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不是人
卡洛儿动不了眼珠,说不出话,但眼角隐约看到一股黑气飙升,如猜不错那是修身上出来的。过了不知多久,门给打开了,夏佐走进来,看到两人一动不动躺着,一个就像个娃娃,另一个就像个死人,吓了一跳。
卡洛儿中了毒他知道,可男人是怎么回事完全不明所以。
可是那股黑气十分强盛,带有剧烈的死亡气息,一靠近呼吸都困难了,他想把卡洛儿抱到其他房里也不行,便坐到一边观察。
修首先醒了过来。他先是看了看卡洛儿的状况,见夏佐走过来,就让他先出去。“你有办法救她?”夏佐问了句,却见他抱起卡洛儿走向浴室,心里一惊,快步上去拦截却给一道门隔绝在外。
“你要做什么!”他在外面猛地拍门,却听一阵流水声,里面的人仿佛没听见,就是不回应。“你再不说别怪我不客气!”孤男寡女待在浴室里,绝不会是好事。
“我没事……”三个字,让拍门的夏佐倏然安静下来,虽然声音很虚弱,可是卡洛儿终究是醒了过来。夏佐才转身离去。
浴室里,卡洛儿浑身湿透地趴在修身上。
浴缸里飘满了蔷薇花瓣,充斥着宁人花香的水在潺潺流动,渗入毛孔净化她体内的毒。但是隔着衣服,效果并不明显,刚才那三个字,费尽全力才吐出来的。
修靠着浴缸躺着,手无力地搭在了缸边,眼闭着就像睡去了。可是若有若无的呼吸,逐渐冰冷的身体都在宣示着他在走向死亡。水很快就凉了,他身上的寒气在冰冻缸里的热水。
卡洛儿吃力睁眼,奋力起身,扭开了水龙头,回头又软在他身上。
热水滚滚而流,一会就水雾漫天。水一直哗哗流着,眨眼就满了,像瀑布溢出了浴缸,沿着地砖纹痕潺潺地流进排水道。
卡洛儿丝毫感不到炽热,流进浴缸的热水总是无法改变水里的温度,始终保持着温和状态。但是身上渐渐恢复了力气,精神也回来了,可修还是一动不动。
当她要起身的时候,却给一只手重新拉回冰冷的怀里。
“放开我!”
可他就拴着她的背,紧紧地,像是索取她的体温,不停地摩擦。可隔着障碍总有种怪异,他滑到腰间,探手进去,另一手怕她逃跑,紧搂着她腰。
“你是这样报答救命恩人?”修睁开眼,清澈的眸子里别说有多平静。
“你——!”这男人真执着,还真想吃死了她的么!卡洛儿撑着他胸膛,使劲地要与他拉开距离。
修勾唇一笑,忽然,“哗啦——”一阵水花四溅,卡洛儿只觉天旋地转,反应过来已给他压着,唇也给他堵得呼吸都困难起来。她别脸贪婪地呼吸一口气,随即那唇又贴上来,一张舌霸道地伸进他微张的嘴里,肆意地在口腔里游走,挑衅逗弄她的舌头。
卡洛儿再度歪头避开,吻就恰好落在脸上,他就顺势往下移,连手也不安分起来。
卡洛儿瞪着一双愤怒的淡紫眸,然而回她的是充满戏谑的深紫色眸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水热起来了,卡洛儿感觉到了滚烫,很明显男人的身体已经恢复。但是,男人连头也没抬,就在身上乱动,拇指上的扳指压在柔软上,力度适中,卡洛儿只觉浑身流过电流,酥软无比,忍不住就低声叫起来。
“砰砰——”一阵敲门声传来,随即是夏佐的声音:“泡了那么久,该好了吧!”
