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话 故人来，却不如归去

舞台已经搭好，各色的人物将渐渐登上舞台的中央。

店长看着这一片逐渐成型的“会场”，总觉得有些滑稽，那些人是怎么样的人，自己都已经了解了，但唯一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

“叮铃铃。”

第一个来的人。

“苏阿姨。”李思佳站起来看向进来的女人，这跟女人看上去三四十岁，穿着一间得体的礼服，如果站在小巷口倒是有点1格格不入，不过进到店里就显得合情合理。

“欢迎光临。”店长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苏霓先向李思佳点头示意，然后款那款走向店长：“尊敬的店长大人，好久不见了。”

“没多久，才过了几个月而已。”店长坐到吧台的椅子上，“想不到再见到你居然是这个原因。”

“是店长你的诡计吧。”

“是么，随你怎么想，不过我还有一个人需要向你引见一下，就是那边躺在那里半死不活的人，张伟，张的儿子。”

“他儿子都这么大了？呦呦，怎么残废成这个模样了。”

“你记得当年和那个万人斩打的时候么，张比他儿子更惨，不过他儿子在天分上比自己老子更加惨，这点还是挺悲哀的。”

“是么。”

“你却没有儿女，看来苏家真的要绝后啦。”

“不会的。”苏霓笑了，“店长，现在已经不是家族的时代了，延续不再单纯的需要靠血脉了。”

店长瞟了一眼李思佳：“你留在李氏集团的原因我都知道，只不过，你真的值得么，李思佳……什么时候你会对她说一句……好久不见？”

“我不知道。”

“我想……在今年的十二月三十一号，我就能知道答案了吧。”店长笑了。

苏霓摇了摇头：“你总是一个人怀揣所有的答案，却谁也不告诉。”

“很可悲吧，其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现在可以去和李思佳说说话，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那我去了。”

“去吧。”店长挥了挥手……说实在十多年过去了，苏霓也出现了可以察觉的衰老，就算是驱散师都没办法避免，何况她已经不是了。

“苏阿姨，你也是驱散师么？”李思佳一看见苏霓过来了连忙问。

“怎么，你现在也是驱散师了？”

李思佳点点头：“是啊，苏阿姨，我现在也算是驱散师了，真是想不到啊，生活真是一个奇怪的圈。”

苏霓笑了：“思佳，生活不止是一个圈，更像是蜂巢一般彼此连接呢。”

店长听见了她们的说话。嘟了嘟嘴，蜂巢之说，始于自己，现在又教给了下一任再下一任再下一任。其实自己和苏霓已经十多年没有见，只是鉴于几个月前小张偷偷使用自己的容貌去见自己的女神——苏霓，所以店长也不得不帮小张圆下这个谎言。

“叮铃铃”

下一个人来到了锅铲。

“姜叔叔？”李思佳叫道。

“思佳，我没有来晚吧，咦，苏霓也在啊。”

“是啊，思佳也给我发了短信，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苏霓缕了缕秀发。

姜涛环顾了“锅铲”四周，发现吧台一侧正和张伟说话的店长，连忙走了上去：“请问怎么称呼。”

“我叫店长，你可以称呼我为店长大人。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么？”

这个人还真是不客气。姜涛心想，但他还是抽出来了皮夹：“今天晚上所有的消费都由我买单。有些事等下你可以回避一下么。”

店长面对着他：“李思佳小姐已经买了单了。至于回避，我想不会。”

“思佳。”姜涛看了一眼李思佳，刚想要过去问问，店长突然又问道：“姜先生，外面的雪大么。”

“不大，我是开车来的。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只是问问，你现在可以去和李思佳小姐谈话了，如果你需要什么我们会竭诚向你提供，反正是今晚是李思佳小姐的场子。”

“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她哪里来这么多钱。”

“这你要问她了。”店长笑着后退，又回到了吧台的座位上。

姜涛吐了一口气，走向李思佳，开口就问：“思佳，这里今天是你包下的？花了多少钱，你哪里来的钱，要不还是我付吧。”

“不用的，姜叔叔，我没有花钱。”李思佳笑着说，“我现在已经是这家店的股东啦。”

“你是这家店的股东？”姜涛看了看这家店，“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星期。”李思佳说。

“你就不怕被骗啊。”

“姜哥你想多了。”苏霓抿嘴笑道，“锅铲这家店可是一家百年老店，老德美人都知道，二十年前我还在这里打工过呢，想想二十年了。”

“百年老店……这里怎么看也不像百年老店。”

