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原来到最后只剩我一人

头部不间断撞向床头的钝痛终于让本就睡得不是很安稳的王沁悠悠转醒，看着不停在自己身上运动着的男人王沁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和厌恶，却只是盯着天花板无言待眼中混沌慢慢变得清明。

原来，刚刚的那一切全是梦境。也对，李昊已经离开我那么久了，久到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一会儿，男人几个冲刺便如同一滩泥一般伏在王沁身上喘气。身上的男人年过半百、啤酒肚突出、少得可怜的头发还时常伴着一股油腻的味道。这一切每次在床上都让王沁感到恶心，可是有什么办法？这个男人有钱，一次的激情便能解决她这个无所事事的女人一月的开销。不，其实她也是有工作的，她那年轻的身体便是她赖以生存的工具。

想到这点，王沁突然发出一声嗤笑。男人见王沁已醒，连忙邀功：“宝贝，是不是我弄得你很舒服啊？”想他可是特意吃了从国外搞来的特效药才有的这般效果，只为了搞定身下这副让他欲罢不能的身体。

不做回答，王沁在男人后背随意一摸得到了一手滑腻，微微皱眉：“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快起来洗个澡去上班吧。”女人声音低沉中带着甜糯，却没有太大的起伏和温度。

自己的讨好没有得到正面回应，男人显得有些不大高兴，扭动着把自己肥胖的身体压向王沁：“公司是我开的，我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宝贝，今天就在家陪着我吧。你看，我出差刚回来就到你这儿来了。”

又是这招，看来这些男人永远搞不清楚情况。王沁用手到处触碰着男人身上的敏感部位，轻柔开口话语确是无比犀利：“我不是你的二奶，我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你也只是我众多客人当中的一个熟客。你给的钱让我满意我便让你上，而且妓女不都要天亮送客的吗？”

不知是王沁的话太过煞风景还是药效已过，男人被女人挑拨得一阵欲火涌向小腹，试了几次始终无法硬起来。男人想发火，却又不敢惹得王沁不再搭理自己。男人在一年前遇到王沁便被她吸引住了，多次提出想‘金屋藏娇’都以失败告终。不是他的条件不够丰厚，而是王沁只坚持做交易一次收一次钱的妓女，而且接客与否还要看她的心情。男人起初也觉得王沁太过自视清高，一个小小的妓女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人物。可没想到之后连续找了几个女人都没有在王沁身上的感觉来得强烈，无奈，他承认自己栽在了王沁的身上。

思绪飘到这里，看着身下赤裸的王沁男人的感觉开始强烈，自己却疏解无门。没办法，他只好腆着脸拉着王沁的手握住自己身下那处，谄笑令脸上的肥肉堆成一团，像一条恶心的虫子：“宝贝，我刚刚错了，我马上就回去。可是你看我现在这个情况...你帮帮我吧。”

忍住想要破口大骂的欲望，王沁的手顺着男人那物运动了起来，眼神状似不经意地瞥过了台历，只希望快点打发掉这个男人。

房间里充斥着男人哼哼唧唧的声音，一个抖动男人释放在王沁手里。嫌弃地拿着餐巾纸擦拭手上的污渍，王沁好心提醒：“快点回去吧，路上随便想想怎么跟你老婆解释，她可是知道你昨晚就回来的啊。”

想到家里的母夜叉，男人正提起裤子的手莫名一哆嗦，却还是不想在美娇娘面前胆怯，语气硬装无所谓：“男人家的事她一个女人管得着吗？宝贝，你这是不是在担心我啊？”

王沁没有给出正面回答，只是哼出一个鼻音。男人心慌，想起裤子里的礼物，连忙拿出来献宝：“宝贝，这张卡里是10万块，你先拿去用。”

接过这张自己用身体换来的卡，表面淡然的王沁只觉得一阵恶心，却还是不得不强颜欢笑：“谢谢你啦，我最喜欢你这样的了。”说完，双手挽住男人粗短的脖子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

不管如何，人始终都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在必要的场合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王沁知道，那个高傲干净的自己早就在四年前的那个晚上被丢得干干净净的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那个男人，王沁拉开床头柜的一格把刚得到手的礼物扔了进去，里面花花绿绿的都是不同的男人总给她的银行卡。虽然值钱，却是时不时提醒着王沁她的身份。

