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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作者:烧不死的鸟 | 发布时间 | 2013-06-10 | 字数:5559

我走出水房后,踌躇的向操场走去。不知何故,心情甚是低落,难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做完坏事后受到的良心谴责么?

远方传来一阵急促而又刺耳的哨声。随即,分布于四面八方的人纷纷向操场中心跑去。有的男生湿着头发裸着膀子就开始狂奔,个别男生上身摇晃的赘肉居然女生还要多,再有就是瘦的像吸食大麻了一样,如此体质应征了某人一句话:中国是个奇特的国家,这么多的人口,竟然连11位优秀的足球运动员都没有。当然也有别的原因。

回去时,我看到了文兄,他也光着膀子,满脸血红,一身黝黑。说实在的,我真想跑过去安慰他一下,但我现在有些内疚,不好开口。我便慢慢的绕到他的前面去,希望他能叫住我。

怎奈文兄极度低靡,只顾低着头往前走,我在其面前摇晃了几秒,仍没被察觉。我便驻足停步,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待其撞到。

果不其然,他径直的和我的胸膛产生了力的相互作用,他被弹倒在地。倒后,他半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吐了口唾沫,头也不抬的低吟道:“娘的,老子今天本来就气不顺,还来挡俺的路,你他爹找打!”说罢,猛地挥起一拳,向我的脸飞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过来,避让不及。“砰!”我应声倒地。倒地的那一刹那,我脑中浮现出一句话:报应来了。

文兄一见是我,忙一改凶相,过来扶我,还边扶边说:“哎呀,你咋这么不小心,咋撞到俺手上了,你没事吧?”

我还未完全脱离眩晕状态,意识有些模糊的说:“等会儿。”

等了一会后,他又问道:“咋样了,俺刚才就那么随便一挥,可没太使劲啊。”

我感到鼻腔内有温暖的液体往外淌,我一摸,白的。我说道:“应该没事了。”待我擦干手上的粘液后,明知故问的说:“你方才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他使劲一跺脚,吼道:“还不是张璐那个嫚子!哼,先前看俺情书时还笑呵呵的,但俺跟她表白时却拒绝俺,这不是先把俺带到天堂,又一脚踹进地狱么,实在太爱抓唬人了,太不讲究了!而且这还是俺第一次跟女的表白,哼,那种家伙就应该抓去坐木驴!”

我问:“母驴?为什么不是公驴?”

文兄在我耳边呫嗫耳语了几句。我惊惧万分,看来文兄已从最可爱的人变成红卫兵了。

我想,我不能告诉他关于他把名字抄窜的可怕事实,绝对不能。我说道:“那你以后有何打算?”

文兄意气风发的说:“俺彻底看透女人了,这东西就像股票,如果不会操的话,肯定让你倾家荡产,痛不欲生,俺这次是想明白了,没劲。俺决定从现在开始往死的学习,长大了好为祖国造航母,免的还要去买苏联的。”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胸肌,说:“志存高远,必成霸业。你先把衣服穿上吧,别激着。”

说完后,我又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文兄双眼一圆:“咦,俺刚才还挺憋火的,现在说出来好多了。”他憨态可掬的嘿嘿一笑,道:“多亏有你来安慰俺,要不俺到现在还气不顺呢,你真是俺的好兄弟!”

这个词我是受之有愧的,哪有人会去爽自己好兄弟的“爱人”呢。纵然他俩之间没什么关系,我和她有点关系也没什么,但不论怎么说还是有悖道义的。想到此处,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心酸涌上来,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女孩对我泪眼相望的样子。怪哉。

文兄碰了一下我,问道:“咋了,你愣啥神呢?”

