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灾人祸
要问这陈雪堂身在皇城，与赈灾一事毫无牵扯又是如何得知灾情的，还得从三天前说起。
希县县令蔡华好不容易进了皇城城门，看着街道两旁热闹繁华，来往行人锦衣洁面，不时有高头大马护着锦轿穿街而过，不由感慨颇深，热泪盈眶。
曾几何时，他们希县也是如此，虽没有皇城繁华，也算的上是民风淳朴，自给自足，怡然自乐。
蔡华骨瘦如柴，衣衫褴褛，头戴草帽遮面，走在街道上行人纷纷避让，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有知情者切切私语。
“这定是从阮州来的，阮州灾情好像特别严重，听说饿死了不少人呢！”
“怎么那么严重？之前不是说已经拨下赈灾粮款物资了么？”
蔡华暗暗咬牙，什么赈灾粮款物资，全都进了那勾结一气的官商手中，而他这个县令也因为不肯同他们勾结坑害百姓，被克扣俸禄，所剩家产都用来救济百姓，最后落得与灾民无异。只能只身前往皇城告御状。
只是这一路哪有这么简单，一开始他还能借助官印住在驿站，可后来驿站中有人上报给了皇城中的要员，他就开始了颠沛流离的逃亡之路。
说来也奇怪，像是有人在暗中相助一样，他大小伤势受了无数，但每次都能逃出生天，就是官印都被路上的小偷偷了，得好心人资助了一些盘缠才走到了皇城。
他一路也打听到许多消息，知道兵部尚书陈雪堂血气方刚，是正义之士，于是就打算找陈雪堂告御状。
谁知道偌大个皇城，要找一个尚书府容易，但想进去难，高位的官员都聚集在东门一带，一来是离皇宫近，二来守卫森严。
东门一带全是深门大院，住的不是官宦权势就是富甲商贵，各家各户的侍卫守院暂且不提，他最担心的就是刺杀他一路的刺客，好不容易才躲了几天，若贸然进去，恐怕他到死都不知道是死在了谁手里。
正在蔡华犹豫之际，一个锦衣华服甚是肥胖的人出现在他面前，脸上一坨一坨的肉笑的堆在一起：“要想告御状就跟我来。”
蔡华大惊。不过还是跟这那人一同进了东街。
陈雪堂正在处理政务时，下人来报，吏部尚书来访。
虽奇怪大司马的手下来干嘛，出于礼貌，陈雪堂还是去前厅见了吴宏。
“雪堂，把他交到你手上我就放心了！”
吴宏见陈雪堂出来，一开口就是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也不多坐，介绍完双方是谁就匆匆告辞。
留下茫然的二人。
“吏部尚书不是大司马的心腹么？”蔡华开口打破尴尬。
“是啊!莫非我之前误会他了？"陈雪堂满是不解。不过这些都是小事了。
蔡华，突然跪地“还请尚书大人为为阮州数万灾民做主!......
陈府外小巷中，只见刚刚还大腹便便的吴宏已经成了一个瘦削清俊的人形，那人随手撕下一片厚厚的东西扔在地上，又撒上一层粉末，片刻间，刚刚的地方只留下了一滩水渍和一堆棉絮。
司马府
“大人，这阮州知府是保不住了。”户部尚书王世禄说出了在场之人都心知肚明的一句话。
“这是自然，这次他做的太过了，一不小心还得牵连我等。”兵部右侍郎石骅附和道。
“明日把他推出去，其他事项我们一概不知。”吏部尚书吴宏饮了口茶，也许是心宽体胖，他还真没把这事放心上。
他可丝毫无担忧之心，悠闲的很。能推就推，推不开就赖，有利便蜂拥而上，有难便躲，为官之道不过如此。
“当断则断，这可不是他一人之事，阮州那条线都不能再用了。”大司马拳头紧握。真是一群没脑子的垃圾只知道疯狂敛财，却不知细水长流才是上策。
“大人，富贵险中求，若没了阮州那条线，我们一年就少了几十万两黄金的进账！”
“你以为我不知么？命与钱哪个重要？”大司马怒道。真是一群饭桶。
“大人，侍卫首领回来了。”管家匆匆跑进来禀报。
“让他进来。”大司马面色稍缓。
护卫首领一进房门便感觉到气氛不对，想了想自己要回报的事，更是头皮发麻。
“那个不知死活的知县弄死了没？”大司马冷声道。
“回大人，那人受了重伤又摔下了湖，不死也难。”护卫首领委婉的说道。黝黑的脸上冷汗直流，这次他真的是拼了命的追捕那个县令。谁知道那县令总能绝处逢生。
"确定是那个县令吧？”
“确定，在他身上看到了官印！”护卫首领心还是有点虚，不过再虚现在他都得一口咬定掉进湖的就是那个县令。
“若明日他出现在殿堂之上，我拿你是问！你先下去吧。”
“是。”护卫首领连忙退下。其他人也难得的安静。
“先断了阮州那条线，其他日后再说。”大司马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决定。阮州若还有所牵连，莫说继续求财，恐怕他这一派人都得去一大半。
几人虽不愿，不过仍是应下了。各自回府销毁证据，等着明日的一场雷霆。
楚清辰按照平日的时辰醒了。起身梳洗后，特意交代不许打扰皇后，便去上朝了。
“陈尚书，昨日你所说之事可有证据？”群臣朝拜之后，楚清辰率先开口。
朝堂之上气氛分外凝重。