床柜上被反扣了一晚上的照片终于被扶正，照片里的男子清爽短发，笑容温暖，旁边的王沁一头未及肩的柔软短发乖巧地依靠在男子肩头，丝毫没有现在的妩媚和妖气。

看着照片，王沁兀自笑着凄凉。明知无用，却还是急着开口解释，不难听出其中竟带了点讽刺的意味：“李昊，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给我记住了。”

满屋子全是欢爱后的味道不禁让人浮想联翩，王沁果断地拉开窗帘，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晨曦进入房间。已是九点，但窗外还是阴沉一片，下了一夜的大雨已于清晨变得轻柔，雨滴打在防盗窗上的声音噼啪作响。

深吸了一口有些厚重的空气，身上其他男人的味道让王沁极为不适。洗好澡后浑身水气的王沁无视了衣柜里那些能够衬托出自己姣好身材的高档衣物，取出最底层的一套简单牛仔裤和T恤穿上，扎起一个简单马尾，脸上不施粉黛，这样的王沁清纯地就像个大学生。

似乎对自己这种许久未有过的打扮也有些不适应，王沁在镜子前呆愣了片刻，原来自己还配拥有这样的打扮吗？而后，女子收拾好一切，临出门前用红笔在台历上狠狠地划掉今天的日子。

李昊，我一直都在用这种方式来计算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又独自生活了多少天。我也不知道这种日子持续了多久，只是我已经快习惯了。

周末清晨的雨天，街上没有多少行人，扑面而来的寒意让王沁下意识地拉紧了衣衫。走进最近的一家花店，买了一大束野雏菊，而后手中又是一大包的物品，王沁独自一人坐上了寂寥的公交车。

终于到了目的地，王沁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李昊的墓碑，放下手中的物品，收拾起墓碑周围的杂物，好一顿整理后，王沁这才认真地看向墓碑上的照片。黑白照片在黑色大理石的墓碑下映衬得格外苍白无力，连带着照片上男子爽朗的笑容也显得有些空洞，却是在王沁家中照片中的男子。

不顾地上还有些许潮湿，王沁洒脱地席地而坐，打开一瓶啤酒放在遗像面前：“给，你最爱的啤酒。”

知道不会得到任何回应，王沁还是不甘心地盯着遗像，照片上的笑容一如四年前的温柔，却呆板地毫无生气，毕竟早已是阴阳两隔。许久，王沁轻叹一口气，笑得自嘲：“也对，我怎么能够要求你会有什么反应呢？可是，李昊，我心里真的难受。有时候我会恍惚到以为你还在我的身边，可是清醒之后那种无措和荒凉感又让我无所适从。还有，我是不是很没用啊？李昊，为什么，当年你那么绝情地抛下我，你不是应该活得好好的嘛？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后来的样子。李昊，我真的很累，我现在越来越不确定这样活着的目的，我都沦落到以身体为生了...”

话说到此处，王沁越发觉得郁闷，打开一罐啤酒就这么一口气地全数倒入口中。酒全入肚后却也是涨得胃有些发疼，可只有王沁知道这点痛比起失去李昊来说到底是九牛一毛的。

王沁偏过头，固执地不想让照片中的李昊看到自己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眼眸扭转间闪现的确是对从前无限美好的回忆...

王沁真的觉得自己是幸运到了极点，拿到自己心仪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之时，在网上交往许久却从未见过面的好友也提出见面。说实话，对于跟笔友见面的这个机会比起通知书是对王沁更加有吸引力的。自己为这张通知书不过努力了三年，而这个笔友却是跟自己在网上交谈已有五年之久。

王沁看到李昊就是与自己网聊五年、从未见过面却知道自己许多秘密的好友时多少是有点失望的，因为在她心中幻想的那个笔友多少是有点男子汉的豪气的，而李昊无疑是书生气浓重、温柔型的。但后来在两人慢慢的相处中，王沁也发现了李昊身上其他男生所没有的优点，而在交谈中得知两人竟是同一所大学的，渐渐两人互生情愫。

王沁想自己这辈子怕是忘不了在那个阳光暖和得让人想入睡的下午，太阳在李昊逆着其站立的身体上笼罩一层毛茸茸的亮光，王沁被眼前的景象毫无保留地吸引，而李昊带着温柔笑意的话语似乎一直萦绕在耳边：王沁，做我以后孩子的妈好吗？陪我一起走向那未来的路...

