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越狱(上)
端木辰风乘着夜色疾步赶回住所,喝了一口茶,关上门,掏出衣兜里的那枚青天白日勋章,踱着步子,他想把晦奴提供的线索再捋一捋。
就在此时,刘妈突然闯了进来,神色慌张,表情凝重。端木辰风从小就没了母亲,他父亲端木弘良也在三年前去世了,刘妈原本是外乡人,以前也是帮端木家干点粗活累活,辰风父母去世后,她就打理起了辰风的衣食住行,对辰风异常疼爱。
“辰风啊,外头有两个兵娃子着急火燎的要见你,你去看一下!”
“这么晚了,什么事这么着急,刘妈您先待着,我出去看看。”辰风收起了勋章,拿了件外套,向大门口走去。
要知道西北的夏天,中午晒死人,早晚冷的发抖。其实刘妈已经把外套放在桌子上了。
“什么事这么着急?”辰风披上外套,来到大门口。
“神探哪,发生大事了,十字劫监狱有人越狱逃跑了,镇长大人和徐少校都在现场哪!”士兵急的脸通红。
“走!去看看!”辰风也来不及多问,急匆匆地赶往十字劫监狱。
十字劫监狱从来没有出现过越狱事件,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竟敢越狱!
十字劫监狱已经被士兵围个水泄不通,然而没有什么用,因为囚犯已经逃之夭夭了。
穿过监狱两道防护墙,辰风来到监狱中堂,那是临时审判敌人的房间,之后再安排到囚房。
“哎呀,陈狱长,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怎么还能出现越狱这么大的事啊,你要知道,十字劫监狱十几年来从没发生过这种事哪!哎呀呀!”镇长冯儒昌双手背在屁股上,气得只跺脚。
“是我的失职,我会尽快把囚犯抓回来的,请镇长放心!”陈义国说道,脸色阴沉。
“现在到底怎么办,囚犯逃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啊!”冯儒昌不住地叹气。
站在一旁的徐自昌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他为了抓捕晦奴,从中午一直忙活到现在,可是连晦奴的影子也没见到,心里也很是不爽。
辰风一进门,就感觉全身冷的刺骨,总感觉有阴风侵入肉体,里面只点一盏煤油灯,昏昏暗暗的,阴森无比。中堂四周摆满了各种刑具,皮鞭,烙铁,老虎凳,电刑,竹签子,还有专门针对女囚犯的索刑,从国外进口的绞刑架。除此之外,饥饿,冷冻,加上强光照射,剥夺睡眠,准保让犯人痛不欲生。
房间里透着一股血腥味儿,刑具上面滋满了泥血块,这让辰风有些恶心。
“哎呀,端木神探来了,快来快来。”冯儒昌像见到宝贝一样两眼发亮,笑嘻嘻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奇怪的是,他没有带他的大烟锅子,可能是事情紧急,没来得及带吧。
“镇长好,陈狱长好啊。”辰风很是礼貌,但就是没问候徐自昌。
“哎哟,这就是镇长你提到的端木神探哪,年纪轻轻,就功成名就,佩服啊。”陈义国也客气地说道。
“哪里,哪里,狱长过奖了。”
辰风一边谈话,一边从头到脚观察了一番,左襟中部的勋章很是耀眼。
“辰风啊,你来的正好,就在一个时辰前,监狱有囚犯越狱,现在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真是让人捉急!”冯儒昌说道。
“先不要着急,镇长,犯人虽然逃走了,可血坞镇就这么大,能逃到哪里去,实在不行,把底下村子里的保长都请过来,问问情况,肯定能打听到行踪。”
“有神探这句话,我也就不担心了。这样吧,这件事由你全权负责,彻查此事!”冯儒昌吩咐道。
“请镇长放心,辰风一定把逃犯抓回来。”
“徐少校,还请配合辰风,尽早查清此事吧。”冯儒昌略带请求的语气对徐自昌说道。
“镇长放心,我会尽力配合他的。”徐自昌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答应了。
“陈狱长,那您就派手下带辰风四处转转,看能有什么发现。天儿也不早了,我也就先回去了。”
冯儒昌说完,跨着八字步,背着手离开了。
“徐少校,停尸房那臭小子抓到没有?”辰风故意问道。
“目前还没有,一旦让我抓住,非剥了他的皮不可!”徐自昌恨得直咬牙。
“陈狱长,请允许我四处看看。”辰风道。
“客气了,神探,您自便。”陈义国说完,命令两个士兵跟着辰风,有什么要求随时可以提。
“端木神探,那我先撤了,晦奴那臭小子一日不抓住,我这心里就不舒服。”徐自昌恨晦奴都到这个份上了。
“好,少校您慢走。”
徐自昌带着手下士兵气呼呼地走了,辰风倒显得一脸愉悦,笑了笑。
“犯人叫什么名字?原来是干什么的?”辰风一边四处观察,一边问身后的士兵。
“他叫张有富,是西坡村保长的儿子,几年前杀死了村里的李成才,被抓进了监狱。这人平时看着挺老实,没想到竟能做出杀人越狱这样的荒唐事。”
“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好像说是为了一张地契吧,张保长想要李家东头的那块地,李家不答应,商量了几次都没结果,于是张有富一怒之下,杀死了他,抢了地契,房子也烧了精光。”
“原来是一个恶徒!那张保长不是也应该抓进监狱吗?”