我漫不经意的摇摇头,说:“没什么,想问题呢。”

文兄点点头,说:“噢,那俺帮不了你,你咋想的只有你自己晓得。”

我受到了触动,我恍然发现有些不了解自己了。我是喜欢陈浸的,心里目前也只有她这一个姑娘,但我为何又能心安理得的做出有负于她的事呢,难道我被那个爱说“那个”的女人同化了么,不能吧。

其实,我和她的故事当初并没有完结。就在初三下学期时,我早已对她心灰意冷,但突然有一天她跑到我的面前,说她的“那个”不要她了,现在她后悔了,想和我再续前情。我心想,靠,你被别人玩腻歪了,然后想起我了呀。但我很有教养的说,前尘往事已如烟逝去,你我不必在意,现在临近末结,你我都应去奋力一搏,不应纠结于儿女私情。如果你我前缘未尽的话,那就将来清华园见吧。她听完后,点点头说,我明白了,我会从此努力学习的,谢谢你跟我说这些话。。说完后,她张望了一下四周,然后小声的跟我说,其实我没给他。我平静的问她,为何这般抠门。她看着我的眼睛,说,因为他一碰我时,我就想到了你,我爱你,你,你。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么感动的假话,我立刻热泪盈眶,我一瞬间就销毁了脑中所有膈应她的想法,觉得她只是一念之差而误入歧途的,本质上她还是一个好姑娘。

从那以后,我和她就成了好朋友,是白天一起讨论学习上的不解之问,晚上一起回家的好朋友。那时我虽然没和她确立关系,连手也没拉过,但也依然很有恋爱的fell。我觉得,这就是从良姑娘的好处,因为曾经失足过了,就会吸取经验,以后就不会再失足了。直到有一天,我一如既往的把她送到楼下后,转身要走,她轻轻的把我拉住了,小声跟我说,今天晚上我爸爸妈妈不在家,你……要不要上去吃根雪糕呀,我妈给我……买了好多雪糕。我说,好。

上去之后,她把我领到了她的房间,然后先让我坐下,接着轻轻关上房门,并反锁上。我立即感觉这不是吃雪糕的架势,但依然保持镇定。一切完毕后,她走了过来,缓缓的对我说,你爱我么?我心想,是爱还是不爱呢,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她微笑了一下,小脸泛红的说,那你……想要我么?我“呼”的脸就红了,随之身上有种血脉喷张的感觉,内心深处传来了一个声音: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但我还是冷静了下来,我很清楚我是野兽不是人,哦,说反了。于是我委婉拒绝道,其实,我不是不想,只是,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实在不敢损也呀。她听后,平静的说,我明白了,你是嫌弃我,觉得我不干净,配不上你对吧。谢谢你让我看清了自己的位置,无论我怎么样,在你的眼里我或许还是一个被男生玩够的女人,被人穿过的三角裤而已。说罢,她的泪淌了下来,划落在地板上。见她哭了,我也有点悲伤,我觉得我的确是在看不起她,她对我那么友好,我怎么能这么伤她,而且还是在之前的伤没好的情况下。我一把拉住她的手,深吸口气,说,那请多指教了。

就在这对我人生有分水岭意义的时刻,她的裤子突然叫了起来,“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羊儿的聪明难以想象,天空也为我变的更蓝,白云也为我变的柔软……——您的电话将被自动转接到语音信箱:

“……玲玲,我想过了,我不再爱你了,我们分手吧。”

我听后,对她说,我还有好多作业要写,我先回去了啊。她小脸血红,看着我,一言不发。关上她的家门之后,我哭了,且比上次哭的还痛心疾首,我还恶狠狠的对自己说,怎么样,爽吧。

我可不想变的和她一样,绝对。陈浸,何晓曼,张璐,我与这三个姑娘都有些纠葛,成功率是从小到大,而且我断定以后还会有别的姑娘走进我世界,如果我处理欠妥的话,以我的性格,很可能变的比那个女人还那个。防微杜渐,我必须肃清一些不必要的关系,何晓曼只是朋友类型的,张璐欲望太强了,刚认识就要抱抱,如果发展下去的话,不知她还会跟我要什么,一旦有一天她跟我说,我要你的蛋蛋,那我就完蛋了。思前想后,虽然陈浸有些高傲,还对我有些爱答不理,但也算一个绝无仅有的好姑娘。对,就靡她了。

