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理想和现实

我正睡得香，又被老牛的电话弄醒了。老牛说，寻阳，你真他妈的见色忘友，享福的时候把兄弟都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准备好礼物没有？我说，准备好了。我打个大喷嚏给你——啊——啊——

老牛说，你气拉这么长不怕憋死啊？

我用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打出来了。感觉特爽。才知道幸福是一种感觉，完全取决于自己的心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和一个充满希望的明天，那该是多幸福的事啊！

牛飞飞总是那么欢畅地吹，牛B的话层出不穷！毕竟是有钱的人，财大气粗是挡不住的一种自信和高傲。我突然感觉我们之间多少隔了些什么，似乎我们之间那种纯净的感情突然被什么盖住了，乌云多得铺天盖地，我看不到明亮的笑容了！

那天我喝得有些多，回去的时候，牛飞飞开车送我，我拒绝了！因为我认为摇摇晃晃的感觉美极了，一个人永远沉醉，一直飘飞地走路多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就认为自己还有自由，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自己的宁静和孤独，只要美好的自由！

生活在这个忙碌且迷乱的经济特区，我没有对金钱的渴望，没有对权势的攀登，唯一的愿望是想有一个安静的港湾，有一份纯真的感情，让自己想象着，给自己温暖的安慰。

我情不自禁地想到了绿蝶，那个活泼清纯的女子，一个像从纯洁的诗词中跳出来的女子，一个像天使一样轻盈飞舞的女子，一个善良得为穷人流下最美妙泪水的女子。可是她在哪里呢？她如同一个童话，满是温暖的文字和美好的想象，似乎并不遥远地存在着，依然那么亲切地活在我的灵魂深处，可爱地冲我笑。可是现实中她似乎永远不在我身边，永远都有一步之遥，让我难以跨越。也许一个人在梦中得到了，在现实中就不该要了！我喜欢活在一个唯美的梦中，也许梦醒后一切美好都淡去了，守望不到朋友，只有一个人的孤独和离愁！

心灵被美妙又苦涩的相思轻轻地咬来咬去，想放下又一次次地犹豫着，她和童话一般的故事，化为我生活的希望，让我永无止境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和爱。我似乎听到她的呼唤：“寻阳哥，你是最坚强的啊！你要好好生活，快乐每一天啊！”其实每一个善良的孩子都应该是快乐的！可是不知为什么那种快乐不再纯真，不知道被什么人拿去了？

深夜了，来来往往的车辆仍然急急地穿梭在整齐且孤独的路灯下，是为了工作还是为了金钱？或者也为了梦想，太多的人梦想着财富，过上等人的生活。这个城市永远那么忙碌，快节奏地运动着，决不为任何人停止。我在高楼和汽车的缝隙中喘息，竟找不到真实的自己。

自从离开静花村到这个城市，想家是让我疼痛和无奈，感觉总是很空很苦，一种说不出来的苦与痛。我用力地抬头，想看看可爱的星星，可是被工业废气封住的天空是没有星光的，我突然陷入可怕的黑暗中去了，感觉一切都是别人的，通明的万家灯火肆无忌弹地浪费着光明，可是没有一盏灯是属于农民工的，这个城市是不属于我的，把我隔得太远了，于是一切都空了，都暗然了！

正摇晃着呢？远方晃到一个人影，离我一点点近了。是杜美娟。她又把我弄到了她的房间。我还真佩服她那么苗条的身体居然能把我这猪一般重的男人拖到她的窝里，估计她有狐仙那种移体飞升之术。

她说，到家了。然后长长出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休息一会后又给我倒了杯白开水。我冲她微笑，笑着说，谢谢你。我最喜欢喝白开水了，特纯净特清爽。于是一仰脖，咚咚咚地喝个痛快！

