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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趁她此时未霸气外露,说:”对了,你说你心情不好,怎么了?”
“没什么,你不用知道。”
我锲而不舍的问:“说出来吧,没准我还能为你出谋划策呢,怎么,是隐私问题呀。”
她沉默片刻,然后望着操场,说:“有男生追我。”
我大惊失色,怎么,被人捷足先登了?我立刻身外化身。接着就冷静下来了,她是不会答应的,对,对。
我谈笑自若的说:“以前不是也有人对你垂涎欲滴么,你不是都给回绝了么,这次怎么纠结了,是你喜欢的类型呀。”
“不是,这次不同以往,他是和我一起初中三年的同桌。”
我心想,不妙,肯定日久生情了。在一起那么久,怎么也会有点肌肤之亲,这样以来能不萌生感情么?就像我现在还很怀念借我那个笔记本的姑娘。
我有些神色不定,但仍装深沉的说:“是挺纠结的,毕竟在一起那么久了,要是拒绝的话多伤感情呀,但又不能委曲求全的答应他,唉。”
陈浸也跟着叹了口气,说:“是呀,他还是个很脆弱的男生,我真怕他承受不住这种打击。”
我说:“你可以告诉他你有男朋友了呀,这样他不就死心了么。”
陈浸摇摇头说:“不行,那他会问是谁的。”
我装随意的说:“你随便说个人呗,实在不行,就说是我。”
陈浸又摇摇头,说:“这也不行,那他会干掉你的。”
我吓了一大跳,说:“你不是说他是很脆弱的么?”
“物极必反呀。”
“那我就弓尽刀折,无计可施了。”我一耸肩说。
陈浸无奈道:“那我就简单的和他处一下吧,反正也没什么。”
“不行!”我失声喊道。
陈浸被我突然一嗓吓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小声问:“怎么了,你反应怎么这么强烈?”
“因为……”我感到骨鲠在喉。
算了,花开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着枝。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我咬了咬舌头,说:“因为,我……”
“你什么?”陈浸半歪着脑袋看着我。
“你曾记得昨天你问我是不是对你心怀不轨么?”
“嗯,记得。怎么了”
我掐了自己一下,说:“那个……我有点不诚实。”
天空中飘下了几团柳絮,随风飘舞着,2010年9月3日上午9点21分32秒。
“我喜欢,——你!”
……,……
“那你想怎么样?”陈浸谨小慎微的问。
“我希望……你可以……让我做你的女朋友。”
“嗯?呵呵,你的话说的好矛盾呀。”
“啊?噢!说错了,说错了,是让你做我的……”其实,我是故意的。
“可以么?”
一片死寂,周围的一切都悄然如止水一般,我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如果说初三的那次是差炸弹,那么这次就是看别人拆自己身上的炸弹,而且还不是国产的伪劣货。
她低下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手指。
“我可以考虑一下么”陈浸抬起头看着我。
我仿佛看到了希望的闪光,便立即说:“可以,可以,ofcourse,等你思忖好了再告诉我。”
“嗯。”她点点头。
集合之后,我的心里此伏彼起的,就像女人产前抑郁一样。我不知道她会如何抉择,但我不希望重温初三时的旧梦了,那实在太……唉
一上午很快的就浑浑噩噩的闪过去了。中午我没有回家,而是留在教室里。我打开“躲在灯火阑珊处”将发生的这一切戏剧的写了进去。
下午还是军训。这打破了想在下午睡觉的人的幻想,所以不少人对此颇有微词。
做操时,何晓曼不时的看我,如果换做别的时候,我定会展露本性的和她眉目传情。但现在我没那种逸致闲情,只得勉强的的微笑几下。但不会笑的太明显,以防陈浸看到。
说到喜欢,初三那个女生应该是第二了。第一个是我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
那时候右脑还不太发达,也不会身外化身技能,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往往有女生给我一块饼干,我就爱上别人了,很傻的。那时比较流行吃小熊饼干,因为便宜,有一天一个女生给了我一块奥利奥,把我感动的热泪盈眶,我那时便觉得,我的爱,我的美丽,我的花出现了。于是,我趁她不在时将一张纸条塞到了她文具盒里。她是第二天才发现的,她看到后立刻把署有“聂谥清稽首”的纸条给了老师,老师看罢,勃然大怒,扯着我那稚嫩的耳朵说道,好啊,你小子挺带种呀,小小年纪就敢有早恋倾向,还给女生写这么不健康的东西,我看的都脸红,明天叫你家长到学校来一趟!
我的小纸条的内容是,我很喜欢你的饼干,还有你,我们三个可以在一起么。
自由休息时,刘亦文把我叫到了一旁,真诚的看着我,说:“问你个问题好么?”
我说:“道。”
文兄说:“你觉得那个穿白衣服的女生怎么样?”
羊脂球?我不忍心伤其心,便婉转的说:“很不错,尤其是身材,挺波澜壮阔的。”
文兄听后,高兴的说:“俺也这么觉得的,她长的真带劲。”
我说:“然后呢。”
文兄说:“俺想追她。”
我表示赞同的点点头,说:“行,我支持你。那你打算怎么追?”