文兄皱着眉说:“你有纸么,俺想拉屎。”

我摸摸口袋,说:“我去帮你借几张。”我对一旁的一个长得貌似忠良的男生说:“这位仁兄,你好,不知道可否能借我几张能用的纸,我朋友要上厕所。”

他倒是为人豪爽,立刻从口袋里掏出几包纸,递给我,不小心还掉了一包。我立即礼貌的帮他拾起来,突然发现这是包——七度空间,还是瞬吸的。我直起身,递给他,笑着说:“嘿嘿嘿嘿。”

他见我如此反应,便也嘿嘿的回敬一笑。笑罢,他说:“不是我用的,真的。”

我说:“没事儿,我明白,我能理解。”

他说:“恩。对了,你怎么称呼?”

我心想,难不成因为我知道了他的秘密,要干掉我吧。我摘下名签,如临如履的递给他。

“2班聂谥清是么,2班的呀。”

完了,真要灭口。我拿回名签,说:“那个,我就先走了,我朋友还等着用呢,谢谢你的卫生巾,不,卫生纸。”

他说:“行,再见。对了,那真不是我用的,我是给朋友买的。”

文兄接到纸后,以兔起凫举之势飞到体育老师面前,说了几句,看到体育老师点头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奔向厕所,身后尘土飞扬。

做操时,我不禁感慨了起来,我不是爱怀旧的人,但此时却很想再看看过去的学校和那些故人,或者只是某个人。我想应该是因为刚才想起那个女人的关系,一些记忆不经意的流淌了出来。

虽说,初中的一切都是那么傻,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但有个一姑娘是我不能忘记的,没她,就不会有此时的聂谥清。她是我同桌。

刚上初中那会儿,老班秉承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思想,所以在调置座位时都是男女生坐同桌。我还记的当时老师在调完座位后,语重心长的跟我的同桌说,他小学成绩就不好,毕业时三科才考了280分,现在给你安排在他旁边,你一定要在学习上多照顾照顾他。(当然,这也缘于我那仁父慈母在开学的前一天时,就塞给了老师一个大红包,并语重心长的说,我家聂谥清学习不好,还望老师您多照顾照顾。)我同桌点点头。结果就照顾了三年。和她一起的这三年,我的成绩扶摇直上,所以老班才没将我们天各一方。

在这三年里,我和她相处的颇为融洽,偶尔也发生一些小矛盾,然后彼此就都不跟对方说话了,然后等到第二天就好了。我和她几乎无话不谈,她也极度的能容忍我,就连我有时跟她说一般女生听了都会脸红的内容时,她也是笑呵呵认真听着,有时还会配合几句。而且我也不用担心今天告诉她一个秘密,明天全班都知道的情况发生。在我喜欢上“那个”女生的时候,她告诉我那家伙绝非善类,让我小心一些。但我却只是付之一笑,觉得那么纯的女生不会这样的,后期才明白是自己太蠢了。被那厮痛彻我心扉后,还是她安慰了我。她温柔的对我说,怎么样,不听话差点吃亏了吧,你真是傻的可爱。

毕业后,我和她就失去了联系,而最关键的是,同桌三年了,我居然连她QQ号都没想起问过。在暑假的一次同学会上,我四处寻觅着她的身影,但仍无所获。我问了其他同学,他们也说好久没见过她了。我对她的最后一次记忆是在班级的毕业班会上,她眼角泛红但仍微笑着跟我说,你要多保重了,上了高中之后,可不要跟你的新同桌继续说这说那的,她们可不像我这么老实,这么理解你。再见了,我要对你说再见了,我高中不在这里读,真是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会再见,到时候可不要忘了我呀。聂谥清。

至此之后,我开始的一个月里几乎每天都会忆起她的音容笑貌,总是不由的愁绪万端。我并非喜欢她,而是把她当做一个挚友一样,去追怀。我不能忘记她。

训练结束后,我以追风逐电之势率先回到了教室,不料月白兄竟抢先我一步。问过方知,他装病没下去。

见月白兄闲暇无事,我说道:“哎,给你点好东西看么?”