突然惊醒，正处于人声嘈杂的地铁内的王沁一时还有些迷糊，脑子里还在回荡着李昊那句对自己的美好承诺。看清周围事物后，王沁懊恼地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脑袋，是最近接客太多了吗？竟然在地铁上还能睡着？

自嘲间，看着对面座位上你侬我侬的情侣，女子耳边又似乎响起从前李昊对自己的‘嘲笑’：

“王沁，你是猪吗？我真的是服了你了，竟然在这么吵闹的地铁上都能够睡觉。”

被点名的女子当然不乐意，顶着一头因睡觉在恋人怀里摩擦过的乱发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鬼脸，一张原本清秀的小脸此时却变得滑稽生动：“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可爱的女士这么讲话？我这叫洒脱你懂吗？”

“哦~”对方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那你这个是不是叫好养活啊？”

以为对方已经被自己的歪理折服，女子有些飘飘然，那条不存在的尾巴似乎也开始翘了起来：“那当然啦~我这样的才是真正的好姑娘，不拘小节！”

男生宠溺地笑，揉了揉女生本就蓬松的长短发：“是吗，那我以后就勉为其难地把这位好姑娘娶回家好了，相信只要一点残根剩饭就打发了对吧？”

刚想点头称赞的女生终于听出了男生话中的意思，本就红润可人的脸颊这下更是不争气地红透。为掩饰尴尬，女生只好把拳头招呼向男生：“好啊，你竟敢取笑我！李昊，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女生的拳头能有多大的力气，更何况还是在害羞的情况下，李昊不客气地将王沁对自己肉体的问候照单全收。只是两人玩笑之间小情侣特有的动作引得地铁上周围人行以好奇的注目礼。本就脸皮薄的王沁这下更加羞愧，无计可施，只好向李昊的怀抱贴得更加紧密。

软玉在怀，李昊十分受用，开玩笑般地像周围人解释：“不好意思，我女朋友是学武术的，这不正好拿我练手。大家见笑了。”周围人被李昊逗得偷笑起来，内心也不免对这对可爱的小情侣加以祝福。

听到李昊的话语和大家的笑声，感受着男生干燥、好闻的怀抱，王沁只觉得自己的脸红得快要滴血，脸蛋也因为不好意思而变得滚烫。窘迫之下，王沁在李昊的脚上踩上一脚，看上去用了不少力气。李昊的脸疼得有些扭曲，心里却为王沁的行为甜蜜的要命。

被人故意触碰的感觉将再次神游的王沁拉回现实，低头一看，一只手正将自己的手机从裤子口袋中顺出，王沁下意识地拉住对方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没想到，此时正值地铁到站，慌乱人流间王沁只看到一个蓝色的身影挣脱自己的桎梏率先逃出车厢。想到手机中的那些联系人，本生怯意的王沁还是咬了咬牙追了出去。

因为是雨后的周末，天气难得的清爽，地铁站里熙熙攘攘的人群，蓝色背影在前方慌乱拨动人群躲闪着，王沁也在后面紧追。看前方背影清瘦，好像还是个孩子，王沁不知怎的就对了恻隐之心，脚步也慢了下来。正欲返回，突然听到前面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小小年纪，干什么不好，偷东西？”一瞬间，王沁的心猛然跳动起来，身体先意识一步转头看去。

即使后来知道我们俩的相遇就是一个事先设好的局，但我还是庆幸自己那时没有事不关己地离去。不然那样，我们又要错过多久？

眼前的男子竟在慌乱人潮中一下子撞入王沁的心中，他并不算得上帅气，可不可否置他是个以魅力取胜的男子，浑身一种给人丰富的阅历和经验的感觉。简单的衬衫被里面的身躯撑得笔挺，肤色麦黑，给人一种阳刚之感。

男子在离地铁出口仅几步之遥的地方拦住蓝色身影，不顾对方拼命挣扎，男子只是抬头看向王沁：“小姐，不来确定一下你的手机是否完好吗？”

声音不是很大却目标明确直指尚处于呆愣中的王沁，被点名女子有几秒钟的不好意思，随即装作坦然地走向那身高差别明显的两人。嘲笑自己是否已经耐不住寂寞的同时，王沁却没有发现男子看向自己的目光温柔地让人想深陷进去。

