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初恋情人
眼前的情景让我惊叹：人生是拥挤的，缘份也是拥挤的。这么大的一座城市，我偏偏又遇上了她。当我觉得她很眼熟，或者说，当我就要认出来她时，我真的大吃一惊！她就是美琴，静花村中和我一起长大的伙伴，我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美琴小时候长得十分清秀可爱，性格也活泼，大大方方的，想说就说想笑就笑。我们从小玩到大，可以说是如影随形，好得像兄弟。美琴十六岁那样，她父亲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发了一批小财，把她带到城市住了，从此杳无音信，再也联系不上了。今天相见，让我惊喜，我大声喊起来：啊！琴妹，是你啊！
她听到我的呼喊也不由一颤，那双好看的眼睛把我盯了又盯，从头到尾将我扫了一遍，呵呵地笑起来：啊！好久没有人这样直呼琴妹呢？啊！寻阳哥啊！见到你真高兴，快——坐下来！久别重逢啊！太高兴了！今天我不但亲手给你烧菜，还要好好陪你喝一场，咱们一定要吃好喝好，要好好庆祝一番，都好多年没看到你了啊！
这下可把牛飞飞弄傻了，猛地给我一拳说：寻阳，你小子真神通广大啊！这么如花似玉的仙子真是你妹妹？哦！琴妹，几年不见，出水芙蓉了啊，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啊！这天仙一样的女孩，我都不敢认了啊！以为走错了门了呢？
我自豪地点点头说，是琴妹，是我妹妹，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老牛笑里藏刀，又问，老实交待，是亲妹妹还是情妹妹？
美琴红了脸，白了老牛几眼说，当然是亲妹妹了！我和寻阳哥一块长大，他对我比亲妹妹还亲呢！
老牛哈哈大笑，怎么个亲法？能否试一下，让大哥开开眼界！
美琴哼了一声，羞涩地走开了。我踹了那厮一脚，让他闭上臭嘴。不过也不能怪人家老牛神经错乱，现在的美琴出落得更漂亮更有气质了，眼睛依然含着清泉般的微笑，脸颊也像清泉也一样活泼迷人了！
等美琴做好菜，提着酒再次坐在我面前时，我感觉到一股来自家乡十分纯朴的亲切气息，这种美好的感觉一度被我遗忘，如今突然来临时竟是那么地真实与美好。那熟悉的家乡话也声声让我快乐。于是我喝得特爽。几年不见，美琴的变化也让我刮目相看，喝酒喝喝水似的，半个小时左右已经喝上六大杯啤酒。
她略带醉意的眼睛滚动着一种十分复杂的神情，她同我碰着杯说：寻阳哥，琴妹真的不想长大，我只想做你少年时的伙伴，一直陪你在静花河边漫步，就那么静静地走走，怀着十分新鲜且美好的希望，只有干净美好的希望，那该多好！
寻阳哥，可是我还是长大了，离开了你和那种纯真的欢乐，我成了物质的奴隶，整天的忙碌，也没和你联系了！可是，琴妹一直没忘你，也忘不了。我始终是静花河里的游鱼，是你目光下充满希望和快乐的醉鱼，一直在我们的小河里欢唱着，欢跳着，游来游去，游去游来，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生活变成了精致的诱饵，我明知道冒险，还是忍不住吃了，我被一根长长的线控制了，我必须不停地忙碌，做生意赚钱，不然就要被这个大都市淘汰啊！
我说，我也一样，寻阳也常常想起你，只是没联系上你，今天见上了，真的很高兴！六年了，我们都成大人了，真快！
老牛说，既然高兴就喝个痛快！喝——
我问了一些关于美琴的事，她把这几年的生活总结了一下说，寻阳哥，我刚读到初三，还没中考，我爸就把我和妈妈拎到了深圳，老爸说读书和种地一样，都没用，只有到大城市赚到钱才能过得幸福。
老爸和一个朋友包了几个工地搞建筑，领着几十个农民工整天忙着盖房子，我和妈妈住在爸爸买的房子里打发着无聊的日子。后来，我想让生活过得充实一些，就到电子厂做工，那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每个工厂都是坟墓，不知埋藏了多少农村孩子的青春。老板为了赚钱总想法设法地搞订单，总以急着发货为理由，让员工拼命地加班，从早晨七点多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十六七个小时啊！那时的加班费也低得可怜，才两块多钱一小时。那日子过得狗都不如，一点自由都没有，压迫啊！真他妈的比奴隶主还变本加厉！我不堪忍受，做了两个月，挣了一千多块钱，然后就跟着妈妈学做小生意，后来就开了这家小饭店！
我说，是啊！做生意要自由一些！比打工好！
美琴说，我做的是打工族的生意，利很薄，可是到我这吃饭的人多，因为我们服务好，再说了，咱家乡的菜就是好吃！
我频频点头说，对！对极了！咱家乡的菜就是好吃，琴妹的菜更好吃！