月白兄一脸精神的看着我,说:“你带黄书了?”

我摇摇头,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递给他。在触碰到那个笔记本的瞬间,我心中涌出一丝凄伤。

“躲在灯火阑珊处。”月白兄又看看我,说:“你写的黄书?你会写黄书?!”

我说:“不是,这是我信马由缰写的小说,写的不好,希望你做些点评。”

月白兄把本扔到我的桌上,说:“你自己都知道写的不好还拿给我看什么,等你写好了再说。”

我心想,给你阳光你就灿烂了。我安抚了一下情绪,和蔼的说:“那个,你的检讨我还没写呢,我觉得应该把那两个小球也写上去,这样才能显出你的认错态度诚恳,你说呢。”

月白兄冲我笑了一下,兔起鹘落间抢回了那笔记本,专注的看了起来。

晚自习时,大家都在心无外骛的学习。政治范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突然一声:“大家先暂停一下。”

月白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的猛一抬头,一见识他,小声说道:“你他妈,吓死我了。”说罢,埋下头接着看。

待到他的声音充斥整个班级后,他开始说道:“其实,我不想耽误大家的学习时间,但是又不得不耽误。”他扫视了一下班级,发现没睡觉的之后,继续说道:“咱们班有六十多号人,老师不能面面俱到,主要是精力不。虽然你们老师我的体能一向很好,高中时还获得过男子1500米小组第一名的佳绩,但仍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咱们开学也有些日子了,我对大家也有些了解了,所以我想借此晚自习把班级干部选出来,好为老师我分忧。”

下面一片交头接耳,争先恐后。政治范见状,说:“看来大家的热情蛮高涨的呀,好,咱们现在就开始,由高到低,先选一下班长,有意的同学可以上讲台演讲一下。那么,有谁想先斩获一下呢?”政治范充满期待的看着大家。

我心想,班长虽在班里独揽大权,但却会时常得罪人,有老师罩着还好说,一旦哪天老师被罢职或者一不小心崩殂了,那必会遭到大家的群起而攻之。故不可轻易为之。

大家可能都有此觉悟,下面一片万马齐喑。突然,我感到桌椅一阵剧烈的晃动——文兄站了起来!

顿时,全班的目光皆聚焦在文兄身上。只见他从座位中缓缓挪出身体,然后步伐沉稳的向讲台走去。其间,还偷望了张璐一下。

政治范见有人敢上来,先不管他是谁,颇为欣喜,道:“刘亦文同学勇气可嘉,来,大家掌声鼓励一下。”“哗——”

文兄此时又偷望了一眼张璐。

声毕,政治范说:“来,刘亦文同学,来跟大家说说你为什么要竞选班长,和当选上后打算怎么做?”

此时我心中着实为文兄担心,他那笨嘴拙舌的,连“我”都不会说,又没事先准备稿,丑是出定了。我现在只能为其祈祷,他能相对少出点。

文兄屹然伫立在讲台上,良久不语。政治范见罢,说道:“看来刘亦文同学有些怯场,来,让咱们大家再次鼓励他一下。”“哗——”

文兄狠吸了一口气,又轻咳了一下,终于说道:“俺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和俺喜欢的女的天昏地暗的爱一次。现在那个女的出现了,但她却瞧不上俺,并伤了俺的心,但俺不放弃,俺要向她证明俺自己。”说道此处,他又看了一眼张璐。“俺知道俺能力有限,可能干不好班长,但俺不放弃,因为,俺有一个梦想。”

政治范一脸愕然,显然他意料不到文兄会说这种话。其实我也挺意外的,但我不是意外文兄会说这种话,而是意外他敢说这种话。

我望了一下张璐,她低着头,还不住的用湿巾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