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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聂谥清,十七年前的5月4日来到了地球。
这么多年来,我过的唧唧歪歪的,由于家教的关系,我总受欺负,而且对方总是我一不小心就能打死的那种,有时买东西找多钱了我还要给送回去,我在初中时喜欢过班里的一个女生,喜欢到连别的班的同学都知道了,还是不敢表白。
这期间没缔造出什么惊叹,也没什么憾事,不过也习惯了,用我的话来安慰自己就是:革命的准备阶段。
我不喜欢怀旧,因为太墨迹了,同学聚会我也一次也没参加过,我觉得同学聚会也就是徘徊在KTV和吃饭之间,没什么意义,再说又不是要阴阳相隔,有什么可聚的,我就是这种悲观的人。
其实,我说谎了,良好的家教告诉我要做一个诚实的孩子,我不是悲观的人,我是个超级乐观的人,我说的那个女生我最后还是追了。
说起她,我第一眼看到她时就像哈姆雷特看到奥利菲亚一样,被秒杀了。以后,每当我看到她时就会眼泛春水,这也是我唯一装不出深沉的时候。当时我觉得这是一个考验,也是一个诱惑,是上天在考验我,想看看我是否可以托以重任。经过一番比二战还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我很理智的辜负了上天的期望。
就在初三的一个黄昏后,我把她叫到了男厕所后边,向她表明了爱慕之心。
我当时怀着像比拆国产炸弹时即将要剪最后一根线时还忐忑的心情等待着她的回答。本来我打算毕业之后再说的,但不知为何就是按捺不住要说,就像春天时猫必须要叫一样。
她听完我的表白之后,先是如我所预料的愣了一下,然后又像所有天真无邪的女孩子一样,羞涩的低下头,沉默了数秒后,徐徐抬起那张纯真的脸,说,现在我只想用心学习,不想……那个……。顿了几秒后,突然超级可爱的看着我,把我看得心神一荡,陷入幻想之中。接着她又缓缓的低下头说,我们年龄还小,不该涉及那个~,其实……我觉得你挺好的~。
听到这,我那颗血脉喷张的心顿时凉了,知道不可能了,因为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女的表面委婉的说男生挺好的,但心里却说,可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好。
就这样,我首战败北。
当晚,我万念俱灰的痛哭了5分钟,情不自禁的逸口而出一句诗:此情可待成追忆。但我没想到的是,很快就有了下一句,一枝红杏墙边翘。据细作来报,她早就有那个了,爱的是如胶似漆,差点就双宿双栖了。知道后,我就死灰复燃了。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周渠。我并不怪她装纯,也不怪她的那个抢先一步,只怪我没哈姆雷特那么讳莫如深。
回忆就告一段路,我必须加快脚步了,因为,今天是高中开学的第一天。
如期而至。
因为是文科班的关系,所以女盛男衰是情理之中的。我对男生没多大兴趣,故将目光转向女生身上。乍一看,嚯,一个个长的触目惊心。我不由心神一颤,一想到要和这群家伙一起3年,顿时百感交际,哀叹了一下。
我这口气呼的很绵长。突然,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险些让我呛死。我转身一看,最可爱的人?一个面色黝黑的汉子冲我嘿嘿的笑。如果放到50年代初,一定会有无数姑娘为此倾倒,但是现在,只能把我吓到。
那汉子见我愣愣的看着他,就开口说:“兄弟你好,俺叫刘亦文,以后请多指教。”
我心想,我什么时候成你兄弟了,但脸上仍挤出微笑,说:“文兄你好,鄙人聂谥清,指教不敢当,还望以后多赐教。”
说完后我就后悔了,因为我说了以后。
自称刘亦文的家伙见我如此开朗,便上升到40年代的样子,说:“兄弟,俺一眼就看出你没架子,俺也不怕告诉你,俺刚刚跟咱班好多兄弟姐妹都打过招呼了,可他们都不理俺,不是有个啥说个‘冷漠是对人最大的残忍’么,以后有俺罩着你,要是有谁敢欺负你的话,你就好像没有鸡蛋的告诉俺。”
我疑惑良久,说:“是肆无忌惮吧。”
他恍然大悟,连声“一样一样。”
说实话,这个班太平常了,光以貌取人就可以看出。虽然这个样子很片面,但有很多人和我一样片面。现在如果突然跳出一个人,说不在乎别人的长相,那个家伙必是色厉内荏的,就像所有综艺男女配对节目里的男嘉宾一样,说,我不在意女生的长相,我是真诚的,只想寻觅一个心灵美的,可以让我一生守护的她……这种话显然是吹弹可破的,因为每次节目结束后,剩下的都是心灵美的惊世骇俗的。
班主任在上课铃声响的时候刚好出现,他心灵挺美的。
他先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又复杂的阐述自己是多么出类拔萃,自己的教学经验是多么厚实。听了一节课,只知道他是个男的,教政治,姓了一个他不该姓的姓——范。
一般很详细的向学生们做自我介绍的老师,都会让学生们也介绍自己一下,以弥补自己迸溅淋漓的,本用来润其朱唇的唾沫。
大家说的自我介绍和长相一样一般,陈陈相因的说着除了“我叫……”之外都不差秋毫的话,就算变化也只是空间的变化,列如“我叫狗蛋,丹东人,17岁,请大家多多指教”变成了“请大家多多指教,我是17岁的丹东狗蛋。”
言语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他们的话语竟然比莫扎特的《C大调第二十一钢琴协奏曲第三乐章》听着还舒服,还放松,还想睡觉……
我从来都不爱难为自己。但直接趴在桌子上就睡是不安全的,就好比穿着普通宽松内裤跳水一样。我碰了一下坐在我身后正在叨念台词的刘亦文,说:“我先小憩片刻,轮到我时,不择手段的叫醒我,明白吗?兄弟。”
他面部疑云,说:“小啥呀?”
