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立后之争
景治二年，百废待兴。皇位易主，王朝易姓。民怨颇深。为平民怨，皇族遗嗣，分封各邑。只是收效甚微。
恰逢开国大帝新丧，世子楚清辰登基。史称楚景帝。
朝堂之上，群臣为了一己之利，欺新皇势力微弱，拉帮结派，各自为营。其中以大司马与大司命两党最为严重。
“圣上，臣夜观天象，后星光芒日益强盛，与帝星相得益彰，紫薇垣光芒大盛，是天要封后，以兴我朝之兆啊！”
大司命上前一步，微微拱手，头都未低。礼没见他行的有多恭敬，派头倒是十足。
他率先挑起事端。不管怎样，今天得逼着皇上答应立后。
“天兴我楚，关立后何事。”楚清辰端坐龙椅之上，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
他登基两月有余，登基后第一天各个大臣的嫡女就送到了后宫。他无奈之下只留下五个不得不留的。才算躲过了群臣的轮番轰炸。
可才消停几天，这立后一事已被提了十几次，如今楚清辰听见立后二字就头痛。
户部尚书王世禄道：“圣上，这国不可一日无主，后宫也不可无后啊！为了我朝兴盛，还请圣上早日立后啊！”
楚清辰眉头微皱，面露不悦。现在倒是心齐的很。
“户部尚书，如今南部灾情不断，你不想去如何赈灾，如何解那灾情，却在这关心孤的后宫！”
王世禄手在袖子下不停的抖，若非大司马再三示意，他怎敢开口。
大司马不紧不慢的向前两步，站到了大殿中央。赈灾之事可不能当做借口。
“皇上，户部尚书只是关心您罢了，您何须如此动怒。赈灾一应事务已然安排下去。再者说，新皇登基已两月有余，再不立后就说不过去了。”
楚清辰气得咬牙：“寻常人家尚且还要守孝三年，可这三月未过你就要孤立后，先皇九泉之下若知，定是要怨孤不孝的。孤日后有有何颜面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皇上立后，乃一国之重，这皇宫安定，天下方能安定，先皇若泉下有知，也应是欣慰的。”
大司马早就想好了说辞，说完后朝后方看了一眼。
“臣等附议。”
全部朝臣都的跪了下去。
楚清辰怒极反笑。平时争的你死我活，这立后的问题上倒是统一。既然他们逼着他立后，他就不得不使出杀手锏了。
“好，既然卿等都如此认为，那孤就立个皇后吧。”
“祥妃出身高贵，知书达礼，若立后，定是不二人选！”
“祥妃性情温顺，品行德良，上承天命，臣认为是最佳人选！”
大司马党羽开始力荐。
“贤妃性情端庄，才是最能母仪天下的最佳人选！”
大司命的爪牙也开始上奏。
“贤妃太过温顺怎么能够担起一国之母的重责！”
“祥妃嚣张跋扈，皇城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群臣为了一己之利开始争吵。朝堂之上一片混乱。像极了市井街头的无赖争吵。也不管有无道理，胡搅蛮缠可是这一班文臣们最擅长的。
楚清辰怒笑道：“祥妃是大司马家的嫡女，出身自然无可挑剔，只是性情太过乖张，不宜立为国母。”
大司马冷哼一声，这借口找得倒是挺好
大司命面上不漏声色心中暗喜。大司马家的嫡女嚣张跋扈可是出了名的，而且同当初最嚣张的长公主比还有过之而无不急。毕竟人家长公主还讲理。
“至于贤妃，大司命的长女，性情确实端庄，不过太过柔弱，若为后，恐怕镇不住后宫，到时候徒添事端。”
大司命心有不甘，也不好反驳。大司马也算舒了一口气。自己争不到，那老腐朽也得不到。这样倒也好。
“圣上，老臣以为，如今新朝刚立，民怨颇深，若圣上能娶个得天下民心的女子为后，定能平民怨，定民心！”
林阁老一语激起千层浪。他哪边都不站，另外提出人选。
楚清辰笑了，林阁老总算舍得说句话了。
“得民心的？林阁老莫非是要天下人评论后宫众妃谁能为后？”
