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船上一夜

李浩奕眉毛挑了挑，对这称呼很不满，这个女人似乎很喜欢给他取外号，抬头看了看那“帆”感觉这方法真的很不错，也许可以用在军队上。

船不再用人力就自己行驶了，这让老汉空出很多时间，他心情好，很热情的邀请两位吃饭。

米是有的，菜是现取，反正河里有大把好吃的，老汉拿了一个渔网捞阿捞，没一会就捞起大大小小的鱼虾。

每一次他都把小的鱼直接又丢在河里，他看不上，夏清清瞧着好玩，也抢过渔网，学着老汉的样子捞，东西好使，水产又多，她第一次就捞上了一条水蛇和一些模样古怪的说不上名字的鱼类，那水蛇一上来就使劲扭摆身子，吓她好一大跳，她大叫一声“妈呀”，把网丢开，老汉一看，眼明手快的接住，不断说着，好东西呀，暴珍产物等等的话。

一老一少忙活着，少女时不时发出铃铛般的笑语，那清脆之声似动听的琴曲又似的温暖的歌谣，叫人不得不也跟着心情愉快，她旁边的少年侧目看她，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此刻心境的变化。

老汉在船尾升炉火做饭，不断吹嘘自己做的蛇羹如何如何，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饭菜都做好了，他从船舱里找出一坛酒兴高采烈的说都好几年没招待客人了，今儿高兴把珍藏多年的美酒给大伙分享。

夏清清对酒不感冒，却也和着他的兴致，嚷嚷着不醉不归，吟唱道：“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千金散去还复来，今朝有酒今朝醉！”她这话一出，惹来李浩奕诧异的目光，老汉一拍大腿叫道：“好词，好诗！好一个千金散去不复来，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天晚上我们谁都不醉不准睡。”

夏清清哎哟的拍着额头，叫着命苦，没发现旁边人的目光像是第一天认识她，重新审略她，哦，说错了，他们这不就是第一天认识的嘛，彼此还不了解对方，日后还有更多叫他吃惊的呢。

老汉做的蛇羹的确不错，他并没有吹牛，不要看这蛇活着的时候吓人，待下锅了可是美味得让人嘴馋，夏清清整整喝了两大碗，喝完最后一碗还意犹未尽，看看其他人，人家都只才喝一碗，在看锅里，都见底了，她吧砸吧砸嘴儿，学着老汉的样子捧着酒坛喝一口，哇，又呛又辣，把眼泪都逼出来了。

见她这般模样，老汉哈哈大笑，旁边的少年嘴角抽了抽，似有笑话她的味道。

“哇靠，前辈你这酒简直可以当毒药，就这样毒死我了。”她果然不胜酒力，才喝那么一口，脸都发热了。

“小丫头，你若能拿出这样的毒药，我宁愿天天被毒死，可知道这是什么酒？是珍藏二十几年的女儿红啊！”

“咦，这就是女儿红啊？这种酒不是留给嫁女儿时才用的么？”

老汉怔了“这，是我那女儿的，她……”布满横纹的脸一下子哀伤起来。

夏清清倒是明了，她这是点到了人家的伤心事了，忙转移话题：“前辈，你做的蛇羹真好吃，这些这些”手指了指“虽然鱼虾蟹混在一起，大杂烩难看了一点，但是味道真的很不错，我们明天就要离开了，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吃上你煮的东西。”

老汉回过神，有些吃惊的看了看她，慢慢的笑了：“你这丫头确实讨人喜欢，天下之大，有缘自然会相逢，今天我们能够相遇，必然是有缘人了，肯定会有再见面那一天的，到时我不仅请你们吃蛇羹，还要请你们吃上我最拿手的好菜。”

“一言为定，到那时侯我也要送你最好最好的美酒。”夏清清笑嘻嘻道。

边聊着，她逐渐的把话题引进这个国家的情况，比如说皇帝是谁，国号叫什么等等，这时她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老戏码——架空。

至于其他的就不多提了，反正就是脱离历史的正轨道，所有东东与她没关系，她并不想知道什么，不管现在这个身体的身份是谁，以前是做什么的……她就是她，不愿别人主宰命运，从今往后，她夏清清就是这个世界的独立成分。