唉,“到我的时候叫我醒,好么?”
他茅塞顿开。
于是乎,我像睡前垫了护垫的女生一样,毫无顾忌的安睡了。桌子故然很硬,我依然睡的很平静。期间我三番两次的起来过,我怕他听的太专心以至于忘记叫我。但这个担心是没必要的,因为我每次醒来时都发现他的一只手伏在我背上,以便随时推醒我。另一只手握着圆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政治范浑厚而又微带磁性的声音叫醒:“这位同学,该你上场了。”
我抬头一看,发现文兄正莲步轻移的从台上走下来,原来他在我前面啊,唉,他就不会让别人叫我么?突然想起,别人都不搭理他。
此时,我突然发现很多心灵美的女生目光聚在我身上,这让我心绪不宁,好久才得以平静。我昂首阔步的走向讲台,上去后,先狠咳了一声,不是别的,就是嗓子痒。我说:
“我叫聂谥清,其实我就想说一句话,咱中国人不行啊。人家老美是高中放松,大学紧张的积蓄能量,但中国,还没等积累,就提前在高中把能量用干了,这就是差距。这就像奥拓和奔驰S500,咱发动还要预热,连人家身后的尘土都望尘莫及。制度就是这样,所以咱们只能好好学习了,还得拼死拼命的学,还必须要学书本上的东西,真是像辜鸿铭说的一样,中国的教育就是一猫一狗之式,只能小成。这还是好的呢,不好的学到一半都爆缸了,所以哈,我劝大家……”
政治范发现情形不对,忙说道:“那个,这位同学,行,够了,好,下一位。”
我不太情愿的走下去,心想,这也太不民主了吧。坐到位子上,我还是觉得意犹未尽,但一想毕竟刚来,还是不要太狂躁了,心情笃定。无聊之余,我四处打量着这个班里的人,突然间,在我的余光里出现了一张特清纯的容颜。我将目光摆正,意外的是对方也在看着我,面带纯笑,眼睛专注。由于我对漂亮女生一直抵抗力不强,刹那间,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我的脸“咻”的就红了,连忙收回眼光。片刻,我不知为何忍不住又偷偷用旁光看看她,真漂亮,不可思议。只是,她看我的眼神好像有点奇怪,算了,不管了。
我突然发现,这个班也并不全是泛泛之辈,至少还有这么一个奇迹存在。顿时,我对这接下来的三年高中生活充满了憧憬。
在我之后,还有几个上去“演奏”的,我有些悔意,如果却才没睡觉话,就可以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了,好生捶胸顿足。但我立刻身外化身对自己说:你错了,不要为错过的什么而感到后悔,只有你错过了,别人才有机会遇见,别人错过了,你才有机会遇见,人人都会错过,人人都曾错过,真正属于你的,永远不会错过。我想,对。(注,身外化身指的是笔者的一种可爱心理,并不能实体化。)
待到全员废话完毕,政治范走上讲台,学我狠咳了一下,然后大义蔚然的开始讲千篇一律的学生守则,大家听的是越听越累。但这个老师甚是高明,懂得如何引起大家听废话的兴趣,就在说到严禁男女生谈恋爱这项规定时,说起了自己的花季,而且把那个女的说的简直就是艺术。其中还有甚多欲盖弥彰的露骨内容,正在大家听的兴起时,他突然话锋一转,说:“现在说下一项规定,严禁在校传播不健康物品,信息,违者……”
晚上放学已是群星璀璨,我形单影孤的骑着车往回走。
第二天一上学,政治范就慷慨激昂的说:“同学们,大家初中都军训过吧,我现在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几个女生立刻惊喜道:“咱开学不用军训了?”“咱们高中将会举办更严格军训!而且要比初中时更正规,更严格,更能磨练大家的毅力!所以大家做好准备吧!好,现在下去站排。”
我们初中的军训时是请黑龙江的371部队的教官来训练的,听他的意思,难不成要找731部队?