大司命冷笑着问道。
林阁老不紧不慢的拱手道：“老臣并无此意，皇后是一国之母，自然要得民心，如今民怨不断，又起灾荒，前朝长公主在百姓之中素有名望。如果圣上能娶前朝长公主为后，再加以传言，民众定不再排斥我朝。”
林阁老话虽如此说，心里也是有些愧疚的，他不怕长公主。但他无颜见长公主。
“林阁老恐怕是老糊涂了吧，圣上不杀前朝遗孤已是宅心仁厚，怎能再娶前朝长公主！”
“前朝长公主定对我朝心怀怨恨，怎能娶为皇后！”
“林阁老是念及前朝旧情想要光复前朝了吧。”
一群人疯了一样反对着林阁老的提议。也不知这林阁老是发什么疯，同是前朝旧臣，难道他就不怕长公主么！
“老臣即已出仕，自然对我朝忠心不二。哪怕长公主心怀怨恨，后宫又不能干政，能做出什么事？民怨沸腾，诸位除了这个办法可还有什么办法？老夫愿闻其详。”
林阁老几十年的朝堂可不是白混的。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都没了动静，不是没有平民怨的法子，只是他们可万万不愿割舍自己的利益。
大司马大司命有心反驳却也找不到地方。
楚清辰早就看清了这班朝臣，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烦请林阁老拟旨了，择良辰吉日，迎娶凤夕长公主为后。此事已定，众爱卿无需再议，退朝。”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无论甘心不甘心，众人都只能先告退。
勤政殿内
“林阁老，今日多亏了你，不然我就不知道该怎么破这个局了。”楚清辰笑道。
幸好在之前就曾对林阁老说过，若是立后之事推脱不过，那便让他拥立前朝长公主。
“这是微臣应当做的。”
“孤要娶的，自然是前朝长公主凤夕！若论民心，有谁能比过她。她是最好的人选。”楚清辰笑着回答。
能打压两党，他心情甚好。或者说，能立凤夕为后，他如愿以偿。
林阁老诧异道：“不过，长公主不是早已生死不明了么？皇上可曾找到？”
“她现在就在后宫里呢。”楚清辰早已想好了对策。
楚清辰莫名的自信，那个飒爽英姿的女子绝不会就这样淹没于红尘之中的。再者说，他就不信她能舍下宫里面这个最亲的妹妹。她把最信任的手下随从都给了凤惜。足可见凤惜在她心中的重要性。
林阁老低下头不再说话，看来谣传长公主在宫中一事是真的了。这段孽缘，也不知会走向如何下场啊。
“阁老去拟旨吧。”楚清辰见林阁老沉思，出言提醒。林阁老如何想，他不是不知道，但就算最后落不得好下场，他也不愿放凤夕走。
林阁老只能照楚清辰所说的拟旨，拟好旨便告退了。
楚清辰拿过旨意，郑重的盖上了玉玺。嘴角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终于也算应了诺，娶了她。
“苏盛，去宣旨吧。”
太监大总管苏盛笑着应下，捧着旨意领着一队小太监和侍卫去凤栖宫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凤夕郡主贤良淑德，上承天命，下应民意，择良辰吉日，下月十五，迎娶为后！钦此。”苏盛宣过旨，等着凤惜接旨。
正在午睡被叫醒的凤惜满肚子气，听这旨意，心里更恼火了。
她跪在地上，咬紧嘴唇，眉头紧皱。就是不愿起身接旨。
闫嬷嬷只好捅了捅凤惜。
凤惜不情不愿的看了一眼闫嬷嬷，闫嬷嬷点了点头，凤惜只能起身接旨。
“恭喜主子了。”苏盛拱手道喜，同时舒了一口气。幸亏这凤惜郡主接了旨，不然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呢。
“多谢苏公公了。”闫嬷嬷上前塞给了苏公公一小锭金子。
苏盛眉开眼笑的接下了。他就愿意干这种讨喜的活。
凤惜小心翼翼的打开圣旨，看了一眼脸色更加凝重。
