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坦陈
凡一决定，还是要把自己亲生母亲的事，告诉爸妈。
这件事，拖得时间越久，反而不好。
到时候，说不定父母会埋怨责怪自己，不够坦诚，刻意隐瞒。
这种隐瞒，也许会让爸妈觉得自己背离了他们。
找到亲生母亲这么久，偷偷摸摸和亲生母亲来往，也不告知他们，让他们觉得自己和他们隔着心。
他们或许会比告诉他们实情更难过。
隐瞒会让她跟父母产生隔阂，就如钟一所说，隐瞒或许也是一种伤害。
翌日，吃过早饭，凡一来到父母房间。
爸妈住的是画家那间，空下来的房间，朝向和空气流通都不错。
爸妈来后，夏晨就搬家了，已经不住在这里了。
她在单位附近租了套二居室的房子。
现在，夏晨有这个能力了。别说租房子，她手里已经有了，在四环付一套房子的钱。
夏晨说，自己早晚也要买套房子，把父母接到身边来。
这院里，只住了凡一一家了。
“爸妈，我想和你们说件事。”凡一决定和父母坦承一切，不再隐瞒。
“啥事啊？”爸妈见凡一神情凝重，猜测女儿要跟他们讲的，可能是件要紧的事。
所以，他们正襟危坐，静等女儿的下文。
“爸妈，几年前的一个清明节，我曾经瞒着你们我们家乡扫墓？”凡一是这样开场白的。
“给继锋？”凡一妈问。
“不是，是去了A市公墓。”父母瞬间都明白了，这是凡一亲妈安息的地方。
“作为她的亲生女儿，你去祭扫应该的。”凡一爸爸很开通。
“在那里，我见到了那女人的丈夫。他跟我说，其实，我并不是他妻子的亲生女儿，我的亲生母亲，另有其人。”凡一每一句话都说的艰涩困难。
“什么，你的亲生母亲不是她，那是谁？这是怎么回事？”凡一妈惊讶得站起来。
凡一爸爸也不淡定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爸妈，你们别着急，听我说。”凡一把他们按坐下来。
“他们告诉我，我亲生母亲是在非常困难的情况下生下了我。我还有一个哥哥，和我是双胞胎。当时她回北京，只带走了哥哥，她准备回北京安顿好后，再回夜王山接我。她把我托付给好姐妹，就是现在安息在公墓里的那位。但是不久，好姐妹也要面临回城，没办法，就把我偷偷放在了继锋家门口。”凡一打量着父母的神色，他们都像是听故事一样，全神贯注，直直盯着她，脸上除了讶异、意外，还有茫然。
凡一继续，这次一定要都说出来。
“前些日子，我在北京，偶然的情况下，知道了这一切，并且见到了亲生母亲。”凡一这句话是重量级的，父母俱是神色一凛，像是被点了穴位。
“找到了？”凡一爸爸问。
“嗯，找到了。”凡一省去了画家那一段。
“她，身体还好吧？是不是又有了家庭？”凡一妈妈问。
“她回北京后，回夜王山找过我，那位好姐妹告诉她，孩子生病夭折了，她才死了心，回了北京。回北京后几年后，她结婚了。实际上，这是她第一次结婚，我只是她未婚生下的孩子。”
“那，你的亲生父亲在哪里？有没有找到？”爸妈异口同声。
“没有。”凡一也曾问过亲妈，亲妈支支吾吾，说多年没有联系了，不知道在哪里。
凡一总觉得她在说谎，她肯定是知道的。但是何素芳不愿讲，这是她的伤疤，她不愿意揭开，也不允许别人轻易触碰。
凡一也怕，怕揭开后那道旧痕，看到的是血淋淋的不堪事实。
“那她现住在北京么？”凡一爸妈不再纠结在凡一父亲的事上面。
“对，现在就在北京，而且，妈妈您见过了。”
“我见过了？”凡一妈妈极力回忆。
“就是昨天来看您的那位。”
凡一妈霍然，怪不得一一一见面，就叫那位“姥姥”，当时也纳闷了一秒钟。
可凡一说是房东，她也没有多想，原来竟然是这样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以为，她只是房东。”凡一妈妈的语调里有了埋怨的意味。
“对不起，爸爸妈妈，我知道，我做错了。”凡一低着头。
父母沉默着，半天不言语。
凡一看着他们，“爸爸妈妈，我不是想瞒着你们，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说这件事，你们不要生气。”
“凡一，你出去吧，让我和你妈好好想想这事。”爸爸示意凡一先出去。
凡一担心地出了父母房间，心里很是忐忑不安。
不知道父母在房间里都说了些什么，半天没有走出房间的门。
凡一一个人，在厨房里准备给继锋爸妈带的饭菜。
妈妈最先走出房门，朝着厨房走过来。
“妈妈。”凡一叫了一声，小心地观察者妈妈的脸色。
“凡一，你歇会儿，余下的我来做吧。你去看看一一，怎么还在睡，快到中午了，去叫他起来。”凡一妈妈表现得若无其事。
“妈------”凡一担心地看着她妈。
“没事，我和你爸都理解你，你这些年不容易。我和你爸没本事，你到了我们家，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上大学了，也是自己勤工俭学，省吃俭用，才读下来的。爸爸妈妈对不起你。”凡一妈妈说着，眼眶泛红。
“妈，你不要这么说，我很幸福。”凡一抱住妈妈的肩头。
凡一妈拍拍她的头，“好了，别撒娇了，你都是当妈的人了。”
凡一破涕为笑。
“妈，那天她走时，说想请你和爸爸吃顿饭。”凡一轻声说。
“她是谁？凡一，爸妈从小就教育你，要有礼貌。虽然她没养育过你，但那不是她的错，这都是那个时代造成的。你不要对她这么没礼貌。”
“妈，我记住了。”
“请吃饭，还要花钱，不如就在这里，我和你爸准备一桌，让他们都来。”凡一妈妈说。
“妈，那样你会不会太辛苦了？”凡一担心这么热的天，爸妈做一桌子菜，会很辛苦。
“辛苦啥？不就是做几个菜么！”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给她，不，我是一一的姥姥打电话。”凡一高兴地说。
凡一给何素芳打了电话，把事情的原委讲述了一遍，何素芳很激动，连说，谢谢他们，我们一定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