5分钟后,我明白了所谓的更正规,更严格,更能磨练出大家的毅力的军训就是——学校里的体育老师一人一套迷彩服,然后让我们排成队列在阳光下,晒,并可以强调这全是为了历练出学生们骨子中那种钢铁般的意志。说这句蔚然大话的体育老师,此时正在一旁看一本叫《坏蛋是怎样炼成的》的大书,并不时发出赞叹。
但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是镇压不住聪明的学生的。很多学生受不了这种逆来顺受,纷纷向老师抗议,而且还是向总负责的体育老师抗议。其中不乏有妖艳媚俗的女生,体育老师亦是男人,看到有娇羞的小妹妹不怀好意看着自己时,心里不由产生一种悸动,一种看着自己老婆绝对没有的悸动。在这种实质为冲动的悸动的驱使下,全体同学休息二十分钟。
在这期间,大家都没闲着,女生干什么我不知道,男生做什么我是知道的——在讨论班里哪个女生漂亮。因为我也在其中。
刘亦文先开口说:“我觉得那个穿白衣服的女人长的挺俊的。说罢,痴痴的凝望着。
我们顺着他的目光找到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女生。可能是白色具有隆起感的关系,把她的身材显得前凸后翘。更重要的是,当她活蹦乱跳的时候,浑身上下也跟着一起上蹿下跳。尤其是上身。
大家一时眼滞,然后笑的人仰马翻。
笑完后,一个长的很猥琐欲为的说:“哪个漂亮不是关键,关键是要追到手。如果追不到的话,就算有妞长的再他妈好看,也就只能看看而已。”
虽然大家不知道他还想干什么,但对他的话却颇为赞同。
又有一个眼睛男说:“文科班男生少,当供不应求时,势必会出现物以稀为贵的现象,这也是价值规律的体现,所以不用担心,咱们肯定会很抢手的。”
我不以为然,文科班男生的确很少,但女生们也还没到如饥似渴如狼似虎的可怕程度,现在的女生择偶标准多高呀,早已不局限于单纯的帅,因为帅不能当卡刷。要求的是才华横溢兼“财”貌双全的那种。就你们呀,不是我笑话呀,我就是笑话,光长的就很如狼似虎。
我初中时有一个不错的朋友,他在初一月考刚结束时就处了一个女朋友,很漂亮,令我红眼不已。刚开始,为了显示自己贴心,便给他对象买了一盒巧克力。谁知,他马子眼睛雪亮,一看“代可可脂”!立刻说眼疼不想吃。第二天,他跟我借了30块钱,给她买了一盒金装德芙的,她马上眉开眼笑,牙也不痛了,还亲了他一下。他跟我说,如果我再借他30块的话就能嘴对嘴了。后来,他经济出了点问题,连“代可可脂”的都买不起了。她察觉后,立刻当机立断的和他分手,并委婉的说,我想过了,除了爱情之外我们还有什么?所以还是不要再执着下去了。事后,我问他当初是怎么追到手的,他说他也不知道,月考那天是她主动跟自己搭话的,然后就那么好上了。我又问他那天有何反常之处,他说那天挺背的,表突然停了,还戴的是他爸的。我问他爸戴的是什么表。劳力士王。
此时,我突然想起她了,便在人群中寻觅她的倩影。良久,我在一处树林阴翳处发现了正在闭目养神的她。啊,真是望幸眸凝秋水,倚愁眉簇春风。虽然她闭着眼。
我本想指着她,问大家她叫什么,但惟恐手指具有放射性,把她指坏了。于是乎用舌头尖指着她,问:“你们谁知到她叫什么名字?”
大家顿时一脸狼性,认为我和刘亦文是同道之人,问道:“你看上她了呀?”
我讳莫如深的说:“没有,就是问一下。”
众人不信。突然刘亦文自告奋勇的说:“这样吧,俺去帮你问一下,谁让咱是兄弟。”说罢,像最可爱的人般,雄赳赳,气昂昂,径直走了过去,那背影坚毅犹如朱自清的老爹。
有个男生看了我一眼:“说,你和这傻×是兄弟呀,看不出来呀。”
我忙说:“误会了,误会了,哪能呀?”
突然,我受到了提醒,忙向刘亦文喊道:“哎,你别说是我问的啊。”我认为问一个素昧相识的女生名字就像问三围一样,问了就要负责。
我们屏息凝视的看着他。
只见,文兄走到她的面前后,嘴里说着些什么,说完后还嘿嘿一笑。只见她毫无反应,依然闭目。许久,有了点反应——挥手让他走。文兄迟疑了片刻,呆呆的看了她几秒,然后笑着跑了回来。
对我说:“俺知道她叫啥了。”
我疑惑,说:“她除了冲你扬手之外,似乎没出一言以复吧。”
“俺看见她名签了。”文兄得意的说。
我迫不急到的问:“啥!”此时我心如刀搅加火燎,心想她千万别姓“牛”呀。
“你猜。”他一脸童真。
这种扣人心弦不绝如缕生死攸关的时候,还玩这种幼稚的不可以称之为游戏的游戏。我有些愠怒:“快说!”
文兄见我毫无闲情逸致,便说:“记住啊,她叫陈——浸,‘陈,浸’。”
听到这个名字犹如一阵凉风吹过,在这种酷夏分外舒服,如同在水中浸泡过一番。
“嘟——”。体育老师吹着两块钱三个的哨子,放声呐喊:“集合了,崽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