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爹爹要成亲（7）

齐霁月愣愣站在一边，年幼的脸蛋上也挂着几颗泪珠，她想不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只见兰姬从口中流出了鲜血，眼神的教具开始变得涣散。

“姐姐！”兰陵搂紧着她的身子。

“把你姐姐交给我。”

一旁沉默的落君走到了兰陵的身边，从他的怀里接过了兰姬。

雪地上，走出他深浅不一的脚印子。

“你要带我姐姐去哪里？”兰陵忙在身后追问。

“你姐姐不能死。”他清冷的说道，抱着兰姬一直向前走，月光普照不到得地方，齐霁月亲眼看着他们沉入了黑暗里。

齐霁月上前去安慰此刻瑟瑟发抖的兰陵。

“我现在才知道姐姐有多爱我！”匍匐在地上，温热的眼泪低落在了冰冷的白雪上。

齐霁月站在原地说不出话，静静的站在兰陵的面前，好像此刻说什么都是不对的，所以她还是选择不要说话，静静的陪在兰陵的身边就好。

一夜天亮，过去几日再也没有兰姬和县衙大人的消息，最后一面见到兰陵的时候他的表情变得特别的冷漠。

他说，那一天姐姐准备告诉他所有的真相——

来到大牢里，兰姬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铁门，站在石阶上，她就看见注视着她进来的兰陵。

他的头发用手梳理到了脑后，露出一张脸蛋，仍旧是脏的可以。

“你愿意放弃了是吗？”站在他的面前，兰姬的声音隐隐露出了期待。

兰陵重重的点了点头。

兰姬笑了起来，钥匙钻进了锁里，把铁链从门上取了下来。

他说那一晚，姐姐是前所未有的高兴。他和姐姐对饮，迷迷糊糊之间他就睡着了。

等到醒来的时候，姐姐不知道去了哪里，一个人趴在桌子上也是睡得昏昏沉沉。

起身出去的时候，他听见了门口姐姐和人说话的声音。

隔着门缝，他看见的是县衙大人。

穿着一身的蓝袍，清风雅月的淡然至极。

“兰陵已经想通了，这下我就放心了。”

“既然如此，要告诉他真相吗？”

兰姬为难得垂着头。“还是不要了，你当年又不是故意杀害我爹的，一切是他咎由自取。兰陵才十六岁，这些悲伤的往事我还是不想说。”

躲在门后，兰陵震惊的听着兰姬和县衙大人的对话。

来不及过多的思考，兰陵就猛的打开了门，清楚得看见兰姬脸上惊愕的表情。

“兰陵，听姐姐解释。”

脑子里根本再也听不进兰姬的任何声音，没有听她的过多解释，兰陵疯了一样的向外跑去。

脑子里原本认定的事实只是因为姐姐的一句话颠倒成了黑白两极。

云滨河边，凉风习习，兰陵埋头浸在河水里，冰凉的河水让他混沌的脑子变得清醒一些。

“兰陵！”

姐姐的声音响在他的身后，他觉得一阵烦躁，可是此刻他想静静，他不想见到任何人。

“兰陵！”他听见姐姐的一声惊呼。

随后像是有什么巨大的力度猛的将他拍向河底，冰凉的河水冷冷的灌进他的鼻腔。

翻滚水花的河水，兰陵不断在水底挣扎。

直到猛烈的撞击将踩在背上的东西撞开，兰陵才浮上了水面，狠狠的喘息着救命的空气。

只见，湖餮被一头棕熊压在潜水岸上，溅起巨大的水浪。一阵掀起，狠狠的将兰陵再次拍到了水底，面部一阵锐痛，兰陵浮出水面的时候，脸上随着火辣辣的疼痛流下了鲜血。

“兰陵！”

兰姬的声音响在耳边，伸出手被拽了上岸。

“吼——”

湖餮和那头棕熊撞在了一起，猛兽之间交恶的野蛮方式使得巨大的浪花不断拍在了岸上。

浓墨的黑夜中，两头猛兽的声音响彻天际。

“兰陵，你站在这里不要动。”兰姬嘱咐一声。

随着，兰姬抽出了随身佩戴的剑冲了上去，人影就像一个小不点的影子跃到临近的参天大树上，兰姬静静的凝眸。

湖餮只剩下了一只可以看见的绿色眼睛，另外的那只眼睛成为了一道合上的疤痕，丑陋而狰狞，但是它的凶猛一点都未曾锐减。

巨大的爪子掀起巨大的水浪冲向了棕熊，两头猛兽扭打在一起，一层又一层的激浪袭上河道两岸。

兰姬举着剑，站定在树干上，夜风卷起她身后的长发飞扬在黑夜中。

眯起眼睛，兰姬一声低喝，身子一旋将手中的长剑飞了出去。

长剑泛着凛冽的光，被湖餮掀起的巨浪淹没。兰姬一震，从树下跃了下去。

兰陵拖着身体走到兰姬的身边，猛的，湖餮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棕熊倒在了水中，掀起巨大的水浪。

