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预谋
欧阳清初这才回过神，默不作声的转过身子，出了花园。
到了水井边提了水，欧阳清初便提了更加沉重的木桶往回走。
手下是用了大力，没想到转身就撞上一个身子，重重的退了回来，中心不稳，跌坐在地上，木桶的水洒了出来，沁湿了衣服，寒冬里，立即觉得寒心的冷迅速的往骨子里钻。
“走路不长眼啊！”白色的丫鬟冷眼嘲笑道。
欧阳清初抬头一看，正是珠玉。
“珠玉姐姐，莫生气。”
身后又走来一个蓝衣丫鬟，笑嘻嘻的拍打着珠玉的衣裳，斜眼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欧阳清初，自言自语道：“谁都知道家里人是极其讨厌这个四小姐的。但是这六小姐一失踪啊，这嫁入王府的美差，说不定会被她给夺了呢。”
“就她？”珠玉夸张的笑了笑，不屑倒：“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就算是六小姐失踪，将军府上下哪个不比他好看啊？你觉得小王爷能看得上她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昨个说六小姐是从这丫头的小院子消失的，莫不是这小蹄子想出什么招，害了四小姐，然后自己来顺势去做王妃吧。”
“呀，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
“可不是，这将军府上上下下可都知道她娘以前做的丑事，再一次又何妨呢？”
听到这里，欧阳清初浑身一颤，从地上站起身，却不想肩膀上被人一推，又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珠玉怒目儿视。“你说，是不是你害的六小姐？”
“我没那个闲工夫！”欧阳清初恶狠狠的顶撞回去。“滚开！”
“哟，反了你了！”珠玉四下看了看，看见兀自淌着水的木桶，挽留袖子，拎起木桶。哗啦一下全倒在了欧阳清初身上。
啊！
全身像是被千万只蝼蚁在啃噬，寒冷一个劲的往骨子里钻，头发上滴滴答答的滴着水，欧阳清初打了个寒颤，恶狠狠的看向一旁幸灾乐祸的珠玉。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珠玉捂着脸，惊诧的看着面前被冷水冲干净的一张明艳的脸，旁边的丫鬟更是惊讶的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你！你！给我打！”珠玉自是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哪里受到这样的气，怒火中烧，指着欧阳清初哆哆嗦嗦的喊道。
说着自己抓了欧阳清初的头发，旁边的丫鬟见状也冲了上来，拉了欧阳清初的袖子，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
欧阳清初也不管不顾，伸手胡乱抓，挠，撕咬。
同时暗地里使了灭魂诀，打了落花流水，但是自己也挨了不少苦头。
将军府府，灵韵阁。
大夫人站在一边，焦虑的看着堂下跪着的珠玉，又看了看浑身瑟瑟发抖的欧阳清初，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出什么。
求凰照旧摇着团扇，眼睛时不时的往欧阳正峰身上飘去。
欧阳正峰端着茶盏，一句话没说。
灵韵阁里一团死寂。
作为灵韵阁的主人秋韵涟，自然是最先开口的。“老爷——”
“咳咳——”欧阳正峰咳嗽了两声，打断了秋韵涟的话语。
“清初。”
……
“清初？”
……
“老爷喊你呢？”求凰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求凰，退下。”欧阳正峰开口道。
“是。”求凰不甘心的退到一边。
“这件事，大夫人都跟我说了，珠玉，你有什么好说的。”欧阳正峰见欧阳清初一直缄口不语，便看向了珠玉。
“是，是四小姐先动手打的奴婢……”珠玉急忙为自己辩解道。
“住口！”欧阳正峰大喝道。
“老爷，老爷饶命！老爷，珠玉再也不敢了。”
