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呵呵，你说的也八九不离十，刘英霞那个蠢女人，整天疑神疑鬼，20年前是那样，20年后还是没有半点长进，被我用来当枪使，也是她的报应。”周瑜极尽侮辱讽刺的话，又一次刺激到了王永瑞。

但是，出奇的，这一次王永瑞并没有暴怒，只是用阴沉的像看死人般的眼神，盯着周瑜。

“哎，王桂芳已经为当年所做所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你又何必如此设计她呢？”黄文龙忍不住叹了口气，眼角的皱纹更深了，感觉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应有的代价？她的代价，不是疯，而是亲自去下面跪在我父母的面前忏悔！”说着，周瑜瞪大双眼，手指向地面，咧着嘴恶狠狠的吼道，那手舞足蹈的样子，如同疯魔。

“哎，这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呢......王桂芳她......这些年一直在装疯啊。”博洋见黄文龙欲言又止的十分痛苦的样子，叹了口气，替他把话说完。

“装疯？”在场的除了黄文龙以外，其余的人均被博洋的话给震惊了。尤其是几次被疯女人招惹过的燕青，此刻也正一脸茫然的看着博洋，似乎在问为什么。

“从我们来到王家村的第一天，初次见到王桂芳和思君时，我就隐隐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直到我第二次见到王桂芳和思君后，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说着，博洋明亮的眼睛看着洞口的方向，伸出右手，形象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问题出在思君的头发上。虽然她长相丑陋，穿着破烂，但那两个高高扎起的马尾辫，给了我很深的印象。似问，有谁天天为这样一个小女孩梳头发呢？难道是她自己吗？不可能，她眼睛看不见，不可能将头发扎的如此对称整齐。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头发是妈妈王桂芳梳的。”

“但是，一个疯女人，怎么可能静下心来每天都给女儿梳头发呢。所以，我就猜测王桂芳是在装疯。人前，她是一个装疯卖傻的疯子，人后，她又是一个为女儿细心打扮的母亲。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这么多年，一般人又如何能承受的住呢。”博洋有些怜悯的说道，这也是他为何希望把思君送去城里的原因吧。

“她持续了整整8年的时间啊，8年啊！”说到最后，黄文龙老泪纵横，两眼无神的望向远方，嘴唇微张，竟哽咽无语。

人生有多少个八年？王桂芳付出的，是她一生中最为青春美好的八年。

回想起当年洋溢着青春气息，在夜空下无忧无虑诉说着对未来展望的伙伴们，黄文龙不禁想起了那句话：一道路口，转过身去，眨眼之间，放眼未来，寥寥可见。

“阿芳她，她当年不是故意要出卖大哥的，也不是为了什么毒品和王家的财富。她、她只是单纯的想要阻止我离开啊。”黄文龙一边磨着眼泪，一边说起了当年的事。

“我和阿芳从小一起长大，亲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就私定终身了，这件事大哥也知道。但是，因为我和赵东城、王光宗、王继文、刘英霞几人都是上一任王家家主收养的孤儿，地位低下，所以没有勇气提亲。直到后来，王家家主因病去世，大哥王天祥成为了新任家主，我和阿芳才得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黄文龙泪眼婆娑的说道。

“后来，大哥遇到了大嫂，想要离开王家村，我想追随大哥一起离去，可是阿芳不同意。她说大哥的做法极其自私，置王家的祖业不顾。我们大吵一场后，我就负气离去。谁知，当晚王光宗一伙人就冲进大哥的家，想要劫持大嫂和小瑜，以此要挟大哥说出事先藏起来的那批毒品和制毒方法。”

说到这里，黄文龙也忍不住颤抖起来，似乎回忆起了当年同大哥一起拼死搏斗的情景。

“经过拼死搏斗，我和大哥带着小瑜逃到了食人洞，大哥情急之下，将王家的秘密全都告诉给了我。并且告诫我，远离王家村，带着小瑜过普通人的生活，不要像他那样，成为刀口舔血的毒贩。”

“呜呜呜~大哥，我对不起你啊......是我没用，我没能照顾好小瑜......让他犯下如此罪行，我该死啊，呜呜呜......”黄文龙老泪纵横，一边扇着自己的脸，一边捶胸顿足的哭泣着。

原来，黄文龙就是王光宗一群人一直想要寻找的那位‘老幺’。

“黄教授，既然你和王光宗他们几个从小一块长大，那他们怎么会不认识你呢？”博洋疑惑道。

“不要再叫我教授了，我不配为人师表。”黄文龙摇了摇头，而后叹了口气说道：“那晚，大哥趁我不备，将我打晕，通过食人洞里的密道，把我和小瑜暂时安置在了那个山谷里。而后，再重新返回食人森林，将王光宗那伙人引走。”

“我和小瑜在山谷里面生活了三天，饥饿难耐之下，偷偷逃出了龙门山脉，去往渝州城，在那里慢慢站稳了脚跟。而后，我按照大哥临终前的吩咐，决定放下这一切，远离王家村，好好把小瑜抚养成人。为此，我不惜整容。”

原来如此，难怪连朝夕相处的赵东城都认不出黄文龙来，原来他整过容。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心里还是放不下阿芳，几次假借旅游的名义，去到王家村，只为远远的看一眼那个让我魂牵梦萦的女人。”说到这里，老迈的黄文龙，脸上竟然浮现出幸福的笑容。可见，他对王桂芳的爱，深入骨髓。

“前几年还好，可是，随着时间流逝，王光宗一群人渐渐露出了罪恶的本性。阿芳性格单纯胆小，虽然身为王家的直系血脉，理应继承王家的财富。但是王天祥死后，王家的东西，甚至房子宅院，都被王光宗那几个人给瓜分了。阿芳反而被赶去了村口那件破屋子居住。”

“直到8年前，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私底下悄悄的与阿芳接触。当阿芳见到我时，我们这么多年压抑在胸中的思念和感情，一股脑的爆发了。那一夜，就在那件破旧的屋子里，我们彼此坦诚相对，水乳交融。”黄文龙说道最后，擦干了眼泪，露出了回忆的微笑。他是真的深爱着王桂芳，那一晚的幸福，已经深深刻在他心间，永不磨灭。

“后来，我要求阿芳跟我一起离开王家村，去外面过正常人的生活。但是，她还是拒绝了我。她说，她对不起哥哥，对不起王家，她要赎罪。而赎罪的方法，就是守护这片土地直到死去。我没有办法，只得独自一人回到了渝州城。那时，我根本没有想到，阿芳会怀上我的孩子。”

“老师，你原来真的是那个女孩的父亲啊。”王萌萌擦干眼泪，同情的看向黄文龙。

“萌萌......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你那天将吊坠送给王桂芳的时候，不小心被我看见了......”王萌萌低着头，抱歉的低声道。

“哎，看到就看到吧，反正我也不想隐瞒下去了。阿芳和思君这些年受了太多的委屈，我、我一定会给她们一个名分的。”黄文龙揩拭掉眼角的泪水，目光坚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