突然其来的河水直接使得兰姬趴在地上，被淹没了身体。

随着湖餮一声吼叫跳出了水中，锋利的爪子即刻划破空气向兰陵挥了过去，凶恶得獠牙上面不断滴下水珠。

兰姬抓住兰陵就地往身旁一滚，却不料湖餮的爪子即刻换了方向挥来，顷刻间将他们两个人打在了一边的树上。树叶晃动着沙沙的声响，兰陵觉得自己周身的骨头都好像碎裂一般的难受。

兰姬护在兰陵的身上，只是闷哼一声的皱起了眉头。

“姐姐！”兰陵惊恐的看着兰姬痛苦的表情。

只见湖餮的大爪再次挥下，兰陵恐惧得闭上了眼睛，耳边听见的是巨大水浪溅起的声音。

兰陵睁开眼睛，只见棕熊正不断拉着湖餮往河水里拖去。

一阵溅起比一阵还要高的水花。

兰陵湿漉漉的头发黏在了眼睛，抱着兰姬一时间惊慌的不知所措。

“快去找人来。”随着姐姐最后一声虚弱的声音。

兰陵发疯一般的向衙门口跑去，一路上他的身体越来越难受，意识也是越模糊不清。

最后他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房门口。

拖着小脑袋，齐霁月想着兰陵跟他叙述过的事情，说的时候兰陵面色死寂，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一样。

县衙大人和兰姬双双不见了，只剩下兰陵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最后齐霁月去找他的时候，县衙里的人说兰陵已经离开了，至于去哪里没有人知道，他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就这样，兰陵静悄悄的消失了。

站在窗户边上，齐霁月一个垂着小脑袋。

以后是再也见不到兰陵了吗？虽然他们没有什么很深的交集，可是兰陵还是一个好人。跟兰陵在一起也有了不同得人生体验，没有他，小霁月就去不了青楼了。

此刻窗外的雪已经停了，仿佛是为了迎接她爹爹明日的婚礼。黑夜让出了繁星璀璨的星空，月光向着院子里撒下一层银霜。

拖着小脑袋，齐霁月叹息了一声。

今夜的烛火亮堂的很，房间里的火盆也赶走了灌进房间里的冬天。齐霁月窝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爹爹跟她说故事的声音，这两日她都睡不好觉。

“碧茵。”齐霁月向外喊了一声。

碧茵急忙忙的就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套新衣服。

“小姐，我刚刚去刘管家那里给你拿了一套新衣服。”碧茵笑着说道。“明天就是老爷大婚，小姐你可以穿的漂漂亮亮的。”

齐霁月愁眉苦脸的哦了一声，爹爹大婚可是她并不开心。

“小姐，要试试吗？”

齐霁月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等爹爹娶了孙小姐之后就快过年了吧，到时候我就又长大了一岁。”

现在齐霁月巴不得自己可以快快的长大，然后到了及笄之年后，她想做什么都没人会说她还是个小孩子了。

歪着头看向碧茵，齐霁月拍了拍自己床边的空位子。

“碧茵，过来坐。”

“小姐，怎么了吗？”

齐霁月的小脸上挂起了一副贼眉鼠眼的笑容，这让碧茵觉得小姐一定有什么阴谋。

“明天就是爹爹大婚，明天我要躲到爹爹房间里去。”

碧茵震惊的睁大眼睛。“小姐，老爷大婚你躲房间里去干什么？”

“闹洞房啊。”齐霁月很自然的说道。“我听刘爷爷说入洞房之前不是要闹洞房吗？”

碧茵点了点头，小姐这么说是没有错，但是依着小姐的性子，她会好好的闹洞房吗？碧茵想想就觉得不可能。

“听说明天沐庄主也来参加老爷的婚礼。”

想到沐流荀，齐霁月就想到那一张冷冰冰的面孔，没由来的一哆嗦。

“明天人多，我还是准备早点躲进爹爹的房间里面。”

“小姐，还是不要的好，万一老爷生气怎么办？”

齐霁月撅着嘴。“生气就生气呗，反正他们都把我当小孩子，我就是个小孩子，闹洞房能怎么了？”

碧茵尴尬的笑笑，不知道应该怎么劝齐霁月了。

“好了，睡觉，明天还要参加爹爹的婚礼呢。”说完，齐霁月就倒在了床上，小屁股搭在床沿里边。

“小姐，你真得不试试看新衣服吗？”碧茵讨好的将新衣服捧到齐霁月的面前。

齐霁月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明天又不是过年，那么激动干什么。”

“好吧，那碧茵出去了，小姐有事喊一声。”

碧茵将衣服放在了桌子上，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