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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一一是我的儿子吧
送走了亲生母亲何素芳,凡一松了口气。
可是身边还潜伏着一颗定时炸弹:钟一。
钟一说自己还有些时间,想去医院探望一下继锋妈妈。
自从上次安排继锋父母住进单人间,他还没有再去看望过。
“凡一,你跟我一起去吧,我还有些话想跟你说。”钟一当着凡一妈妈的面,有些话不方便出口。
凡一妈看着小两口黏黏糊糊,一副分不开的模样,暗自高兴。
一高兴,凡一妈妈就提出了自己,几天以来就疑惑的问题,“钟一,你们小两口,莫不是吵架了?”
“没有,我们没吵架,您为什么这么说?”凡一问。
“我看家里头,没有钟一用过的东西,好像只有你和一一住在这里啊。”妈妈观察得很仔细。
百密一疏,谎话总有露馅的那一天。
“妈妈,钟一住在这里上班太远,不方便,所以,平时不住这儿。”撒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
“两口子咋能不住一块呢?”妈妈不解。
“妈,钟一还要赶飞机,我先陪他去趟医院。”凡一怕妈妈再问,问得多了,难免露馅。
一一跟妈妈留在家里,钟一和凡一驱车去医院。
路上,看着略显疲惫的凡一,“你最近好像瘦了。”
“是吗?我自己没觉得。”凡一摸摸脸颊。
“这样瞒下去不是办法,干脆跟你爸爸妈妈讲实情。”钟一建议。
“你指哪方面?我和你,还是我和她的事?”凡一口中的她,自然是指亲生母亲何素芳,钟一心知肚明。
“都包括。”钟一慢条斯理,“我和你的事,早晚也要给他们一个交代。迟早,你父母会知道亲生妈妈还健在的事,不可能瞒他们一辈子。”钟一讲得有道理。
“不是要瞒着他们,是觉得不到时候。”凡一觉得自己谎话连篇,已然疲于应付。
“我不太明白,你到底顾虑什么?你是父母领养的,这不是秘密了,讲出亲生母亲的事,他们想必不难接受的,你是不是顾虑得太多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怕什么,也想干脆劝说出来,来个痛快,可是,我张不开口。”
钟一没再说话,他理解凡一,很想替她分担,但是对这件事,他束手无策。
“一一是我的儿子,这是事实吧?”钟一终于摊牌了。
自从做了亲子鉴定,他从没和凡一深谈过,今天,他想在事情摊开来。
“你,你胡说什么?只是让你在我父母面前假冒一一的爸爸而已,你不要弄错了。”凡一不想谈这些。
“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看看这个。”他一扬手,把一份文件袋扔给凡一。
凡一心虚地慢慢打开,亲子鉴定书。
“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做?我是一一的监护人,你经过我允许了么?”凡一激动了。
钟一把车驶进了就近的停车场,把车停稳,“你别激动,我知道,我这样做欠妥,但是你这么多年,一直瞒着我,你做的就对么?”多么像是一对斗气的夫妻。
“一一是我的儿子,你别妄想抢走他。”
“我从没想到过要把一一从你身边抢走,我只是想和你一起,把一一养大。我们失去的不可以弥补,可是我们以后的岁月,也要这么蹉跎下去,你不觉得可惜么?”钟一也开始激动,脸色发红。
“我们之间距离太遥远,不可能在一起。”凡一颓然。
“你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要再和我在一起,麻烦你诚实一点,诚实的对自己的内心一次。”
“------”
“说啊!”钟一有些紧张,催促着。
“或许吧。”虽然声音微弱,钟一还是听到了。
他转过身,激动地一把握住凡一的手,“只要这句话就够了,其他的,让我来解决。我知道你顾虑什么,放心,以后,绝不会出现三年前,我妈妈找去学校侮辱你的事。”
凡一挣脱他的束缚,垂下头,“事情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
记得北岛曾这样说: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凡一也是做过梦的。
可是那梦太过短暂,她清醒的太早。
有阵子,她每晚都以泪洗面,每晚都可以听到梦破碎的声音。
当初自己面临困境,四面楚歌,经历了孤独,经历了挫折。
如今,她脱胎换骨,能经受得起生活给的一切,已经凭借自己的力量平稳地站在大地上。
她不惧怕什么,渐渐变得从容和坦然。
她所顾虑的,很多,比如父母,比如那几年的心伤,比如他们之间的距离,再比如,听说他和萧冉冉已经订了婚------
“你要是还尊重我,请你谨言慎行。”凡一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我不想去医院了,今天有些晚了。”
钟一没有勉强,“你打车回去吧,我自己一人去医院好了。”
凡一心烦意乱地独自不行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了一部出租车。
不是自己不想去医院,实在是和钟一一同出现在医院有点别扭。
她总觉得,对不住继锋,对不住继锋年迈多病的爹妈。
这个时候,他们内心肯定是不好受的,自己和钟一出双入对,他们会不会更加难受?
考虑再三,还是让钟一一人去了医院。
钟一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到了医院,医院已经接近下班时间。
他走到病房门口时,正巧碰见护士拿着账单,准备进入病房。
“这是什么?”钟一问那个护士。
“这是第二期的账单。”护士回答,可能把钟一当成了家属。
“交给给我吧。”
“您今天要交上的,已经过了三天了。”护士催促道。
“好,我知道了。”凡一已经筹齐了医疗款,可能这两天忙昏了头,记错了缴费时间。
护士把账单交给钟一,完成了最后一项工作,自己就可以下班了。
钟一跑到主楼住院部缴费处,赶着医生下班的末班车,交上了费用。
他想了一下,没有去病房,而是折返身,径自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