卡洛儿心一惊,理智瞬间回来,连忙推了推男人,可修不为所动。“他会撞门!”她也并非吓唬他,刚才他抱着她进来的时候,夏佐已经说明了。
修手上一松,卡洛儿就用力推开他,走出浴缸,顿时身上凉了大片,无意看了眼镜子,竟发现脸上一片红潮,上身赤的,衣服早已浸在了水里。
“你朋友来的真及时。”修的表情还有语气都是出奇的平静,没有因为好事被打扰露出丝毫的不满之色。这与上次在房间里捉奸在床的时候冷静了许多。
忽然,一条毛巾扔过来。
卡洛儿裹上身,见他已穿好了衣服,要出去。她就站着,修只开了一半,就推开要往里面看的夏佐,反手重新关上门。
卡洛儿穿上衣服,出去的时候,还剩夏佐在外坐着。
刚才修一出来,就一声不吭就推他到沙发上坐,问他什么都不说,跟他过招么,那只手就像泰山一样压着他的肩,根本动不了。
就在几秒钟前人才离开的。
“他到底是什么人?”夏佐问了许多遍,在牢里也看到过那诡异的蓝火还有那身死气,重要的是他的实力,并不止六级那么简单。
“他不会告诉你。”卡洛儿自信能问出来,但代价么他已经暗示了很多次。
“你们俩——”
“我们没有关系。”夏佐还没说完,就给卡洛儿打断了。
“明天还赶路。”卡洛儿走到门前,开门示意夏佐出去。
他以为他们已经发生了关系,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那么昨天的,还有刚才浴室里的,他们俩到底在干什么?显然当事者都不愿意透露。
“好。”夏佐重重点了下头,起身回房了。
佣兵公会地下牢里。雪莱已经醒过来。地牢的阴冷潮湿让她不禁打了个颤。四周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但她只记得胭脂给她下了药,接着是一段空白。可是浑身绞痛已预示了那段空白的回忆到底是什么。
雪莱自嘲一笑,现在的她,成了什么?先是给胭脂折磨的生不如死,然后又给这些杂碎轮流糟蹋,为什么她一个年轻美貌的女人要遭受这些非人的待遇,为什么今天那个女人那么幸运,能够逃出胭脂的掌控?
不过很好,所有人都死了。
凡是地牢里的人都死绝了,黑袍胸前横插一把匕首,血都干枯了,那些骷髅人也无法重组,该死的伪佣兵躺了一地,墙上血迹斑斑,都干了很久了。
胭脂死的最难看,他是给四把匕首定在墙上,身上的伤口就像无数窟窿,漆黑不见底,遍布全身,脸上因为死前的疼痛扭结得厉害,小眼睛狰狞地大睁着,就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雪莱撑着地面要站起来,却给眼角瞥到的一幕震住了,猛然一屁股蹬到了地上。
胭脂的手指动了。很僵硬地动了两下,熟悉了,就频繁地跳动起来,那脑袋也机械地左右扭动,咔嚓咔嚓地发出了可怕的声音。他忽然抬起头,扭曲的脸笑了起来。
雪莱看着他,惊恐地要退后要站起来要跑,可是身体颤抖得厉害,竟是连蠕动也无法做到。胭脂发现了唯一的幸存者,笑得更厉害了,忽然,一阵巨响,他竟硬生生地从墙上挣脱出来,连带手脚上的匕首都拔出来。
身后的墙裂成了一堵蜘蛛网,四个漆黑的洞口证明了四把匕首插得到底有多深厚。
他却不知痛觉,若无其事地拔掉手上的一把,慢慢走向她,一边走一边拔掉剩余的匕首,那样子就像是地狱来的恶魔,准备宣判造成这一切的代价。
雪莱发现能动了,拼命地撑着地面往后退,退到楼梯口就站起来发疯似地跑上楼梯跑出小房间。佣兵工会的门大敞着,风从外面吹进来,凉嫂嫂的,她才猛然发现,身上是一丝不挂的。她回身,随便从一个佣兵身上剥了套衣服下来,抬头竟对上一张雪白的狐狸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