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碧月楼（上）

“你说我爹爹呢！”

大清早，齐霁月的声音在大堂炸开。

今天，是正月初一，她平时最向往的日子。

她的手中还握着昨晚爹爹亲手送给她的同心结——

除夕夜的齐府，灯火通明，繁星点缀的夜空此刻正闪烁着五彩斑斓的烟花，好不绚丽。

碧茵挑了今夜的烛火，转身走了出去。齐霁月还趴在桌子上，仔细得研究着同心结。一旁是她做过的同心结，歪歪扭扭的根本不成样子。

“霁月。”爹爹的声音自身后传了来。

齐霁月赶紧将桌子上的同心结藏了起来，囊鼓鼓的塞满她本就不大的袖子。

齐霁月讶异得盯着海艺手中编织好的同心结，红艳艳的，上面还有一个倒挂的福字。

“送给霁月。”他柔柔得笑，深蓝色的眸中漾着好看的波光。

当时她很开心，接过同心结还亲了爹爹一下。

“爹爹，我也有同心结送给你！”齐霁月从身后羞羞怯怯的拿了一个同心结出来。

她做的不好看，甚至有点变形，但是这是她觉得这是她做的众多同心结中最好看的一个，也是她能拿得出手送给爹爹的。

但是现在，她大清早起来得时候，发现爹爹已经不见了，就连床边都没有平时他残留的温度。

这说明，她的爹爹在她昨晚睡下之后就不见了。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甚至是平时寸步跟紧的刘管家。

齐霁月抓住刘管家的衣袖问道“刘爷爷，我爹爹到底哪里去了？”

刘管家摇了摇头。“小姐，这我真的不知道。”

齐霁月怔在原地。就这样，她的爹爹消失了，没有任何消息的消失了。

一天两天，齐霁月在房间里等着，可是夜光的烛火下始终没有看见他推门而入的身影。

今夜，外面的天气格外的寒冷，齐霁月窝在床上，搓着自己的小手。

碧茵跪在一旁往火盆里添了些碳。

“小姐，老爷消失了好几天，你说会去哪里了？”

齐霁月一张笑脸沉了下来。“我不知道，我好想爹爹啊。”

平时只要爹爹出去，总会有人知晓的，这下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么多天了，甚至连一点踪迹都没有。渐渐的，齐霁月的心里隐隐担心了起来。

“咚咚”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齐霁月猛的掀开被子往外跑去，她觉得一定是爹爹。

打开门，她看见是一个穿着一个老人，他的眉宇间很是沧桑，一张老脸上全是苍白得褶皱。

“你好。”他开口，声音很轻。

齐霁月从未见过他。“你是谁啊？”

他善意的冲齐霁月笑了笑，从掌心掏出了一颗东西。圆圆的，通体碧绿。

“这是什么东西？”齐霁月奇怪得问。

虽然不认识他，但是感觉这个老人并没有什么恶意。

他看着齐霁月，和蔼的笑着。

“拿着这个东西，去碧月楼。”

齐霁月不明得看着他。“去碧月楼干什么？”

“找你爹爹。”

说完，他便转身走掉，渐渐的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垂眸，齐霁月看着自己手掌心的珠子。

“碧月楼...”齐霁月喃喃念道。

早晨，初晨的阳光洒满大地，大街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车轱辘急急的行驶在街上，齐霁月攥着手心的珠子，车窗里照进的细碎阳光裹在珠子上发出了莹润的光泽。

随着马儿嘶鸣，马车停了下来，齐霁月伸头去看。

“小姐，碧月楼已经到了。”刘管家说道。

尽管是大年初一，但是碧月楼门前的依旧有人不断进进出出。与醉梦楼不同的是，门口只是挂着碧月楼三个字的牌匾，只是守着看门的两个仆人而已。

齐霁月下了马车走进去。

“对不起，碧月楼不接女客。”

没走进门口，齐霁月就被拦了下来。

“我找我爹爹，我爹爹一定在你们这里。”齐霁月理直气壮的说道。

说着就招呼随身的家仆上前推开了两个人拦住的守门人。

“叫你们碧月楼的老板出来！”

一走进去，齐霁月就大声喧哗。入眼，碧月楼一派雅致清风，大堂里零星坐着几个文质彬彬的公子。

“你们是谁！竟然在碧月楼闹事！”

掀看帘帐，齐霁月看见一个花枝招展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穿着一身喜庆的颜色，浓稠的黑发上别了一支洒洒作响的步摇。

横着眉毛，她的身后领了几个人。

“我是齐员外的女儿，你便是这碧月楼的老板娘？”齐霁月不客气得瞪着她。

年纪虽小，可是她的气势不亚于面前满脸怒气的老女人。

“小姐，和气生财，碧月楼的老板叫徐红莲。”刘管家凑上前说道。

齐霁月觉得也是有几分道理，当即缓下了语气说道“徐老板，我是来我爹爹，齐员外的，请你告知。”

