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责任
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卢国志期待着，期待着来年会是风平浪静的一年。
卢国志的家乡有守岁的习俗，他叫来了林雄风决定喝点小酒守岁，哪知道小七和韩青青也嚷着要守岁。
几个人像是亲人般说说笑笑，看着每年都有的春晚，看着朱军和董清那张熟悉的脸，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开心，仿佛一切都烦恼都与他们无关。
可是，虽然林雄风将自己掩饰的很好，卢国志还是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
“雄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么？”卢国志和林雄风站在阳台上。
“我想爹娘了。”林雄风看着远方，“他们在家一定也很想我们。”
“雄风，等小乐的事情结束后，咱一起回去看看。”卢国志拍了拍林雄风的肩。
“小乐也和我们一起回去吗？”林雄风看着卢国志，“他能回去吗？”
“这个……雄风，咱们都要好好的，知道吗？”卢国志真的感受到了兄弟之间的情谊，“你不怪他吗？”
“小乐？”林雄风嘿嘿一笑，“早就不怪了，都过去那么久了，再说他后来不是也对我好了么？不管过去怎么样，他现在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够了。”
“呵呵，”卢国志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么有哲理的话呢。”
“嘿嘿，大学生，你就别讽刺我了，”林雄风转头继续看着天空，“都是被生活逼的。”
“呃……”
“国志，你觉得我是不是被生活逼得成了文化人？”
“哈哈……”卢国志楞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不管怎么样，有文化总是好事。”
“恩。”林雄风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卢国志不是傻子，一个憨憨的人被生活逼成了文化人不是什么好事，他总觉得林雄风还是有事情瞒着自己，但是林雄风不愿意说，他也就不问了，他一向没有探寻别人隐私的习惯。
四个人都想家了，韩青青打开音响一直不断地在唱着《常回家看看》，小七也偶尔唱几句，卢国志和林雄风是真的只有听和看的份了，他们很少接触这些流行歌曲，不时被小七和韩青青逗得哈哈大笑。
不管整个城市是怎样的喧嚣，在这个世上，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有人想家，有人守岁，有人一夜不睡，有人一夜狂欢，有人一夜孤独。
在这座天堂里，每个人就像是一只随意飞行的小鸟，头顶着大城市的光环，做着让天堂之外的人望尘莫及的事情，过着让那些人羡慕嫉妒恨的生活，可是，谁能真正懂得小鸟的悲哀，随时防着无良的猎人，随时防着欲望这张大网，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都可能反目成仇。
外人也许不知道，只有生活在这座天堂的当事人才会明白，什么叫心寒，什么叫背叛。光线华丽的外表之下，总是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最终都会将一颗颗热情的心打冷。
人们总是说，从大山里走出的人格外得淳朴善良，其实，人和人的本性都是一样的，不管你最初来自哪里。在欲望的驱使下，任何人都会变质。那些喝着自然水长大的山里人，更是容易对这座天堂绝望。面对着别人的歧视，面对着别人的心机，面对着别人的高傲，那些山里人总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要如何表现自己，沉默，就成了他们最好的回答。
卢国志庆幸自己还有着理智的头脑，庆幸自己在面对欲望的时候，没有失去自我。他还是不停地会想到张小乐，想念那个曾经拥有着灿若烟花笑容的大男孩。而林雄风的变化也让卢国志不知从何说起，他总是觉得林雄风的内心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林雄风，大概是时机未到吧。
看着已经睡着的韩青青和小七，卢国志微微扬起了嘴角，人在睡觉的时候，总是像婴儿般纯净，卢国志闭上了眼睛，默默地许下了新年愿望：希望所有的一切快点过去，让所有的一切都回到最初来到这座天堂前的起点，那么纯洁，那么干净，那么无忧。
如果说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是笨蛋的话，那么栽在同一个女人手里两次的林雄风就是世界上最大的笨蛋，他再一次栽在了那个叫做李艳红的女人手里。
李艳红身材微胖，五官长得不算精致，化了点淡妆。看上去略显精壮，和林雄风的憨厚还是挺般配的，她正坐在林雄风的床边，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刚哭过不久，而林雄风此刻正躺在床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有血正在渗出。