“张保长知道自己逃不了,喝农药自杀了,你说这一家子,何必呢,唉。”士兵摇摇头,感叹道。
说着就走到了那八道防护门前。
“当时你们八人都在值班?”
“不是的,每天晚上会留七个人值班,也是为了防止盗用其他人的钥匙打开防护门。”
“可有人打开过门锁?”
“没有,每人一把钥匙,各自看管,少一人也打不开。”
“把他们几人都叫过来,打开门,我进去牢房看看!”
士兵把值班的,没值班的人都叫过来,打开了八道防护门,辰风走进了张有富待的牢房。
牢房没有其他人,而其他牢房都满满住着十个人。
“这个牢房只有他一个人住?”
“是的,神探,其他牢房都住满了,就把他安排在这一间,之后也没有囚犯住进来,所以就剩他一个。”
辰风走进牢房,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墙壁受损的情况,他还特意敲了敲墙壁,看有没有松动的红砖。之后移开快要散架的桌子,把铺在地上的大床被掀开,也没有挖过地道的痕迹。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辰风双眉紧锁,自言自语道。
“不会长翅膀飞了吧?或是变成鬼魂逃走了?”士兵显然听到了他的话。
“不会吧,这......”另一个士兵说道。
八个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神情显得有些不安。
“别瞎说!这世界上哪来的鬼魂!”
士兵都安静了下来。
“去外面看看!”辰风说着离开牢房,走到院子里,他想看看内外高墙,士兵提溜着煤油灯跟了出去。
辰风仔细检查了墙壁,也没有攀登过的痕迹,光滑的墙壁可不是一般人能爬上去的。
“他是怎么逃出去的?”辰风心里苦苦思索着。
“你们继续值班吧!我先回去想想。”
“神探,那您慢走,我们先去忙活了,天这么黑,您带着这个煤油灯吧。”
士兵值班去了,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他们谈论鬼魂的事。
辰风低着头,手里提着煤油灯,沿着墙壁径直向监狱大门走去,脑子还在思索着。
突然他注意到了墙脚处地上的脚印,让他有些疑惑。原来,前些日子镇子上下了大暴雨,雨水夹杂着泥土都淤积在墙根底,风干了之后,隆起了小小的土丘。而上面的脚印印记很明显,说明是踩上去不久,因为如果是很长时间之前踩的,经过风吹日晒,脚印会被风沙遮盖,变得模糊。
更重要的是,脚印上没有其他图案,说明踩的人穿的是木底鞋,若是军靴的话,上面肯定会留下起伏的棱角,辰风很清楚,军靴就是这样设计的,来增强地面的附着能力,不管是下雨还是暴雪,都不至于摔倒。
另外一点,进出监狱的都是士兵,平时穿戴军靴,谁会放着大道不走,偏偏沿着墙根走,所以可以断定,这个脚印就是囚犯逃跑时留下的。
辰风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可以清楚的看到类似的脚印。
想到这儿,他赶忙又走进了牢房。
“哎,神探您还没有走哪?”士兵见到进来的辰风,好奇地问道。
“在犯人逃跑之前,有没有人来过监狱?”
“没有啊,没有其他人来过。”
“犯人逃跑之后呢?”
“张有富逃跑之后,我们赶紧通知了镇长,徐少校,还有您,没有其他人。”
“你们平时值班都是穿的军靴吧?”
“对啊,神探,这....这和逃犯有什么关系?”士兵有点摸不着头脑。
“镇长是沿着正路出去的吧?”
“是的,是我送镇长出去的。”另外一个士兵答道。
这完全可以肯定,那个脚印就是张有富的,可是他没有钥匙,怎么逃出去的,这又陷入了一个谜团。
辰风命令士兵,将墙脚的脚印用薄布描绘拓下来,可能还有用处。
那个脚印就是张有富的,但大家都知道逃跑的就是他,所以这条线索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
辰风离开了十字劫监狱,接下来他需要好好想想张有富到底是怎么逃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