果不其然，蓝色身影的确还是个孩子，可真当自己走进仔细查看，王沁发现对方竟然还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姑娘，这点着实让王沁吃惊不小。

被男子抓住的小姑娘依旧不停挣扎，这下看到‘失主’已到跟前惊慌起来，嘴上开始求饶：“这位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今天就放了我吧，我不敢了！真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没等王沁开口，旁边的男子便出口斥责少女，声音起伏不是很高却让旁人感觉不怒自威：“偷东西还分什么故意与否？怎么，现在偷东西还变成有理的事情了。”

男子尽管只是就事论事，可他的语言还是让少女感到难堪，一双水汪汪的美目瞪向男子，其中的愤怒不言而喻。当真是符合了那句‘敢怒不敢言’的名言。男子也不甘示弱，好兴趣地回看少女。对方到时年轻，道行浅，虽然处境窘迫，但不一会少女还是红了脸蛋，却让人看了更有保护之心。

看着少女的种种表现，王沁一时间觉得时间恍惚，所有的一切似乎倒退到四年前。那时候的自己跟眼前的少女一样不谙世事，认为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跟自己眼睛里所看到的一模一样。尽管外表坚强，可稍加一刺激，心里有什么想法便通通表现在了脸上。很显然此时的场景一点都不适合王沁去深思什么，但她却莫名想到如果眼前这个纯洁的少女被毁，那她是否会变得像自己一样，或者比自己活得更为不堪。

“小姐，你说我们要怎么处理这个小偷。”看到王沁陷入自己的沉思，男子并不拆穿，只是好心地出声提醒。

“不要叫我小偷！这也算是一种职业！”知道自己的力气是根本敌不过男子的，少女索性放弃挣扎。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干过这种事情了，没想到今天却为了某人的恶趣味‘从操就业’，真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些什么才遇到袁泽这个混蛋。看来，今天又要派出所走一遭了，想想在那里面的孤独和封闭，少女只觉得一阵冷颤。时到现在，少女也不指望王沁会放过自己了，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出来偷东西了。从以前的经验可以得出有时候，看上去美好的食物往往更加难摆脱。

思绪被拉回的王沁只觉得自己思想恶毒，自己经历过的那些噩梦怎么能够想着让其他人再经历一遍？真的是在黑暗中生活的久了，所以我的心也变得不像以前了吗？那我从头到脚，到底还有什么是属于自己的呢？

一下子变得有些无力，王沁微低头颅向少女摊开手掌，对方意会连忙将王沁的手机还回。查看了一番发现手机完好如初，王沁叹气：“好了，你走吧。”

少女对于自己得到的回答明显有些不知所措，无言地看着王沁，眼睛斗大，眼神不解。

像是被对方滑稽的样子逗乐，王沁嘴角微翘：“怎么，你难道想去派出所走一遭？如果你想的话，反正我不介意。”

“不不不...”少女摆手间把头摇得活像个拨浪鼓，急于把自己跟王沁的话语撇开关系。动作搞笑，样子却只让人觉得可爱。

相比较于少女的欣喜，男子则显得淡然很多，像是对王沁的结果早已预料到了一般，只是眼中原本就不曾消减的笑意更甚。

少女如负重释，刚想要脚底抹油的时候却被王沁再次叫住，无奈只好僵硬地转过身，笑容讨好，好像生怕王沁反悔之前的决定一般。

王沁只觉得好笑，开口解释：“没事儿，说出口的话我是不会反悔的。我只是想说，以后这种事儿尽量少干...不、最好是不干。我也不知道我今天说的话你会不会听得进去，只是下回再遇到这种事，我不知道你是否还会有今天这样的好运气，你懂了吗？”

少女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有点动容，跑开之前只是把头点得很重。

少女的蓝色身影已经随着电梯缓缓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王沁也准备离开，身边良久未出声的男子却突然开口：“小姐，你...”