绿琴用筷子敲了我一下说，坏蛋！油嘴滑舌！不是个老实人——
老牛喷了一大口酒，笑得像头猪在尿坑里打滚，扔过来一句：还是亲妹妹吗？露馅了吧！货真价实的情妹妹！
美琴气急了，冲老牛开了一火炮说，我就是他情妹妹，咋了？我就是他情妹妹！我就是喜欢他！哼——
老牛长叹一声说，没什么！情人潇洒，电灯泡难做哟！
话刚说完，他就像快死的猪一样惨叫：靠，真是心有灵犀啊！你们俩一起踹我！
我和美琴相视而笑，又欢快地举起了酒杯……
那天晚上，也许真的喝多了，我恍惚地进入一片既熟悉又陌生的梦乡。我梦到了一大片绿油油的梧桐树，我听到醉人的鸟鸣于是就抬起头去寻那美丽的精灵。我抬的脖子都痛了可什么也没看到。就在我失望地低下头时，我突然看到了一只非常漂亮的鸟从梧桐树上振翅而翔，展开丰满的羽翼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旋转着，飞翔着，于一片葱绿中快速地升起来，变成了灿烂可亲光茫四射的太阳。强烈的光芒刺得我眼睛生痛。
我睁天眼睛，才知道天已经大亮了。到洗手间洗了一下脸，然后吃饭。想想刚做的梦，除了恍惚的惊喜，更多的是淡淡的凄凉，感觉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在，似乎触手可即，又好象一场空，像刺目的太阳一样让我看不清，遥不可及。
正发呆时美琴喊我吃饭，是老家的胡辣汤和烙肉饼。是我喜欢的东西于是我就吃得很欢。我冲美琴说，俺最大的缺点就是在操纵不了自己的胃，见了好吃的就狼吞虎咽的，往死里吃。特没出息吧！
美琴呵呵笑了！说，咱们都是穷孩子出身，苦日子过得多了，这一点我懂。没事，以后你就住我这，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我说，恐怕不好吧！这样我会成寄生虫的！会像那些贪官一样成为社会主义的败类的！
美琴说，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吃白喝的！你给我打工吧！生意很忙，正好缺个帮手每月2000块钱，包吃住，OK？
我笑了说，OK就OK吧！这是我打工生活最好的归宿，给自己人打工更踏实一些，更自由，也更快乐，是吧？
她笑了，问我学习成绩那么好，为什么不读大学了。我的心立即碎了千万片，我向她说了自己的一些情况，我何尝不想圆自己的大学梦呢？可是神经衰弱失眠多梦，记忆力减退，老爸含辛茹苦又凑不够学费，于是就半途而废了啊！
美琴说，是我不好。我太自私，关注你的生活太少了，我这些年赚的钱完全可以供你读大学的，可是我似乎把你忘记了！我真该死啊！
我说，别这样，我知道你生活也不容易，那都是你的血汗钱，我怎么能用你的钱读书呢？再说，我早就厌恶应试教育了，不读书不是一样生活得很好吗？像你，多让人羡慕啊！
美琴说，只要好好做事，不怕吃苦，你也会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的！咱们应该学会赚钱！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地改变自己的命运！
我引用郭敬明的话说，有钱就是好，我和钱的关系比较暧昧，我爱它，它也爱我！
美琴大吃一惊，啊！寻阳哥，你也喜欢看小四的书，他写的文字好感人哟！有一种强烈的感情，一种美妙的忧伤！对了，听说，他还为灾区捐了五万块钱，不过好象少了点，别人都说他很有钱，是作家财富榜上的状元！
我说，捐多捐少都没关系，爱心是无价的！有个知名作家不是声明捐零元吗？人家亲赴灾区第一线，虽然瞎逛了几天没救一个人但可以找一些写作的素材啊，出些书骗读者的钱！来证明其精神是高尚的！看——爱心无价啊！
下面的话我没敢说，不大雅。老牛曾说过，那作家和那些虚伪的资本家一样，捐钱不捐钱都到处张扬，好象别人都不知道他有爱心似的。其德行如同妓女脱了裤子向别人证明她是个女的一样！真正的下流无耻！
美琴说，是啊！这场灾难让我们看到自己民族坚强的一面，优秀的一面。那些人文道德上的关怀让人感动，我们的民族是善良的，是充满爱心的！是坚强的，无坚不摧……
我们正在说得热乎，有一个女孩来吃早饭。要的是两个肉包，一碗胡辣汤。于是我就急忙放下筷子，招乎客人，为她服务。
等我走到她面前，又大吃一惊。总觉得她好眼熟，好象在哪见过。那女孩冲我喊：啊！地瓜！是你啊！你在这工作啊！可见到你了！
我终于想起来了，她就是那个利用我的同情心调戏过我的小姐。那个自称妓女又装处的小姐！在这个城市里第一次骗我的女孩！于是又羞又恼，一句话也不说，尴尬地走开了！美琴的脸上闪出一丝不快，说我这样招待客人是不对的！应该热情一点！
我说，对欺骗过我的人，我是绝对不会热情的！
美琴说，怎么？你认识她？
我说，一言难尽，有时间我会给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