“启禀圣上，臣带来了一个人，他就是证据！”陈雪堂高声道。
昨日经林阁老点拨，他已经明白了。
“宣。”
“希县知县蔡华拜见圣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从外殿进来一人，衣衫褴褛，勉强可看出是七品官服，面色苍白，头发枯黄，瘦骨如柴。跪拜在地，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爱卿平身。”楚清辰叹口气，知县姑且如此模样，更不用提灾民如何了。
“谢圣上！”蔡华颤颤巍巍的起身，他一路上千辛万苦，为的就是这一刻。
朝堂上议论纷纷。
“一个县令能潦倒至此！”
“看来灾荒确实很严重啊！”
“阮州百姓恐怕更是凄惨哪！”
“钱粮拨下了那么多，不知都进了谁的口袋啊。”
这些大臣说到底不过是一介文人，世家弟子一类，哪见过这样的人。
楚清辰皱眉道：“爱卿何以至此？孤拔下的赈灾钱粮呢？”
“启禀圣上，微臣此次冒死上谏，所为就是阮州知府克扣钱粮，高价卖粮，镇压灾民一事！”
蔡华从袖中拿出早就写好的奏折呈上。
楚清辰从苏盛手中接过奏折，心里多少也有些准备。没想到打开奏折之后，越看越怒。
“堂堂一个阮州知府，不说为民除害，竟然残害百姓。以下瞒上，克扣钱粮，勾结奸商。镇压灾民。为祸一方！”
”微臣请旨前去!“大司命慢慢悠悠的站了出来。
”大司命其心可嘉，只是这一路定是十分危险，大司命毕竟上了年纪，就不要冒这个险了。“
楚清辰可不想除去一个再安一个。那样有什么用。
“这阮州知府好大的胆子，圣上，微臣请旨去阮州赈灾，查除奸臣。”大司马站了出来。
“大司马就不必亲自去了。这朝中还有许多事要劳烦大司马。”
楚清辰怎会让大司马去收拾他自己残局，但朝中众臣们，头一个比一个低，都恨不得埋在地板里。
大司马再三示意他的心腹，奈何没一个有那个胆量。只气的大司马暗暗咬牙。
楚清辰看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把目光锁定在最前排若无其事的楚清寒身上。
会武功，知变通。嘴硬心软，从小最是看不惯欺负弱小之事。实在是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楚亲王领旨，赐上方宝剑，同希县县令同去宣州十四府赈灾。查除奸逆，可先斩后奏！”
”蔡华你从今日起就是新的阮州知府。切记要造福一方。”
除了楚清寒，他还真挑不出一个可以信任又能做好这件事的人，
“微臣领旨。”楚亲王清寒撇了下嘴角，慢慢的站出来行礼。
“微臣领旨！”蔡华激动的热泪盈眶。
阮州一事就这样先告一段落。具体情况还要等楚清寒到了阮州才能处理。
下朝后
“吴大人！吴大人！”蔡华追上面色不善的吴宏。
“知府有何贵干？”吴宏不想搭理还是冷着脸问了一句。
“多谢吴大人前日相助，小臣替阮州民众谢过吴大人！”
蔡华现在本就是官员们关注的重点，这句话，被不少人听到了。
就连大司马都停住了脚，看了一眼吴宏。
这边蔡华缠着吴宏道谢。
那边陈雪堂笑着追上了大司命。
“尚书有何事啊？”
大司命也明白陈雪堂为何何来，虽然不是正式的加入他这一党，能让大司马不快，他就高兴。若能顺势笼络过来，那自然是更好的。
两人各有目的，自然是相谈甚欢。
大司马斜着看了一眼，心里连带着大司命都记上了一笔账。怒气冲天，拂袖而去。
周围的大小官员没人敢上前去招惹。纷纷避让。
凤栖宫
清瘦的人影在向闫嬷嬷一五一十汇报着宫外的事情。
“做的好，让他们窝里斗，也省咱们的心，你回去之后还是要多多注意两边的动静，有什么机会就挑拨两边。他们蚌鹤相争，我们才能渔翁得利。就是可怜了那个掉进河里的小偷。”
闫嬷嬷笑道。
“那人也是可用之才，被我捞起来送回了寨里，不过，到现在他还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一群高手追杀到那个地步。”金九哈哈大笑。
“是金九吗？”
凤惜闻声从外殿进来。
“主子！”金九单膝跪地行礼。
“快快起来，这次又给我带什么好玩的了？”凤惜扶起金九。
“这次，小五托我带来了他的最新成果!你看！”金九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这是什么？”凤惜惊喜的接过盒子。
“暗器，又能当武器，按中间会发射银针，按左侧边会有惊喜！”
金九卖了个关子。
凤惜眨眨眼，举起盒子，让盒子尽量远离自己，按下了左侧边的小木头。
噌的一声，从盒子两侧射出来两条细长的铁链。
银亮的细铁链，上面还布满了倒刺。
凤惜有点不感兴趣，小五总是担心她的安危给她造什么暗器，她又用不到。
“虽然我不喜欢武器，不过还是替我谢谢小五，等什么时候我去找她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