“那是因为每十年就要装修一次。”店长拖着两杯咖啡来到三人面前，“说来你也不信，是为了隐藏这是一家百年老店，最近的装修正在进行时，是李思佳小姐的想法。”说着店长把一杯咖啡递给了李思佳，还有一杯递给了苏霓。

“时隔十多年又喝到了店长您亲自泡的咖啡，我真是受宠若惊啊。”苏霓双手接过了咖啡，放在自己面前。

店长把托盘收到胸前:“姜先生你需要么。”

姜涛的目光一直盯着苏霓，店长这么一说也回过神来：“啊，好吧，来一杯，和她们一样的。”

“稍等。”

店长离开了三人，找到一边百无聊赖的张伟：“喏，泡一杯咖啡。”

张伟当即表示抗议：“店长，我是病号！”

“你的手已经恢复了，泡咖啡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要是我手不稳翻了怎么办。”

“那就在你的债务里扣，多么简单的事啊。”店长说着走入了后厨，张伟只能驱动着轮椅向前，来到吧台，开始拿起工具，学着步骤泡起了咖啡。

“叮铃铃。”

又一个人来了。

“任伯伯？！”李思佳站起来，“我还以为你没有收到我的短信呢。”

“思佳啊，还有你们两个也在。”任伯慢慢走进这家店，“我收到了短信，就赶过来了，你居然找了这么一个地方。”

“这地方不好么。”李思佳笑着环顾四周。

“没有没有，我记得你爸爸本来想买下这个地方的，但是最后没有决定……唉，不提了，你坐。”

说着任伯坐到了旁边的位子，面向三人。

姜涛听任伯这么一说，好像也回忆起锅铲这家店，确实是从李总口中说起过。

“任伯伯也知道这家店么。”

“锅铲……这家店好像一直叫这个名字，不过那时候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装潢也不一样，那时候好像是个饭馆的样子，我就来吃过一次饭，不过我不会忘记那一次饭局的。”

“哦？任叔也来过这家店？”

“是啊，三十年前的事了，德美在的时候这家店就在了。”任伯伯笑道，“想不到现在还在，还是这个名字，只不过多了一行字，小黄什么的……”

“纪念小黄酱，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苏霓笑了笑，“任叔叔也和我一样是故地重游了。”

“没有没有。”任伯伯摆摆手，“我不熟，你也来过这里？”

“我在这里工作过。”

“啊，那还真是荣幸啊。”

李思佳一脸灿烂得说：“那我选择这家店还真的选对了呢，任伯伯和苏阿姨居然都知道，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任伯伯，我现在是这家店的股东了。”

“咦？小妮子，是真的么。”

“是的。”李思佳骄傲得说。

“那要恭喜啊，这家店现在主人是谁啊。”

“啊，是……”李思佳刚要说就被苏霓打断了：“是老店长的儿子，老店长已经去世了。”

“哦，还是他们家的啊。”任伯看了看吧台，“那边做得是不是，太年轻了。”

苏霓说：“那是这边打工的。”

任伯点了点头，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支烟：“我去外面抽一支烟。”

说着站起来往外面走，又留下了这三个人。

“居然任叔也知道这家店。”姜涛看着任伯出门，嘟哝了一句。

“知道的人一辈子不会忘，不知道的人到死也不知道。”苏霓说，“我想张末肯定不知道。”

“对。”李思佳说，“张叔叔确实不知道，他收到短信还打电话来想让我换一个地方呢。”

“你还邀请了他啊，嗯……”苏霓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容。

“叮铃铃”

“嘿，有没有人，我来了。”

“张叔叔。”李思佳举手道。

“啊，思佳，你又漂亮了。”张叔叔走到了三人面前，“咦，苏霓，好久不见。”说着忙不迭伸出自己的手。

“你好。”苏霓并没有去握张末的手，李思佳也没有反应，只是拿着杯子喝咖啡。

“你也来了。”姜涛看着张末。

“怎么了，不能来？”张末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努了努嘴，“这破地方让我好找啊。”

这是今晚最后一声铃声，任伯从外面走了进来。

张末挥了挥手：“任兄啊，烟抽完了。”

“是啊，外面雪真大。”说着任伯咳嗽了一声，走到一个座位上，坐下。

现在，李思佳和苏霓并排坐着，姜涛坐在她们对面的位置，而张末坐在他们的侧边面向他们，任伯坐在斜对角的座位。

这时，店长从后厨走了出来，走到中间，虽然笑着脸，却带着一种严肃的语气说：“今晚会来到这里的人，此刻都来了，是时候开始了。”

说着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