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张小乐的来信

林雄风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但是他更多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林雄风经常蹲在某个巷口，抽着几元钱一包的香烟，看着眼前偶尔经过的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他只觉得自己需要发泄，面对找张小乐的改变，李艳红的抛弃，工友们的嘲讽，自己的日子似乎越来越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也曾想过去找自己的表哥，但是，找什么表哥呢？自己连他的样子都快忘记了。

林雄风很多时候甚至想像正常人一样，开心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娶一个漂亮的老婆，生两个可爱的宝宝，每天过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林雄风想，这才是一种正常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总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不知道下一秒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人的压力总是会随着各式各样的事情有所增加和减少，而对于此时的林雄风来说，生活就像是泥沼，一只脚踏了进去就再也回不过头，整个身体都陷了进去。林雄风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了，他努力地想要抓住一丝丝唯一的希望，可是那丝丝希望是那般渺茫，李艳红的嫌弃，张小乐的嘲笑，工友们的排挤，这所有的一切对于一个热血小青年来说，实在是无法忍受的，尤其当那个人还是自己兄弟的时候。

林雄风本来以为李艳红会是自己的希望，只要和李艳红好好地在一起，好好地过日子，什么屈辱，什么委屈都没关系。可是，林雄风忘记了，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愿意跟在没出息的男人身边，当林雄风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李艳红早就已经不见了。

林雄风去找过那个男人，那个长得很魁梧的男人，可是别人的一句话便让自己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勇气和理由。

是啊，自己有什么值得李艳红喜欢的？

可是，林雄风就是喜欢李艳红啊，这点，没有人能改变，也没有人能知道为什么。

爱情，本来就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原因。

林雄风不是不知道他的那些工友总是在路边等候那些单身行走的女性，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不管在什么地点，不管脑袋是否清醒，就像林雄风，他明明知道强奸别人是犯法的，可是，在他知道那些工友并没有因此而受到惩罚的时候，他的内心就多了一丝侥幸，他想，自己没有那么倒霉吧？那么多人，他们做过那么多次的事情，自己没有理由一做就被人抓住，那自己也真的是太倒霉了，是不是？

事实证明，林雄风真的没有被抓住，他反而从中找到了更大的乐趣。

那些女人的挣扎，那些女人的呻吟，那些女人的柔软，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让本来很不举的林雄风多了很多很多快感，但是，唯一让林雄风很不爽的事情是，他依然不能坚持很长的时间，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林雄风尝试过很多办法，他甚至偷偷地问过他的工友，对于自己来说，这是一件羞于启齿的事情，但是他做到了，他去询问别人，他什么都不怕，他就怕李艳红不和自己在一起，所以，他放下一切尊严，他听别人的话，他去买药，他吃很多很多药，可是……现实总是很残忍的，林雄风的不举依然坚强地存在着。

卢国志隐隐约约总是能感觉到林雄风不不同。卢国志不是傻瓜，相反，他是一个很敏感很聪明的人，这天下午，卢国志来找林雄风的时候，林雄风没在，他只找到了林雄风的工友王庆庆。

“来找林雄风？”王庆庆的语气让卢国志觉得很不舒服。

“呃，你知道他在哪里？”卢国志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这种阴得有点森森的天气能去哪儿呢？反而是林雄风最近给卢国志的感觉，仿佛他自己就是这种天气一样，卢国志已经很久没有在林雄风的脸上看到那憨憨的笑容了，这是一种让人很心寒的表现，当人失去自己最纯真的一切的时候，人也就失去了原本的一切。

“哼，他还能在哪里，肯定在后面的巷子那边。”王庆庆的语气真的是充满了不屑，但是仿佛还带着一丝丝的嫉妒和羡慕，卢国志很奇怪，他是怎么将这几种情绪结合在一起的。

“雄风平时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谢谢你们平时的照顾了。”卢国志没有挪动自己的脚步，他总是觉得自己能从王庆庆的口中问出点什么。

“给我们添麻烦？”王庆庆的口气更差劲了，“他再这样下去，大概就进去了！整天怪怪的，真不知道他那样的人是怎么出来混的！”

“进去……”这是行话，卢国志从来没将林雄风和警察局联系在一起，他的脑海中倒是想象过张小乐可能有一天会被欲望彻底埋没，但是林雄风……“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你自己去后面看看吧。”王庆庆甩手出门了。

卢国志的内心又开始矛盾了，他知道林雄风是真的变了，但是他似乎不太愿意见到这种改变，明明就知道林雄风就在那边的巷子，只要过去就能知道一切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文艺小青年的弱点就在于有点罗嗦~矛盾啊矛盾，在这样的矛盾中，在这样的纠结中，卢国志终于还是到了林雄风平时在的那个巷子，但是，卢国志晚了一步，因为他只看到了满地的烟头，卢国志仿佛看到了林雄风皱着眉头，眼神迷茫地看着眼前，口中不断地更换着一根又一根的烟。

卢国志觉得自己的心快纠结死了，没看到林雄风，他又开始担心了，他不知道这样情绪的林雄风能去哪里，卢国志最担心的是林雄风不把他内心的想法说出来，这样会把人逼疯吧？卢国志顺着路边一直走，仿佛有人告诉他沿着黑暗的地方走就能遇到林雄风一样，卢国志的潜意思里就是越偏僻越好，越黑越好。

有很多时候，男人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的，就在卢国志看到林雄风的那一刹那，卢国志深深地开始相信这是一个真理。

林雄风蹲在垃圾桶旁边，依然在使劲地猛抽烟，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到那边有人，卢国志看到林雄风那充满肉欲的眼神的时候，吓了一跳。

林雄风曾经是多么纯洁的一个小伙子啊，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卢国志的心突然开始有点痛，这座天堂，这个有着繁华的一切的地方，这个有着所有人所梦想的城市！

“雄风？”卢国志明显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不是害怕，是心痛，“雄风？雄风！”

“嘿嘿……”

“……”林雄风这一笑让卢国志的心“扑通”一下子跳得老高老高，林雄风那是什么眼神啊，那是什么笑声啊，空洞呆滞，仿佛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又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针对自己一般地双手环住膝盖。

“你也是来嘲笑我的吗？”林雄风看着卢国志，仿佛不认识卢国志一般，“你也来嘲笑我啊~”

“……雄风？”卢国志皱着眉头慢慢走到林雄风身边，“雄风，你怎么了？”

“你别碰我！”林雄风突然大叫了起来，他仿佛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眼神立刻变得惊恐，嘴巴张得很大，口中不断地说着，“你走开，你走开！我就是不行，我就是不行！”

“……”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林雄风突然又笑了起来，“你别和他在一起，别和他在一起！”

“……”卢国志觉得自己疯了！

可是，不管卢国志再怎么说，林雄风就是死也不愿意去看心理医生，上次还算正常的时候，卢国志还能把他骗过去，到那里的时候遇到了王金然，这件事情，林雄风大概是怎么都忘不掉的，也可能加深了林雄风对“那种地方”的抗拒。

卢国志决定将林雄风接到自己住的地方去住，把林雄风一个人放在工地那，实在是不放心，来深圳的这一年，实在是发生了太多太多让人始料未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