王沁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男子，那个自己看了一眼便有种莫名感觉的陌生男子。自己跟李昊之间的感情还是在日积月累中慢慢积累起来的，所以眼前的这个男子给自己的感觉王沁还是头一次体会到。李昊对自己有多重要王沁永远也不会忘记，所以她把今天的这种感觉归结为一个人的时间太久了，或者说是经历的人太多了。本来想直接离开，可现在被男子叫住，王沁只好给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嗯...刚才的事，谢谢你。”

“不用，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再说，小偷不是还被你放了吗？”男子有些‘调侃’王沁刚才的行为。

王沁自觉性地不想再跟男子说些什么，只是敷衍过去：“没什么，且饶人处且饶人罢了。还是再次谢谢你，再见。”说完，王沁快步离去，刻意忽略掉身后人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那感觉似乎是要看穿自己，让王沁好一阵不自在。

不知怎的，男子只觉得王沁的背影落寞，只叫自己想把她拥进怀中。得饶人处且饶人？那王沁，怎么日子都过去怎么久了，你还是不愿意饶了自己呢？

S市，我回来了。王沁、李昊，我回来了。

离开地铁站，走到附近的一辆黑色轿车前，刚拉开车门，迎面飞来一件不明物体，袁泽眼明手快地接住，摊开一看，原来是某位小娇娘的手机。坐上驾驶座，袁泽把随意地把手机抛还给副驾驶座上的某人，语气轻松：“哟~这么大火气，小姑娘家的当心嫁不出去。”

不说到这里还好，一说到这里无疑戳到了王楠的痛处：“我为什么这么大火气你不知道？我说你还真敢想啊，让我去偷人小姑娘的手机，这下你倒好顺势出现来个‘英雄救美’。你知不知道老娘当时快吓死了，要是人小姑娘真的报警了呢！你抱得美人归了，老娘进大牢了！”

原来蓝色小少女根本就是袁泽设的一个局，就是为了让自己和王沁有个接触的机会。

无视身边人的怒吼，袁泽假装用小指掏了掏耳朵，语调依旧轻松：“你这不是没进去了嘛~再说真出了事哥会放下你不管嘛。”

王楠丝毫不领袁泽的情面，只是对于王沁刚才的举动感到十分好奇，于是询问袁泽，狗腿样十足：“不过王沁这姑娘的行为真的蛮让我意外的，我以前干这些事的时候不会没被抓到过。可往往报警把我送进派出所的就是那些表面上看上去可爱善良的姑娘。没想到这王沁倒是挺有良心的，至少比你有良心。”

看到王楠以玩笑的方式把自己从前的事情说出口时，袁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去怎么接话。王楠是他在两年前刚回国的时候在一条僻静的路口捡到的，刚开始袁泽以为她已经死了。他到现在都想不通这么一个小孩怎么会被打得这么惨，身上没有一块是好皮，衣服贴着已经干涸的血迹只让人觉得恶心。实在是不想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消逝，袁泽只好把王楠送到了医院，后来他才发现这个濒死街头的‘小乞丐’竟然还是个相当标致的小美人。起初，尽管袁泽救了王楠的命，但她对与袁泽的提防心还是相当强的，袁泽对于对方这样的反应也没觉得什么不舒服，只是找人好好照顾着王楠。后来，在慢慢的相处中，王楠彻底相信了袁泽，这才对他讲起了自己的过去。

原来，王楠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因为不满其中许多的不公平待遇，王楠逃出了孤儿院。刚开始，她也试着到处找工作，无论什么活儿，只要能有口饭吃就可以了。只是四处碰壁甚至是个别人士因为她的相貌而有的邪念更是让王楠对这个世界原本的所有美好幻想逐一破灭，而她素来倔强，又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孤儿院，索性干起了鸡鸣狗盗之事。

可是这种在太阳底下存活不了的工作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有时候偷到了东西变卖之后好歹还能维持一个星期的生计，当然这算是很幸运的事情了。更多的时候是没有东西入手，只能好几天都饿着肚子。

其实这些还算不了什么，有时候还要提防那些所谓的‘同道中人’，他们会把你辛苦偷到的东西据为所有。作为小偷的那几年，王楠什么苦都收过，如果之前的那些都算是小事儿的话，那后面这样可能会成为王楠心中一辈子的阴影。干什么都有失手的时候，更何况是扒窃这种危险系数高的事情。王楠不止一次被人扭送到派出所，每次她都是在一个黑暗的小房间里度过一晚，那种凄凉无助之感简直让王楠感到恐怖到极点。但每次都因她还未成年，且又是个孤儿这一特殊身份被批评教育一番后放出，而后又是恶性循环。王楠也从最初的害怕到后来渐渐的麻木。