徐红莲在齐霁月面前打量了一会，笑道“原来是齐小姐，既然是自家的爹爹不见了跑到我碧月楼寻人是不是好笑了些，我碧月楼虽然是风月场所，可是晚上概不留宿。”

“你！”齐霁月咬着牙，无言以对。

“小姐，就是她！”刘管家突然指着从楼上缓缓走下的一个面纱女子。

穿着一身紫色的衣服，露出优美的脖颈和雪白的锁骨。外披着白色大氅，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她的眉宇间有一颗鲜艳欲滴的美人痣，染了淡淡的冷清。一张娇小的面孔上蒙了一层薄纱，齐霁月只能看见她澄澈的一双杏眸。

“小姐，就是她。”刘管家再次很确定的指着她说道。

她似乎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移着莲步走了下来。

“姑娘。”徐红莲见到她，微微低下了头，甚是恭敬。

能让自己爹爹为她赎身的女子现在又被碧月楼的老板娘毕恭毕敬。齐霁月看着她，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个女人绝对不一般。

“她就是我爹爹赎身的女子？”

齐霁月侧头看着刘管家，只见他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小姐，当时这个姑娘也是蒙着面纱的，而且她的眉宇间也有一颗痣，不会错的。”

见着刘管家如此肯定，齐霁月迈步上前。

“麻烦姑娘告知我爹爹在哪里？”这次齐霁月问的很客气。

她蒙着面纱虽然看不清样子，但是齐霁月却能看见她含笑的双眸，泛起了涟漪。

“齐小姐跟我来。”她没有多说，转过身子就上了楼。

“你们在这里等我。”齐霁月扭头嘱咐了刘管家一句，急步跑了上去。

楼梯口传来噔噔的脚步声，齐霁月走上去的时候，正入眼的一扇房门敞开，那个女子正坐在凳子上，桌前已经被齐霁月斟好了一杯茶。

冒着袅袅的烟雾，她摘下了自己的面纱，面容好不俊秀。

“我爹爹呢？”齐霁月没有空多看她的沉鱼落雁，直接开口问道。

“只要齐小姐把你手上的三生石交出来，齐员外我们自然就放。”

眼眸一眯，她的眸子闪着算计的心思。

“我没有什么三生石，我也不知道你说的三生石什么东西。”齐霁月很直白说道。

“一样的皮囊，一样的灵魂，却忘记了前生的记忆。”

握着茶杯，她兀自说着，声音清脆的响在安静的房间里。

齐霁月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盯着她，心里只是想要她赶紧告诉她爹爹在哪里。

急迫问道“你快告诉我爹爹在哪里？”

“把你手上的三生石交给我！”茶杯重重的落在桌上，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音，她的眼眸瞬间沉了下来。

齐霁月生气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三生石，我没有那个东西。”

她微微一挑嘴角，神秘莫测的笑了笑。

“齐小姐，就是你手上的东西。”

“我手上？”齐霁月不明的看着自己的手上，空溜溜的，根本没什么东西。齐霁月忍不住怀疑这个女人是眼睛有问题。

“那块碧绿的小珠子。”

她这么一说，齐霁月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上那一刻绿色的小石头，这是那个老人家给她的。

他说这是可以用来救爹爹的东西。

“是这个吗？”

齐霁月掏出了那颗珠子，清晰看到了她眼睛里的贪婪。

上前，她就想要抢过齐霁月手里的三生石。

“你先告诉我爹爹在哪里？”

她皱起眉头道“齐小姐，你把三生石先给我，我就把齐员外交给你。”

齐霁月摇摇头。“我不要，你先把爹爹交出来！”

虽然她是个十岁的孩子，但是并不代表她什么思想都没有，如果她真的傻傻的把三生石交出去了，万一这个女人说话不算话怎么办？

很明显，齐霁月的直觉是对的，接下来她就看到了这个女人变了个脸色。上前就要抓住齐霁月，还好她小身子溜得快，直接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

“给我抓住她！”

从楼上跑下来的时候，齐霁月已经看到大堂里面的人都倒下了。

焦急的回头，齐霁月看见那个女人站在楼梯口，冲她笑得妖艳。

“你根本不知道我爹爹在哪里对不对？”肃着一张小脸，齐霁月冷声问道。

“我当然知道，但是你要先把手上的东西给我。”

迈下楼梯，她一步步朝齐霁月走了过来。

楼梯口下面堵着的是她碧月楼的手下，上面是她自己堵着。

齐霁月根本没有办法逃跑。

咽了咽口水，齐霁月说道“我可以把三生石给你，只要你告诉我爹爹在哪里。”

她笑得明媚。“这是自然。”

走进齐霁月的密面前，她伸出了手，青葱如玉。

齐霁月握着自己的小手缓缓朝前递去，突然，齐霁月直接用脑袋顶上了她的肚子，听见她的一声惨叫，齐霁月直接踩过她的身子往楼上跑去。

“给我抓住她！”齐霁月听见她在身后的气急败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