“你们都听着，四小姐即使是被责罚，关在偏院里这么多年，也还是这个府里的四小姐，容不得你们这些奴婢放肆。
“是是是。”珠玉连忙叩头道。
“清初……”欧阳正峰刚扭头看着欧阳清初，便看见她直挺挺的一头栽了下去。
“清初！！！”
欧阳正峰连忙奔下去，扶起她单薄的身子，去不想她身子热的要命，这么一寻思，便立即喊道：“来人啊！”
倒在怀里的欧阳清初，眉头紧锁，苍白的脸上是一抹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艰难，隔了一会，欧阳正峰这才发觉，身上潮湿一片，这大冷天，竟是全是湿透，这么久，他竟然没有发现。
“来人，把珠玉拉下去狠狠杖责，四小姐有什么闪失，你就准备纳命赔吧！”
欧阳正峰搁下话，抱着欧阳清初朝着自己的书房奔去。
单薄的身子，握在手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啊，就像，就像当初忆寒一样，就像她一样。
欧阳正峰哽咽道。“清初，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不会的。”
一直被责罚的欧阳清初，这三年来，模样，越发长的像忆寒了。
同时发现这个情况的，还有秋韵涟。
听着贴身丫鬟的惨叫，她又何尝不是心如刀绞，更何况，欧阳清初那丫头，真跟相忆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想到这里，丫鬟的痛苦不再是唯一的事情了。
记得前些日子，路过小院子的时候，分明看见欧阳清初那丫头蓬头垢面的样子，不仅身子单薄，面黄肌瘦，就单单是暗淡的容颜，怕是连欧阳飞燕的一半都比不上呢。
可是现在，那孩子，心计真实深啊。
秋韵涟这么想着，心里已经暗暗计较起来。
欧阳飞燕突然的失踪，隔几日就是穆王府上门下聘礼的日子。欧阳飞燕若是再也找不回来，这等好事白白便宜了欧阳清初那丫头。
欧阳正峰看着摆设简单的房间，已经不如当初忆寒在的时候那般温馨了。
缟素的薄帐拖曳，洒落了一地的凄凉。
寒风吹的窗棂哗啦啦作响，几股寒风顺势钻了进来，钻在脖子里，袖子里，吹得衣摆微微颤动。
见老爷脸色明显的不好，几个下人也是噤声，不敢多做言语。
徐郎中为欧阳清初把过脉，转过头来对欧阳正峰说，“没什么大碍，着凉受了风寒，开几贴药方子拿去抓药吃了，过几日就好。”
欧阳正峰谢过徐郎中，见没人动弹，立即大喝道：“没听见吗，还不快去抓药！”
一个丫鬟连忙上前，接过药方，连忙出去了。
欧阳正峰看了看床上的欧阳清初，有些心酸，更有些无能为力。
是自己明明答应忆寒好好照顾她，却没办法保她周全。
欧阳清初的脸上仍旧是潮红一片，急促的呼吸，单薄的身子，就连隔着薄薄的棉被，都能看见她身上的起伏，蜷曲。
欧阳正峰顿了顿，只是吩咐旁边的丫鬟好好照顾小姐，接着就摇头走了出去。
院子里一片荒芜。
心也跟着荒凉起来。
欧阳飞燕逃走不知所踪，眼下更重要的不仅仅是欧阳清初的身体，更重要的是，还是如何解燃眉之急啊。
“老爷。”秋韵涟亲自端着茶水走来，见欧阳正峰愁眉不展，心知他肯定是为了欧阳飞燕“逃走”的事，于是放下茶盏，走到欧阳正峰身边，娇声劝道。
“老爷，燕儿说不定只是一时贪玩，很快就会回来的，不急。”
“真是这样就好了，王爷那边都准备好了，要是三日后燕儿还不回来，这可如何是好。”
“肯定会回来的，不是已经派人去找了吗，她那么小，身上又没带钱，肯定走不远的。”
“早点找到，千万别闹太大动静，让王爷知道了就不好了。”
“恩，老爷，那清初？”
“清初这孩子也长大了，早些找个人嫁了我也好省心。”欧阳正峰感叹道。
“好好，明天我就去找刘婆子，给清初找一个好婆家。”
“慢，夫人，若是燕儿三日后还没回来......”欧阳正峰忧心忡忡，无不担忧道。
“老爷，您是想？”
“燕儿要是真是想逃，这也是她的命，最要紧的，是不要让王爷那边出了差错，这罪名，担待不起啊。三日后燕儿还不回来的话，就让清初顶替燕儿上花轿。”
“这......”
“就这样吧，总得想个万全之策。”
秋涟韵见状，之得作罢，不再多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