“俺打算直接跟她说。”
我摇摇头,说:“不行,那种女生一般都挺腼腆的,如果你开宗明义的跟她说,没准会吓着她。但我心里却说,就你?连‘我’都说不明白,还表白,别丢人现眼了。
文兄着急的问:“那咋办呀,俺真的很喜欢她呀。”
我说:“那你就委婉些,用书信的形式。”
文兄忙说:“这也不成,俺初中作文从来没超过三十分,俺怕表达不清楚,又怕表达错了。”
我心想,且,这么简单的东西还能表述不清楚么,不就是你看上她了么,难不成还能表达成你想上了她呀。
但我又考虑到文兄天资极差,文思也不够敏捷,便同情的说:“那就这样吧,我先帮写一篇,然后你再自己抄一遍就行了。”
文兄立刻欣喜若狂,说:“好呀,你啥时候写呀。”
呦,你还着急了,我说:“现在。”
“可俺没带笔呀。”
“我有。”
“那纸咋办?”
“名签卡背面。”
对于情书这种东西,我有小学二年级的经验,所以深知要领:“首先要有那种欲盖弥彰的朦胧感,让对方不能完全理解你的意思,但也要能看懂一些,并能让对方陶醉于你的文采之中。
我是如此写的:
幼时,观《诗经》有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吾颂之,而弗能逮其意,亦不知所谓“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其意如何。向年,及吾适于卿,茶饭弗能知其味,烟花弗能撩我心,夜夜寤寐,辗转而思,终不可以止之。语之与越人,越人歌者:山有林兮木有枝,心悦卿兮,卿可知?遂吾得之:倾吾心者,唯卿尔。
在对你的爱中,我愿为卒,行动虽慢,但不会后退半步。
——聂谥清稽首。
文兄看完后,不出意外的说:”这是写啥呢,有点看不懂。”
我说:“你看不懂没事,她看的懂就行,你就把这个重抄一遍,然后给她就行了,她一定会被你打动的。”
文兄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说:“喔。”
其实我想补上一句:哎,名字要换成你自己的呀。但我认为文兄还没到那种愚不可及的地步,便又咽了回去。应该没到……
晚自习吃饭时,我依故形影相顾的向校外走去。
一阵橘香飘过。耳畔想起了一句话:“晚上,等我,我有话对你说。”然后那清沁的香气和温婉的声音就渐渐消失了。
我彷徨着。
晚自习时,历史老师组织考试,尽管大家对此颇有微词,但历史老师仍振振有词的说,已经给了大家一天的时间了。很明显,她又在办公室卧了一天。
大约10分钟后,一部分同学已答完。尽管考的都是《封神榜》里的东西,但也有人在交头接耳。历史老师见状,便说:“只检查自己的,不用检查别人的。”月白兄这才把我的卷还回来。
今晚的晚自习很漫长,或者说是我觉得很漫长。这是珍惜生命的我第二次希望时间过的快一些,第一次是初中数学老师在中午放学时压了15分钟课时。
放晚学后,我在校门口等着她。早已波澜不惊的心情此时又开始波涛汹涌了。
看到同学们鱼贯而出,我心中的起伏也愈加强烈。好久,从学校的黑暗中走出一个身影。在月光和昏暗的灯光的交错下,略显妖媚。
我默不作声的走在她的身旁。虽只间隔几厘米的微距,却无法逾越。
陈浸开口说:“聂谥清,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吧,对不起。”
我愣了愣,道:“哦,为什么呢?”
“我怕耽误学习,这是主要。”
我故作轻松的说:“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不一定会影响学习。”
“我知道你能说,但还是不行,真的。”
“又是为什么?”
陈浸看了一下我,然后将头转到一旁(怎么跟我说话时总是这样?),说:“我还不是很了解你,我们只认识两天而已,所以我不能……,你明白吧。”
我顿生一种失落感。但也觉得她说的也并非不无道理。因为成为一个男生的女朋友,就意味着将来可能会成为其的女人,一旦成为其女人了,那就可以那个啥了。所以以这种辩证角度上来说,成为一个男生的女朋友就相当于——那个男生的一只手已深入自己的衣服里了。我和她才认识两天,她怎么会让我把手伸进她衣服里呢,更何况这还是夏天。
想通之后,我先取消身外化身状态,然后微笑着说:“我很理解你,如果是我的话,或许和你一样,没关系的,再说爱情是不会长久的,亲情才是长久的,我认你做姐姐吧。”
陈浸着实愣了一下,许久换过神来,说: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想,以前那些追我的败类们都是一个劲的纠缠,说了靠边去,还是穷追不舍,你真是不一样。”
我情真意切的说:“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在乎你,因而不会难为你。”
陈浸脸上出奇的出现红晕,小声的说:“你,真的那么在乎我么?”
我点点头。
陈浸用更柔和的声音说:“那……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在乎我。”
“恩,什么问题?”
“《为学》出自哪里?聂谥清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