“丫头，你轻功不错啊，师承何人？”冷不防，老汉有意无意地问起。

才刚想着跟以前的事情脱离关系，就被问起了，夏清清皱眉，颇为难得，她这一迟钝，旁边就有人替她问了：“前辈，她没有内力亦不会武功，轻功却了得，您看这是想哪一门派的

？”

“看不出来”老汉摇摇头“丫头的轻功很诡异，任我在江湖中闯荡那么多年```咦，好像```有那么一点像```”蓦地的睁大眼睛，在仔细看她，“你不会是```他徒弟？不对，他从来不收弟子的，那你这轻功到底从哪里来的？”

夏清清摇摇头，一脸的茫然样，不要说她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会装作不知道。

李浩奕道：“有一事我一直不明白，你之前并没有见过封竹前辈对吧，适才，见到前辈的时候，你是如何得知前辈的身份，还有会救得我们？”

夏清清“哧”的一声笑了：“从前，很早很早以前……”顿了一下，补充道“恩，我很喜欢听故事的，书中的世外高人不都是像向前辈那样的么？不管发生什么都镇定自如，寒钓独江雪，前辈背对我们垂钓的样子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看了看李浩奕，见他满脸黑线，似乎不满意这个答案，老汉却哈哈的笑，夏清清的答案让他颇受用的。

夏清清又道：“说实话吧，其实啊```我能够感觉到每一个人的气场，前辈给我的气场就是一个好人（脾气古怪），看着我们受难他不会坐视不管（要收钱的），再比如我还能感觉到那位宫门主，那人表面上冷漠，但其实人不坏，还有你，我感觉你，是个好人，你的戾气不强烈，为人刚正不阿。”说这句话时，她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却是满目的惊讶，说什么气场，说什么好人，这些话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说过，也就一下子，他回过神来，微搵：“胡扯，我是好人？宫缚流是好人？他们是杀手啊，杀过无数个无辜的人，那也叫好人？”

夏清清摇摇头，笑道：“人之初，性本善，这世间没有哪一个人是真正的坏人，人从一出生就是单纯的，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也有仁善的时候，你见过强暴妇女无数的人，因为其中一个女性的开导而忏悔，最终放过她的事么？为什么那些坐牢的人，出狱后会脱胎换骨？

还有那种最最坏的坏人，为什么选择做和尚，六根清净，终生与禅灯为伴？这就是——释怀，因为他们本质就不是坏人，所谓坏事只是一念之差，只要你相信那个人是个好人，他就是好人，就算一时不是，总有一天也将是。”

她这个逻辑简直闻所未闻，前面还好，后面那一句只要你相信```他就是好人，让李浩奕有点说不出话来了，真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见解。

老汉眯眯着眼睛笑了，仿佛能理解那些道理，这时他看着夏清清的目光似乎变得更深了一层。

翠日清早，船晃悠悠的靠了岸，老汉叫醒船舱中的两人，夏清清睡眼朦胧，挣扎了起来，发

现身上盖着一件薄被，在看到旁边一身玄色衣裳的美男时，她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是了，她穿越了，在另一个世界。

待她起身，打坐一夜的李浩奕也适时醒来，正好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睛，他起身拍拍褶皱的衣摆，先前钻了出去。

船上没有条件，两人只是随意漱了口就用早饭了，老汉给他们做的早饭是鱼片粥，清香舒口，夏清清眯眯着眼睛，连喝了两碗半。

饭后就是告别了，老汉摆摆手拒绝要李浩奕递给他的那剩余的三千两，还硬塞给夏清清一块木制牌子，看着她不解，道：“拿着吧，这是“银丰钱庄”的信物，是我徒弟几年前送给我的，我一直用不上，你拿去说不定哪一天可以用来给我买来好酒，记住啊，我可是要最好“百年合”。”

夏清清呆呆的看着那手上的的牌子，突然明白了“银丰钱庄”的信物指的是什么了，如其名，应该是银行卡之类的东东，推脱了几次，见老汉态度坚决，也就收下了，担心弄丢，她还让老汉找来一条麻绳挂在胸口。

临别时是一步三回头，老汉实在是个好人，萍水相逢，不但救了他们，还送她“银行卡”，怎么说她也要做个依依不舍的样子，表示对得住老汉的大方。那厢，老汉背手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他站了很久，最后摇摇头笑了，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是个坏人，什么时候也变成了好人？”

两人步行，渐渐远离了，看不见河流，夏清清才喜滋滋的掏出“银行卡”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