我说，爽！渴死我了！痛快！

杜美娟叫了起来，小心烫！

我说，没事的，农村人什么都怕，就不怕开水烫，再说，美女亲手倒的水，烫死也得喝。

她好看的眼睛美妙地笑了，说，你太可爱了！油嘴滑舌，不像个老实人！烫死你个猪头！活该——

我说，但愿被一种东西烫死，就像凤凰，向熊熊烈火飞去，一下子就得到了最美妙最清新最幸福的新生！多好啊！

她说，是啊！有时候能把腐朽的身体烧掉，无论生死，只求一份纯真和自由，能安静开心地活着，该有多好！

我又显摆：我最喜欢喝白开水了，一直都是。空闲的时候，找一个飘着清风的安静处，捧一杯白开水，轻轻地抿上一口，感觉如同和美神甜吻了一下！满眼是幸福的光明，感觉妙不可言，如同那丝丝晶莹的小水珠一样，活泼、温馨、甜美、可爱、飘逸！丫头，你也喜欢喝白开水吧！来——我们干一杯！来——嘿嘿——

她抿着嘴很含蓄地笑着说：是的！我也喜欢喝白开水，喜欢纯净的水。我一个人孤独久了，当深夜从一个恶梦中乍醒，感觉嘴巴就是着了一场大火，口喝得要命！有时又找不到成瓶的矿泉水，就干脆对着水龙头喝上几口自来水！然后就感觉很幸福！心里怀着一个美好的心愿在想，我居然还有水喝！活着多好……

我冲她一直笑，和她一直坐在沙发上，肩并肩地坐着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说到开心处，她会夸张地笑，长长的秀发时而飞腾时而飘坠，像一神奇的精灵一样轻轻触着我的脸颊！给人一种十分纯洁清新的感觉，老实说，这种纯洁的温馨对我来说，是一种巨大的诱惑！我怦然心动，真想亲一下她秀发丛中那鲜艳迷人的脸。可是我怕自己的行为破坏了这种清纯和美好，所以只是肩并肩地坐着，感觉很亲切很踏实！于是不知不觉地竟坠入甜美的梦乡。

半夜我出了酒，吐得一塌糊涂，衣服都脏了！他给我整了件睡衣让我换上，然后给我洗衣服！我说，还是我洗吧！我能行！

她说，男孩怎么能洗衣服呢？在我老家的时候，都是男的挑着衣服到小河过，女的洗衣，男的和女的在一边说说笑笑。等洗好后，再有男的挑着，女的跟在身边，一起说笑着回家，那种情景曾让我热泪盈眶，那是多么纯朴美好的爱情啊！

我笑了一下说：丫头，你真有小说家的天赋！那么美好的情节，我怎么没想到呢？

她说，讨厌！我说的是自己真实的心愿！我真的想给你洗衣服，哪怕洗一辈子我也愿意！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对我笑就可以了！

我说，丫头，你真会煽情！好，我这就冲你笑，嘿嘿嘿……

她呵呵笑了，说，恩。就是这样笑的，很可爱的！

说了一会话我又沉沉睡了！醒来时，发现我们仍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接触，仍并肩坐着。不同的是她紧握住我的双手，将头微微倾入我的肩膀了！她的行为是那么自然亲切，如同我就是她的一个家人，这种亲切美好的感觉让我惊喜，有一种莫名的美妙感，也许就是幸福吧！我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和她有所关联，也许我们的命运注定会发亲密地吻合起来！这种遐想让我红了脸，有些慌乱，不过很快有镇定下来。我轻轻摇醒她说，大懒虫，该醒醒了！你肚子饿了吗？

她冲我莞尔一笑说，我看你睡得很香也学你的样子装睡，结果也睡得好香。真好——我真梦见我们一起洗衣服了！不同的是，你在洗，我在你身边一直傻笑，醒来感觉搞笑死了。这个梦真好，睡得真香。

