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地产公司当助理

在房产公司，赵谷雨干的是总经理助理，他除了偶尔代表公司去参加个什么上级会议，或者送个材料到某个部门，或者陪蒋凯见客户，喝喝茶，唱唱歌什么的，其余时间都是看报纸。蒋凯给他发了一套西装，他自己觉得整天穿的西装革履的，就是陪蒋凯出去撑个面子,说是总经理助理,其实什么也不是。

刚开始的时候，他也写了一些公司如何抓建筑质量和安全的报道，但报社的人告诉他，这类稿件带有一种替楼盘做广告的性质，只能登在楼市专刊上，这版面是要收费的。赵谷雨觉得自己不好跟蒋凯说这样的事情，人家又没有要求自己写报道，纯属自作多情，干脆就不写了，闲暇之余专心写散文，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倒是发表了好几篇散文的，不过有的是一稿多投，好在编辑把标题有的改了，一月来几张稿费单让公司上下认识到赵助理是个笔杆子。

售楼部大部分是女性，每次稿费单一来，就有人朝办公室喊，赵助理，你得请客，又来稿费了。

刚开始他还觉得新鲜，但上了几个月的班以后，赵谷雨就觉得自己纯粹是个摆设，大把大把的时间就这样耗着，让他对自己又点着急，这不是个办法呀！他逐渐对这份工作失去了兴趣，不是嫌工资低，也不是说这工作有多累，而恰恰是太清闲了，闲得赵谷雨心里发毛。他不知道蒋凯是出于同学之情养他这么个闲人，还是为了替他蒋凯装门面。他觉得自己这样下去非荒废了不可，因此看上去很平静的他，内心很是复杂。

楼下的售楼小姐整天嘻嘻哈哈的，有一拨没一拨的向来人介绍着楼盘的特点，想方设法让客人签约，售楼小姐里有几个长的还是比较有姿色的，但赵谷雨刻意和她们保持着距离，他知道，男人在没稳定的时候，女人是靠不住的，这些售楼小姐个个猴精，也不会看上他这个一穷二白的书生，纯粹的爱情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所以梁山伯与祝英台才会千古传唱。唐艳那时候对他那么有好感，一旦考上大学就跟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一样划清界限，朱晓菊和自己都好成那样了，大冬天上晚自习的时候，两人跑到操场上，偷偷吻过几回，考上大学以后连个音信都没有。赵谷雨总结了，男人初恋是当真的，女孩初恋是实习的。所以，这些售楼小姐看上去光鲜亮丽,也很温柔，但没有一个愿意跟他回到农村去的。

售楼小姐个个长的如花似玉的，身材窈窕，面若桃花，各有姿色，都是蒋凯精心挑选的，大多还是大学毕业，要说没有一个让赵谷雨入眼的那是假话，他对汤小兰有好感，他留心着汤小兰的一举一动。

汤小兰是个学中文的大学生，在一次下班的时候，赵谷雨在售楼部的门口遇到她，她温婉一笑，对赵谷雨说，赵经理，看过你的文章，文笔很漂亮，加油。

像是一句招呼，也似乎是一句问候，但“加油”两个字让赵谷雨感觉很温暖。

谢谢，雕虫小技，露丑了。赵谷雨看着汤小兰的眼睛，轻轻说了一句算是应答，离开了。

也许就是这句话，赵谷雨开始对汤小兰开始关注了，她觉得她与其他的售楼小姐不一样，她举止言谈有节有度，笑的不夸张，不俗气，遇到难缠的客户有耐心，始终微笑，声音轻柔，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真诚。

他悄悄查了一下汤小兰的资料，让他失望的是汤小兰家是市区的，父母还都是教师。

他内心里希望汤小兰的家是农村的，像他一样是个农民的孩子。

那天邮递员送来了赵谷雨的稿费单，几十块钱，赵谷雨去售楼部去取，有人就说，赵经理是不是该请客呀，经常有稿费，也该让我们替你高兴一下吧。

赵谷雨说,这点钱哪敢请你们这些美女啊？茶钱也不够啊!

