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情人节
什么是情人节？情人节是女人开心，男人痛心的日子；是女人收花，男人送花的日子。不过，也有寂寞难耐的学姐给可怜没有要的学弟送去慰问的玫瑰花，也有平时羞涩的学妹鼓起勇气给心仪的学哥送去勇气的玫瑰花，也许还有女孩和女孩吗，男孩和男孩互赠玫瑰花。
而，梁文斌和韩瑞都是卖花大潮中的一员，梁文斌在前，韩瑞在后，韩瑞看到梁文斌，而梁文斌没有感觉后面一直有道双冷冷的目光注视着他一举一动。让韩瑞觉得自己是来跟踪梁文斌而不是来买玫瑰的。
花店门前，很容易就可以区分富二代和苦二代。那些一直和老板一毛两毛砍价到头来还只是买那么一朵的肯定是苦二代，而那些后面跟着马仔帮忙拿花，而且从不和老板过多废话的肯定是富二代。梁文斌穿过嘈杂的人群来到那家熟悉的花店，每次买花他都习惯来这里买，因为他知道这里的售货员喜欢他，买花的时候可以给他打折，而且，可以随手抽出一支说送给那个售货员，那个售货员就会开心的心花怒放。售货员是一个高中就辍学的女孩，梁文斌打听过名字叫林琳，很平凡不起眼，甚至比苏颜还不起眼，但是她一直渴望可以再回到学校，继续她的学业，可以每天和自己的朋友一起学习，一起谈自己喜欢的男孩，一起谈论喜欢的衣服。虽然她并不讨厌花店这份工作，也许是回学校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就读同一个学校，然而，就算她再回到高中也没用了，她心爱的人——梁文斌早已飞远，飞到一个她连想都不敢想的地方——大学。只是希望偶尔他给女孩买花的时候可以见上他一面。
“嘿，林琳。近来还好么。给我四十朵玫瑰吧。”简洁明了，就连回答的机会都没有给林琳。说完后，梁文斌就开始在花店闲逛起来，因为他知道林琳一定会给他一束他最满意的。从来如此。
林琳纤细手在美丽而又危险的玫瑰花丛中穿梭，她还记得一开始沾满创可贴的双手，因为自己的笨拙，跟因为自己的执着。朵朵美丽的玫瑰花在熟睡中被林琳摘下，又在还未惊醒中被精妙的包装好，从危险变得抚媚，变得诱人，也许它们只会在恋人们相见时才会醒来，展现他们最妖艳的一刻。
“梁文斌学长，束好了，还满意吗？”每次梁文斌来买花，林琳都会这么问，是习惯？也许是吧，可能也只是期待他能和自己多说几句话。梁文斌，依旧是那个迷人的笑容，接过束好的玫瑰花，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长长的睫毛在空中有规律的颤动着。这一刻，花的美，梁文斌的淡雅，竟相互衬托，画面唯美。林琳，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刻，喜欢看他沉浸在香气中的样子，因为她知道自己无法为梁文斌做些什么。只能向卖火柴的小女孩期待自己的幸福一样，期待着每年的情人节，他会来一次。
“真香，我最喜欢你束的花了，如果你不在这家店干活的话，我也许就不会来这里了。所以，林琳你要一直在这里哦。”又是那种略带点哀求却有颇具要求的语气，也许是因为这该死的语气，她才会在这里呆这么久。
梁文斌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林琳的头，然后从里面随意地抽出一支玫瑰花。
“送给每天都这么漂亮的你，情人节快乐。林琳。”梁文斌笑容灿烂。
林琳颤抖着接了过来，这是她从出生以来第一次在情人节收到玫瑰，而且还是自己一直暗恋已久的学长送的。一种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冲入喉咙冲出双眼，一股暖流从眼睛里涌出来，划过早已无大喜大悲的脸，却被扬起的嘴角阻挡了前行的路。
“学长，我……”当林琳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梁文斌早已离开，和他那束不知道要送给谁的玫瑰花。留给林琳的只有，她一直熟悉的背影，高大，安全。
韩瑞并没有跟着梁文斌进同一间花店，他进了另外一间，徘徊在一丛丛色彩各异的玫瑰花前，心中纠结着应该选哪一朵，那一朵会更受苏颜的青睐，他的确很了解苏颜，但是在情人节这重大的节日面前，自己也竟然没有了主意。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突然，一朵不合群的玫瑰花印入他的眼帘，它并没有像其他的玫瑰一样，傲然挺立，而是微微倾斜，向着一个没人知晓的方向，虽然很倾斜但是却不谢，依然美丽动人。有点像苏颜，虽然很害羞，很安静，却很执着，很有毅力。想到这里，韩瑞不自觉地笑了。于是他决定了买这朵，他要给苏颜讲他选这朵花的理由，她也许会笑出来吧，想到这里韩瑞心中一阵窃喜。