“雄风，到底怎么回事？”卢国志就不知道林雄风那么憨厚的一人，怎么碰上这个李艳红，那么爱惹事了呢？这才多久啊，从过年到现在的几个月里，一切都挺好，就在上个月还听林雄风说他的感情有多稳定，他的感情生活有多激情。
“没什么。”林雄风支支吾吾不愿意说。
“……”你不愿意告诉我，你打电话叫我过来干嘛？看戏来了？
“你就是雄风的朋友，卢国志？”李艳红看着卢国志，慢慢说道。
“是的，”卢国志冲她笑了笑，“呃，你好，不好意思，刚刚只顾着雄风的病情了，没来得及给嫂子打招呼。”
“你好好安慰安慰雄风吧，我走了。”李艳红似乎有什么急事一般说完就起身，哪知道被林雄风一把拉住了。
“你又要到那个男人身边去吗？你就不能再陪陪我吗？”林雄风几乎在咆哮。
“雄风，我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不适合在一起。”李艳红努力地想要挣脱开来，但是无奈林雄风的力气很大，“放手！”
“红红，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不要！”林雄风坐了起来，使劲全部的力气拉住李艳红，“我就是不准你去找那个男人，他不是什么好人！”
“你放手！”李艳红丝毫不理会林雄风的请求，“我叫你放手，林雄风！”
“红红，我不准你走！”林雄风死活不放，他甚至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卢国志，卢国志是一个外人啊，他怎么帮？他就算开口，也是叫林雄风放手。
“林雄风！”李艳红终于不再挣扎了，她狠狠地盯着林雄风，一字一句地说，“林雄风，你根本就不是一个男人，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留在你身边？”
林雄风瞪大双眼，似乎没听懂李艳红说什么，又似乎听得太清楚了，以至于他的手渐渐松开。
“就算大东不是好人，但是他至少是一个男人。”李艳红的一字一句终于让林雄风彻底松开了双手，李艳红抬眼看了看卢国志，拿起包就离开了，只留下了呆愣愣的林雄风和无语的卢国志。
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卢国志轻轻叹了口气，他坐到林雄风的床边，动了动嘴唇，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林雄风呆呆地说，“每次……每次我，我都，我都时间很短，国志，你说我到底是怎么了？”
“呃……”卢国志尴尬地笑了笑，“我，我没有经验。”
“啊？？？”林雄风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你身边那么多美女，你都没，没有过？”
“呃……”卢国志嘴角抽搐了几下，“不是只有和喜欢的人才能做么？”
“你不喜欢小七？”林雄风说完又摇了摇头，“不对，应该说，难道你不喜欢韩青青？”
“韩青青？？？”卢国志从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韩青青扯到一起了。
“是啊，你总是会看着她，然后一直笑，我以为你喜欢她呢。”林雄风皱着眉头，“不说你的事情了，我现在烦。”
“呃，雄风，”卢国志笑了笑，“要不明天去医院看看？”
“我不去，”林雄风立刻反驳，“我不要去。”
虽然生活在深圳这座大都市，但是林雄风骨子还是山里人，他不能接受自己去看那张病，他不能让别人笑话自己。
“没什么的，”卢国志耐心开导，“在这里看这些病的人很多的，更何况你又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生病，可能只是紧张呢？”
“我就是不要去，”林雄风转过头去看墙，“我想我真的不行，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我每次都有吃药，可是还是不行。”
“呃，那些药不能多吃的……”
“我知道！”林雄风打断了卢国志的话，“可是我真的很想让红红回到我身边。”
“所以，你用这种方法？”卢国志就奇怪了，如果只在乎这个的女人，回到自己身边又能怎么样。
“只要她能回到我身边，其他我什么都不在乎。”林雄风闭上眼睛，“她是我第一个女人，我是她第一个男人，我们就应该在一起。”
卢国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提出再次将林雄风接到自己那里去养伤，可是林雄风死活不同意，卢国志只能每天下班的时候来照顾他。
李文新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也只是一时冲动就把那个女孩打晕了。
李文新其实比那些工地里的男人都要寂寞，他已经很多年没回家了，自己的老婆抛弃自己跟别人跑了，只留了一个三岁大的儿子。其实，从那时候开始，李文新就对女人多少有了很多怨恨。但是，上帝创造女人就是为了陪男人的。没有了女人，李文新的生活顿时变得一团糟，他的工友都去嫖娼，出去赌钱，但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责任，自己还要养活儿子，养活家里的老人。
这是作为一个儿子和父亲的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