请还是不请，表明个态度嘛。众人起哄。

请，难得美女们开口，就是卖血也请。赵谷雨说。

姑娘们就笑，说看把你吓的，晚上请我们吃烧烤就行，用不着卖血。

行，奉陪，晚上下了班都去。赵谷雨自己也感觉这句话说的很爽气。

下班后真正有时间去吃烧烤的也就几个人，汤小兰也去了，别人开玩笑说，还是赵经理面子大，一般汤大才女是不容易参加聚会的。赵谷雨看了看汤小兰,她没有理会别人对她的调侃,没听见似的，只是认真而文静地吃着肉串，还不时的甩一下头发。

即使聚餐，汤小兰也不像其他女生那样嘻哈，她更喜欢倾听。

一个叫周冬冬的女孩说,赵经理，读过汤大美女的文章吗？你们两个有得一聊，风格不一样，她笔触细腻，充满真情和诗意，你的文字干净，明亮，构思慎密，布局精巧。

赵谷雨说,冬冬不一般啊，看文章能看出这么多门道来，我也就是随手写的，哪有那么多门道。

人家也是中文毕业好不好,夸你几句还你小看人了。周德冬冬调皮地说。

不过，汤大美女要走了，要不，你们两个倒是有得一说的。另一姑娘说。

跳槽了？赵谷雨问。

那姑娘说,人家考上民政局的公务员了，都面试过关了，随时就去上班了，就等通知呢，要不人家能给你这面子和我们一起吃烧烤啊，人家有时间要看书复习呢。

那恭喜啊。赵谷雨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失落。赵谷雨没有看过汤小兰的散文，但他相信这样一个文静得似乎被诗词润透的女子，出手一定很美。

汤小兰甩了一下那破浪发型,说没什么可喜的，只是想有一份相对安定的工作。声音是那样的轻柔，没有一点得意的样子。她看着赵谷雨说,你也不适合呆在这里，你自己知道的。

赵谷雨的内心被汤小兰说中了，他想有一份能够得到别人认可的工作，实实在在做点事。

有机会让我拜读一下你的大作。赵谷雨说。

大作不敢称，只是有兴趣的时候写一点。汤小兰轻轻的说。

临走的时候，汤小兰说走到赵谷雨身边，轻轻的说，你还有许多机会，只要你不放弃，机会就不会放弃你，加油。

谢谢你的鼓励，我会的。赵谷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暖暖的。

没多久，汤小兰离职了，去了区民政局报到上班了，看不到汤小兰，赵谷雨心里感到空落落的。

让赵谷雨下定决心要走的，是在一次领工资的时候，他发现工资表上有人有零头，而自己和那些售楼小姐是整数，但售楼小姐的整数是他的几倍乃至十几倍，会计说有零头的是扣养老医疗保险的，是正式工，零工不扣，当然是整数。以前喊领工资的时候，赵谷雨都是签个字领了钱就走，不好意思多看，这次细看了才明白，企业里也有两种身份，自己和在镇政府的时候一样，是低人一等的，他顿时觉得自己这个总经理助理的工作也是脚面上的锅台，是说有就有说没就没的，就从那天起，赵谷雨决定要位自己争取一个有养老金的工作，有了养老金，就是老了有保障，那才能称是一个有工作的人。

赵谷雨又开始在报纸上寻找有关招聘的信息了。关于养老金，他不好开口跟蒋凯提这事情，如果蒋凯愿意替他交养老保险，开始的时候就给他办了。

报纸上的招聘信息适合赵谷雨的，他觉得少之又少，好点的单位文秘岗位要本科起点，而许多企业里招的电焊、机修等他有不会，再有就是要有资格证书的那些，他也没有，赵谷雨搞不明白，为什么文字岗位一定要中文本科，古人就讲了“术业有专攻”，这岗位应该看能力。他相信自己能胜任这个岗位，但问题是谁相信呢。

大中集团报纸上登了半个版面的招聘信息，岗位有很多，赵谷雨看中了驻外销售代表这个职位，倒不是喜欢，而是因为这个职位的学历要求是高中以上。大中集团是以生产客车部件的企业，在全市是响当当的名气，更主要的是人家说明了录用以后享受国家规定的劳资待遇，那就说明了是正式工，赵谷雨觉得可以去试一试，不能老是挑自己喜欢的文字工作。

赵谷雨瞒着蒋凯，偷偷的去了一趟大中公司。

到大中集团应聘的人很多，接待赵谷雨的是人事部的一女的，桌上的牌子上写的是人事主管，她让赵谷雨填写了表格，进行了简单的问讯，因为先要过了她这关，才能到销售总监和片区经理那里参加面试，赵谷雨有了前次酒店面试的经验，心理上有所准备，他觉得大中集团这样的知名企业，面试程序和要求肯定不会比酒店简单。不过，那女主管看了赵谷雨的身份证和学历证明以后，简单问了赵谷雨的家庭情况和学历以后，问赵谷雨是否可以长期出差，赵谷雨抱着实事求是的态度，如实回答了她的提问，没有想到那女主管说，你基本符合我们的录用条件，我只是初步筛选，下周一我们经理会对你们进行面试，八点，准时到二楼会议室等候。祝你成功。

赵谷雨觉得，机会又摆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