后功成名就,我还要看你娶妻生子呢。现在只需要相信我,然后安安心心养病。等病好后,再去读书。”
张德誉乖乖点头。
张德誉因着伤势,还必须待在仁德堂几日。舒宁怡还要找张老太婆麻烦,必须离开下。但是她也不放心留张德誉一个人在仁德堂,干脆就叫阿桂嫂过来照料几日。
等舒宁怡回到家,就见白毛正裹着六寸的锦布,一脸地无精打采。白毛瞧舒宁怡回来,抱怨道:“估计你又欠空间债了,功德掉了,我也掉毛了。你赶紧让人给我做件衣裳,这大冬天的没毛,可真得冷死了。”
舒宁怡说好,也把张德誉被打的事情说了一遍。
白毛气呼呼道:“哼,又是那个死婆子。你若是整治不了她,就换本大爷来。本大爷一巴掌不敲死她。”
舒宁怡不敢小瞧白毛肉呼呼的梅花掌,只是道:“明儿你且看我怎么教训教训那对婆孙,不把他们弄怕了,我就不姓舒。”
白毛低声吐槽:“你现在本来就不姓舒,你俗名姓柳。”
舒宁怡:“……”还能不能好好搭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