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躲在树上偷窥的人

亚曼城临近城南边境，距瓦尔拉帝国十万八千里，途中城市不多，都是山路林道。

马车直走不停，除了中途吃喝拉撒，都是野外露宿，每当进了城，就会整顿一番然后立马出发，绝不逗留片刻。

第七天，马车驶进了树林，稠密的枝叶遮天蔽日，透过叶缝照下的阳光依稀照亮了路，成了马车唯一的前进光源。路有点颠簸，走起来吱吱地响，路面七转八拐，都恰好只容一辆普通小马车通行。

入夜，马车停在了河边。

“穿过这片森林，就是亚曼城了，只要挨过今晚，过两天就能进城。”车夫带着马匹到河边喝水，对刚从马车下来的两人道。

月色昏暗，森林黝黑不见光，连河水也黑的像墨汁一样。

卡洛儿到河边洗了把脸，从包里拿了干粮出来，就坐在岸边吃。“卡洛儿，我真服你！”夏佐来到她身边坐下，道：“一声不吭坐了七天，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这一路上夏佐没少撩她说话，可她喜欢静静呆着。

卡洛儿收拾地上的一包压缩饼干，喝了两口自带的一瓶水，一并放包里就走到树下。如果一切事情都能预料，所有危险都能先知，她倒希望撇下他。

“喂，你——！”夏佐跟着在她边上坐下，还没开口，一边的车夫就道：“她不应你，你说再多也没用。”

夏佐看了他一眼，转头又要跟卡洛儿说话，却见一个人影走过来。“谁！”

那人走快了两步来到他们面前，挠着后脑勺，道：“呃，不好意思，”他看三人目光都盯着紧，就讪笑一声，道：“我就过来问一问，是不是只要过了森林就能到亚曼城了？”

卡洛儿打量他，黑暗里看不清面容，但胸前的一枚徽章闪着银光，上面还有一条划痕。这种划痕有点眼熟，却没想起是什么。

车夫道：“是。”

“好的，谢谢，谢谢。”那人瞄了眼卡洛儿，转身就走。

“伪佣兵！”卡洛儿忽然说一声，吓得那人跑了起来。夏佐上前要追，卡洛儿一手把他拦下，拔出匕首飞出去，‘嗖’地一声直插那人大腿。

“哎呀”那人抓着两腿倒地上，嘴里‘哎哟’喊不停。

夏佐冲过去一脚踩在他背上，痛得那人咿呀鬼叫，忽然就大喊一声：“大人！一男一女！”话落，就有四五个人从不远处跑过来把他们围住。

这些人胸前都带着与他一样的徽章，都是身材结实的大汉，尤其站在围外的一个肌肉男，虎背熊腰，身高有两米多，一双细长眼就跟鹰眸一样利。

卡洛儿拔出那人腿上匕首，一手划过他喉咙，战斗一触即发。眼看伪佣兵向她冲过来，她迅速起身反手一刀，再一扫腿把他踹进河里。才转身又见两个近身，对她左右夹攻，当下一脚一拳，快速地给两人几刀，三个回合，两人一并倒下。但眨眼又有一个攻上来。

夏佐看着面前一阵银光闪烁，不紧不慢，边退边躲避，忽然一手夺过对方匕首，一拳踹他腹部，一脚把他绊倒，再一刀刺进他胸口。背后有个人想要偷袭，他猛然一个回身，在对方身上留下血痕，再站起与他两个回合结束。

这时，肌肉男加入战局，与夏佐拳脚交战三个回合，忽然抓起他‘小身板’扔进了河里。卡洛儿见状况不妙，三两下手打倒缠身的最后一人，转身要跳河，就被两条粗狂的手臂从背后抱住身体。这大汉力量浑厚，给他抓在怀里就像是给塞进了铁钢里，完全动弹不得。

“嗖——！”

“谁！”肌肉男一手接住了把匕首，两眼在一排排树上来回扫视，但树木稠密月色昏暗，别说人连影也看不到。卡洛儿趁空挣脱另一臂，纵身跳进河里，不见了影。

一辆马车驶了进来，停在了肌肉男旁边。

“大人！”驾车人下了马车，看了眼他手上匕首，再看四周无人，不禁一脸惊讶。

“撤！”

“大人，那个女人……”

“先把这批货送回去！”肌肉男收起匕首，坐上驾驶座，驱使马车深入林子。这车一走，后面又陆续两辆马车进来，刚才的驾车人就坐上前面一辆，快速离开了河边。

马车走后不久，车夫就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四眼张望，看没人，就到河边低喊了声，“上来吧，人都走了！”

“哗啦——哗啦——！”两声，卡洛儿与夏佐同时从水里探出了头。

“刚才还想救你，没想到你也跳下来了。”夏佐游上岸，脱下西装往臂上一搭，就去慢慢解开衬衫纽扣，一双眼却盯着才上岸的卡洛儿。

“滴答——滴答——”卡洛儿身上不停掉水，白衬湿的皱了，紧贴着肌肤，粉白的丰胸纤腰几乎全透了出来，十分诱人。

“我去给你们生个火吧。”

“他倒识趣。”夏佐看着慢慢消失在森林的车夫，转而见卡洛儿两眼四处瞄，就问：“在找什么呢？”他换上一件衬衫，就去解开裤头。

卡洛儿过去提起树边的背包，大步流星地深入林里。在河边视线不明，也有暗月洒下的星光，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进了林，寂静幽暗，就像融入无尽的黑森林里。

一个黑影在前面弯下身。

“刚才的匕首是你扔的？”

“是树上的人扔的，我一直躲在里面的大树后。”车夫捡起几根枯枝，又弯身低头，但起身的刹那，可见他那双锋利眼眸的黑暗中格外明亮。

“有没有看到他长相？”

车夫摇头道：“太黑了，看不清。小姐，你还是自己小心点吧。”说着就扛起手中枯枝朝河边走。

卡洛儿看他远去，往前深入了几步就停了下来。

周边树木林立，浓密的枝叶把月光都遮挡起来。

她快速换了裤子，解下衬衫，就脱去胸衣。

“飒飒——”风吹叶动，打破了林间寂静，忽然，“嗡——”地一声，传来一阵奇怪的呼唤，更有什么在直视着她。

“谁！”卡洛儿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连忙套上衣服，就回头四周搜寻。树上树下，灌木丛林，黑漆漆的，找不到一个人影，但她总觉得有一双火辣辣的眼，就隐藏在黑暗里。

卡洛儿把地上衣物塞回包里，挎起包回到河边。

夏佐躺在篝火边，眼睛闭着，也注意到卡洛儿出来。篝火边，架着一个架子，晾着一套衣物。

“我们现在就走。”

“那么急？”夏佐坐起身，看卡洛儿已经上了车，也把衣物收拾包里。

“这附近还有第四个人。”车夫一脚把架子踹到篝火上扑灭了火焰。

“第四个人？”夏佐目光一扫，漆黑的森林里风平浪静，没有异样。“你怎么知道？”

“我这双眼发现了他，但他藏在树里了，没看清是什么人。”车夫一边说一边向马车走去。夏佐走得比他更快，三两下步过去就钻进了车里。“刚你进森林，是不是发现了其他人？伪佣兵？”

“他是个影子，我没找到人。”

“女的还好，男的话……”夏佐顿了顿，又道：“不对，如果是男的你不会那么快出来。”

卡洛儿再度恢复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