闫嬷嬷看到凤惜的表情，知道有异。赶紧打发了苏公公，来看个究竟。
“嬷嬷，这个皇上要娶的是姐姐不是我！”凤惜看了看周围小声道。
闫嬷嬷问道“你可看清了？”
“你看，这写的可不就是我姐姐的名字么！”凤惜打开圣旨指着凤夕二字对闫嬷嬷说道。
闫嬷嬷沉默不语，心里却在盘算着，这楚清辰到底有何目的。
当初战乱之时，她带着公主一直躲在这宫中最偏僻的惜花殿。本想着装作宫女糊弄过去的。未料到有见过凤夕的侍卫，认出了凤惜，为了邀赏，一口咬定凤惜是长公主。
当时正值民怨最沸腾的时候，前朝遗嗣们纷纷得到优待。所以凤惜也就被封了个郡主，在宫中半禁闭似的待着。
楚清辰来了之后还劝过她莫要太过伤心，他肯定是知道此凤惜非彼凤夕的。此举还不知是何意图。
第二日
微风正好，凤惜闲得无聊，便独身一人在花园里荡秋千，眼前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你是新皇？找我何事？”
“你怎么知道是我？”楚清辰饶有兴趣的反问。他也不知对这小丫头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也许只是因为两人一模一样的容貌吧。可两人又完全不同。也许是因为性格不同吧。
凤惜眉若远山，眼波流转之间自带三分怜意。颦眉时，哀怨凄凄，笑又如百花盛开，天真烂漫。脸上是病态一般的白，倒也有胭脂血色。他未见过传说中的西子，不过想来当如是。
可凤夕，凤夕是张扬霸道的美，一颦一笑都带着气场。很少有女孩娇态。
“你穿的不是凰袍还能是什么。”凤惜白了楚清辰一眼道。
黑锻为底，上绣红凤金凰的袍子，挂白玉凤凰佩，头顶也是凰冠镶明珠。这般打扮，她自然熟悉得很。
楚清辰移开视线，装作看风景掩饰尴尬，是他一时走神，竟问了如此傻的问题。
“我自幼长在皇城，怎么从未见过你？”楚清辰知道前朝子嗣九人，嫡女二人，分别是长公主凤夕，二公主凤惜。嫡子三人，战死二人，剩幼子凤墨一人。不知所踪。
他与凤夕青梅竹马，自幼相识，可这至亲的妹妹凤惜，他却只有听闻，从未见过。
“我自幼多病，养在深宫，你自然没见过我了。不过，你不知道我，不代表我不知道你，不过，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我姐姐？”
对于这一点，凤惜还是很好奇的，毕竟这个世上没有几个能分清她们两个的。虽然她好久都没见过姐姐了，不过见过她的无不以为她是凤夕。她虽早就不见姐姐了，不过想来她们定是一模一样的，要不然怎么闫嬷嬷有时都会认错呢。
“你若是凤夕，怎会与我说话，肯定早就要取我性命了。”
楚清辰苦笑，这凤惜与凤夕性子完全不同。他第一次看见凤惜时也曾恍惚认错。可稍微观其言行便能发现二人的不同。
凤夕性情张扬，嚣张跋扈这个词用来形容她都是轻的。凤惜却像她的名字一样，柔弱心软，天真善良。
“我若会武功，定也要取你性命。”凤惜低头看着自己粉粉的牡丹绣鞋嘟囔道。不是没有怨恨的。只是知道自己有多弱小，明白再愤恨也无济于事。
楚清辰装作未听道，继续问：“你可有你姐姐的消息？”
“没有。你喜欢我姐姐？”凤惜笑的宛若三月桃花开。她记得小时候好像新皇就同她姐姐一起玩耍，而且她听过那些小宫女私下讨论，新皇和她姐姐之间好像是有些什么的。
“我要娶的就是你姐姐。”
“我知道啊，我还不想嫁给你呢。”凤惜盯着高高的宫墙，她唯一一个愿望，就是远离这深宫。
哪怕这是她的家，她呆了十六年的地方。
“那就好，等你姐姐回来之后，就封你为公主，封邑徐州。让你也能自由自在的，如何？”
楚清辰如释重负。能达成共识最好。
凤惜看着飞过的大雁，轻轻的晃着秋千笑道：“正如我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