而那些把偷窃失败的王楠报警送进派出所的往往就是那些表面看上去纯良的美丽姑娘，她们可以一边对着王楠说尽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一边对着自己怀里可爱的宠物狗极尽抚摸之能事。袁泽在街角救起王楠的那次就是因为她不知道是第几次偷窃失败，被偷的那个姑娘恼羞成怒一个电话叫来几个大汉，把王楠打成那副样子后扬长而去，不顾她的死活。

所以说，王沁今天的举动不止是让王楠感到惊奇，甚至是有些感动。

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起来，袁泽动了动嘴唇也讲不出什么话来，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眼前这个把自己当成亲哥哥来依靠的可怜姑娘。说实话，袁泽不是什么向来富有爱心的伟大人士，当他知道她的身世之后还是决定留下她的时候绝大多数的原因是因为王沁，因为王沁在四年前出事时也是因为有了孤儿院的帮忙才得以存活下来，这一点王楠从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王楠跟袁泽之间不存在什么秘密，他们的关系不是那种男欢女爱，而是超越了有的亲兄妹之间的感情。在今天这件事上，王楠除了想报恩，另外一部分也是想帮帮那个与自己身世有些相同的王沁。虽然是个局外人，但王楠清楚地知道王沁经历过什么，无论是这四年那所谓的‘妓女’生涯还是四年前所发生的种种事情。这一幕幕都没有让王楠看不起这个女子，反而更加心疼她。当然，这一切都是袁泽告诉她的。

为了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袁泽尝试着开口，厚实的大掌揉着王楠的蓬松短发：“小妹，对不起...哥不应该为了自己的幸福让你这个样子。”

听到袁泽对自己的称呼，王楠只觉得心头一暖，心中乌云全部散去，抬头便是一个大大的微笑：“哥，我知道，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想到过去有点小感伤罢了。还有就是心疼王沁，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了，可是她还没有，我希望她也能够幸福。”

王楠的话语虽然有些幼稚，但袁泽知道她是真心实意，很想给出一个微笑，可是王沁又让他眉头紧锁：“小妹，你说哥现在才开始找回她是不是有点晚了?哥好后悔，如果当初坚持不离开，王沁或许会很幸福，尽管不是跟我。可现在，她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知道吗，刚刚她完全是拿陌生人的眼光来看我的。”可我是那么温柔地注视着她。

这下轮到没有经历过情爱之事的王楠不知该如何安慰袁泽，只好笨拙地模仿电视里那些安慰处于情伤之人的桥段：“你不要这样灰心好嘛！打起精神来，你也说了你是因为当初不得已的离开王沁才会不知道你的存在的。可是你现在找到她了，再给她幸福就好了。”

袁泽有些不确定，在生意场上他都没有这么犹豫不定过：“可是她的心里只有李昊。”

从未见过雷厉风行的袁泽有过这种模样，王楠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瞬间冷面，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冷淡：“既然李昊能够夺走原本属于你的东西，那你就有本事抢回来，更何况李昊现在已经死了。还是说，你是因为四年前发生的那件事还有王沁现在的生活而嫌弃她了？”

自己的感情被否认，袁泽当然不同意，怒目相视王楠：“尽管我把你当妹妹，你说话也注意点分寸。王沁最纯洁的那面只有我知道，不要随便诋毁我的爱情。”

袁泽本来长得就阳刚味十足，生气起来更是让人害怕，王楠也不例外，但她还是尽量迎面直上：“那你在害怕什么呢？既然那么放不下她那就去夺回她吧。”

并没有正面回应王楠的鼓励，袁泽烦闷地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怒气后才悠悠开口，声音在浓烟中显得有些飘渺：“我不是害怕，只是怕她不要我了.......”

袁泽话中的隐晦让王楠有些摸不着头脑。算了，他们的这些情情爱爱就是麻烦，还是我整天过自己逍遥日子最好。无牵无挂最省心。

那时的王楠还没有体会到什么叫‘话不能说得太满’这句话，等到她真正经历过情爱的时候，回想起当时自己信誓旦旦的话语，恨不得使劲朝自己脸上扇两个耳刮子。可是人这一辈子活在世上，就是图一个对未来的憧憬和探索，哪来的那么多所谓的‘早知道’？如果早知道，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