我笑着说，我们一起睡，当然睡得香了。

她细拳如织，打着我说，坏蛋！你占我便宜哟！

我说，俺实话实说，不是吗？

她说，就算是吧！开心就好！我们一起吃早餐吧！

在路上，我笑着说，咋晚我也梦见你了啊！我梦见我们俩怒目如灯地对坐着，比赛喝水。每个人都喝了好多水，腰带都撑断了！呵呵——搞笑死了！

我说，我还梦见我们一起跑厕所呢？

她便追着我打，笑着说我坏！

这样打闹着，不一会就到了美琴的店，琴妹的双眼发了几支怒箭，扔过来一句：出去泡妞也不给我说一声，我找了你大半夜，差点打110了！真没良心，见色忘友的家伙，可恶——

我说，我喝多了，对不起！

琴妹说，你要好好工作，不能总三心二意的，懂吗？

我怔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说，听老板的话，一定好好工作！

琴妹说，这还差不多！

杜美娟呵呵地笑了好一阵子，小声说，你老板很关心你哟！关心得空气都变酸了！

我说，去！胡说八道！我们是哥们，理应相互关心！哪有你说得那样，多不好意思啊！

杜美娟说，哟！看你脸红了！是我多想了！多不好意思啊！

正说呢？突然手机叫了好几下，原来收到了几条短信，我万分惊喜，因为是绿蝶发给我的！连起来读像封信，内容好下：

“亲爱的朋友，你过得好吧！不用挂念我，我很好，习惯了安静简单的生活，读读书，上会课，和孩子自由自在地玩一下，闹一下，就觉得自己很欢乐！生活得很踏实！我读书时，和孩子们在山上玩时，在太阳下晒心情时，会突然想起你，一个的好人！好哥哥，真诚的朋友！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你时，我的头脑很快化为一泓清澈的水，欢唱着，一滴一滴地跳了出来，所有的悲伤都没了，唯有一份轻飘飘的温暖，那种生命的温馨永远飘逸着，把我的心沐浴得甜滋滋的，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很美又很空灵，如同心上人的眼睛，富有生气地闪耀着，一眨一眨，多像情人的思念……”

我的内心突然涌上一股强大的欢乐和说不出的忧伤，我立即给她回了短信！引用了一首自己的喜欢的诗说：

你好象一朵花——温情，美丽，纯洁；

我凝视着你，悲切的泪煮过你的头顶。

我情感的美妙在欢唱——纯洁，美丽，温情，如同梦儿一样的莞尔——

我生命的蝶，我何尝不想你，怎能不牵挂你呢？你什么时候飞回来，给我一个五彩缤纷的春天呀？”

过了一会，绿蝶的短信又发了过来：“我不想回去了！姐姐很喜欢教书育人的生活，我想陪陪她，照顾她，毕竟我们分开得太久了！我渴望的亲情找到了，我有了温馨的家，我过得很平和，幸福！我喜欢这种安宁的生活，不想为金钱而忙碌和焦灼了，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安抚苦难孩子的心灵，为贫穷撒播智慧的种子！只有这样，我才觉得自己没白活，才活得有意义，才活得心安快乐，亲爱的哥哥，你能理解我吗？”

我的眼睛溢出了幸福的泪水，为她过得好而高兴得哭了！我回短信说：“当然。我能理解你！我亲切的朋友，我亲切的妹妹，我生命中生机活泼的蝴蝶，寻阳哥真心希望你幸福！过简单和谐的生活多好啊！安宁本身就是一种幸福，我何尝不想过安宁的生活呢？想盖一所新房子，种菜养花，听小鸟歌唱，在美妙的清晨等待日出，然后伫立在绿油油的麦田里大口大口地呼吸清新的空气！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是啊！不如归去……”

如果绿蝶能说，那好，你过来吧！我们一起过宁静的乡村生活！我想我一定会幸福的疯掉的。可是她终于没有说，短信停止了，我盼了很久，她仍没有发过来。我的眼睛有些酸痛，想哭又不知怎么把泪流下来。

杜美娟说，地瓜！我都吃完了，你还在发短信，全神贯注啊！是你很重要的人吧！女朋友？

我说，不——不是的！

她又呵呵地笑了说，是女朋友也没什么啊！这样问你多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是很傻气？真不应该问，对吗？

我说，没关系的！

于是心里油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美好和近于空灵的思想，想用一种方法消除心中的忧伤，可是又束手无策，闪动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