当他拿着这朵被精心包装过的花从花店出来时，正好遇见捧着一大束花的梁文斌，韩瑞立马把自己那个小的可怜的玫瑰花放到了身后。
“这是买给苏颜的？”韩瑞很惊讶。
“是啊，跟她去看《泰坦尼克号》时答应她的，给她送一大束玫瑰花。但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更喜欢蓝色的啦。我很想蓝色和红色一起买。但是这样会不会奇怪？”梁文斌问。
韩瑞注意到朵朵玫瑰，每朵明显都经过精心挑选，娇艳欲滴，晶莹的水滴有些挂在花瓣尖，有些留驻在花瓣上，有些顽皮的把花蕊压了下来，各有各不同的姿态，俨然成趣。那绑的如凤，如凰的彩带，使每朵玫瑰都像个着装简单，却不乏华丽的宫廷小姐。在这束花面前，韩瑞的花有点像灰姑娘，肮脏，简陋，甚至透露着些许自卑，完全没有一开始发现的独立的美。，
“不会啊，她肯定会喜欢的。一定会很喜欢的。”韩瑞哈哈哈大笑，他觉得大声说话，会掩盖自己的自卑和不适，大声说话让他感到安心。
“是吗？谢谢你啊！我有急事先走了。回见。”梁文斌快步向前。
只留韩瑞一个站在拥挤的街道，茫然。手中不自觉地抓紧了手中的玫瑰花，慢慢加力。玫瑰提早结束了她的生命，鲜艳的花瓣过早飘落，简单的包装脱落，被无数行人踩在脚下。那朵曾经自信的玫瑰现在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在冷冷的空气中颤抖。
是吧，也许梁文斌更加适合苏颜，他很阳光，很帅气，很懂浪漫，而且很细心和耐心。不然怎么会准备这么漂亮的玫瑰花呢？
也许，应该放开手了，既然不能给她她想要的幸福。那就让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吧。也许，她的幸福真的叫梁文斌，而不是韩瑞。
回想起那根蜡烛，回想起那份表白的勇气，想起自己记住的苏颜的所有的习惯，韩瑞无声的笑了一下，咧开的嘴角被寒冷的风吹的生疼，手慢慢的松开，紧握的玫瑰杆，掉到地上，被行人踩得粉碎，韩瑞听到了自己的心裂开的声音，狠狠地。如果心是被一个容器装着，也许此刻，这个容器会被内心喷涌而出的猩红血液撑爆吧。这种感觉真痛苦，像是心里被掏空了一块，明明很想去爱什么人，却没有力气，没有理由去爱。
韩瑞拿出手机，无论是通话记录还是短信，总是那个熟悉的名字——苏颜，他不想让她从声音中听出他的脆弱，听出他的悲伤，所以他选择了短信。文字是很可靠的信使，他们不会夸大事实，不会笑脸藏刀，不会耸人听闻。它们是忠实的聆听者也是忠实的讲述者。
“苏颜，我懂了，我应该放手，你的确不属于我。梁文斌很好，他会对你很好的，你会很快乐。肯定会，我相信。”冰冷而僵硬的手指没敲击一次键盘，韩瑞就觉得自己的体温下降一度，甚至是十度，但，他还是完整的打出了短信。还没等到苏颜回短信。他就把手机给关掉了。回信已经不重要了。一切的一切，在短信发送的时候已经成了定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韩瑞肆无忌惮地在寒风中笑着，引来周围的行人的注意，自觉地在他身边空出一个圈。是因为被他汹涌的悲伤感染到了，还是害怕他是神经病人？谁懂呢。
手机的另一头，响了起来，苏颜拿了起来，看了一眼短信的内容，这是怎么了？韩瑞怎么会说这样的话？难道，我真的应该跟梁文斌在一起？难道他真的更加适合我？
韩瑞，是我遇过的男人的中最了解我的。既然，他都祝福我了，也许说明，我真的应该和梁文斌在一起？嗯，一定是这样的。
“韩瑞，谢谢你啊。谢谢你祝福，你也要快乐啊。”这也许是苏颜能够对韩瑞的最佳祝福了。这个曾经给过自己无数保护，给过自己无数感动的男人。谢谢，苏颜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
但是手机那头已经收不到了，收不到她的祝福，收不到她的感恩，只有一颗悲伤的心支撑着空虚的躯壳行走在街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