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疯狂食人鱼

这一日，潘雨潇练完“落日剑法”与“摘叶飞花手”各一遍，与师傅慕容轩对拆了数百回合后，又被打败。

他原本以为师傅会责怪自己，哪知慕容轩竟出乎意料，非常和蔼的对他说：“小猴子，你我相处已六年有余，如今你已经十三岁了，也长大了，是该离开为师的时候了。

这些年来，为师为了逼你练好武功，让你受尽了折磨，吃尽了苦头，希望你长大后能明白为师的一片良苦用心。”

慕容轩说完这些，竟似有些难过，声音近乎哽咽。

过了许久，他才又接着说：“过些日子，为师要外出一趟，倘若五天之后，为师还没有回来，你便自行离去，从此以后不要再寻为师，你我师徒情份以尽。你入了江湖之后，凡事要小心，不可提及为师的名讳，更不可说是为师的徒弟，以免招来杀生之祸，你当谨记为师的话。拜师前你曾答应过为师要我办三件事情，现在为师就告诉你哪三件事情，你只需好好记住，不可背信弃义，有违誓言，否则为师一定不会放过你！”

潘雨潇从未见师傅如此，今天听他柔情相诉，竟有一丝感动，不觉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这些年他随着慕容轩相依为命，练武习字，朝夕相处，内心里早已对他产生了很深的感情。

如今听他言语，似是两人即将分开，不由也很是伤感，连忙跪了下去，看着师傅道：“徒儿定当谨记师傅的教诲，不敢有违师命，请师傅吩咐，徒儿一生奋力实现自己的诺言。”

“不准哭，男人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仔细听好了，要日夜谨记，不得相忘。”

慕容轩见他眼中含着泪，心中虽然感动，却仍然面无表情的骂了他一通，见他拭去了泪水，这才接着道：“为师让你办的第一件事，便是想尽一切办法让短刀步非云身败名裂，然后再杀了他，你可办的到？”

“师傅，徒儿定当竭尽全力，一年杀不了，便二年，二年杀不了，便十年，终是耗尽终生，也将杀了他，完成您的吩咐。”

潘雨潇多年来，一直谨记师傅的话，将这件事念念不忘在心上，是以听到师傅吩咐连忙答应道。

“好！第二件事，从此以后，你我断绝师傅之情，我已不再是你的师傅，你在外亦不能擅自妄称是我的徒弟，以免损坏我的名声，你可做的到？”慕容轩见他答应了第一件事，接着将第二件事道出。

“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徒儿不敢有违师傅教诲与养育之恩，恳请师傅收回成命，以免徒儿为难。”

潘雨潇虽然平时受尽师傅的折磨，心中也曾恨过他，可是毕竟二人朝夕相处了数年，早已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如今听到师傅说要断绝关系，一时很是难过道。

“你口口声声说谨记为师的教诲，却屡屡违背我的意愿，你叫为师如何相信你？你难道也是一个言而无信之徒，屑小之辈不成？既然这样，又如何配做我长剑慕容轩的弟子？”

慕容轩第二个条件刚出口，原以为凭着自己多年来对潘雨潇的折磨，他早就想逃脱此处，如今遂了他的心愿，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自己，却不想他竟一口回拒，心中多少有些欣慰。

可是转念想到外界对他的误解之深，如果知道他是自己的徒弟，那么势必会给他惹来杀身之祸，故而才提出这种想法，当下又不好说穿，只得假装生气道。

“师傅，你这岂不是让徒儿背信弃义，不忠不孝？徒儿万万不能答应！求师傅收回成命！”潘雨潇执意不肯接受，流泪祈求道。

“你听着，你是我从你父母手中掳过来的，本就没有什么情意，我教你武功，原本就是要利用你为我报仇，你也不必心存感激，从此之后，你不得再叫我师傅。”慕容轩坚持说道。

“是，师傅！”潘雨潇听他这样说，只得勉强答答应，说完便向慕容轩重重叩了三个头。

“第三件事，为师要你好好活着，江湖凶险，不可轻信他人，倘若日后遇到危险，切记保命要紧，不可义气相争，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可做的到？”

潘雨潇万没料到，第三件事竟然如此简单，心里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想到如今快要离开师傅，不免有些伤心。

他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深山，如今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去，今后生死末知，现在听到师傅这番话，感激之情难以言表，一时眼中饱含泪水，却又不敢哭，硬生生将那快要决堤的泪水给逼了回去，点头答到：“是，师傅！”

慕容轩说完三件事，盯着潘雨潇看了许久，这才点了点头，亲手扶了他起来，随后二人一起下了神龙顶。

过了几日，慕容轩收拾好东西，便要远行。

临行时，他把潘雨潇叫到山洞，指着那水池柔声说道：“孩子，七日之后，我若还没回来，你便从这条水池出去，这水下有一暗流，直通山外，你只顺顺着暗流一直游，自会出了这深山老林，自此踏入江湖，无论生死，从此不要再回来。”

他说完，竟出乎其料的摸摸了潘雨潇的头，随即大步离去。

潘雨潇想到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他师傅，不觉心情很是沉重，对着慕容轩的背影跪下问道：“师傅，徒儿何时方能再见到你？”

“此一别，当是永别，你我再无师徒情份，你当好自为之。”慕容轩头也不回的大声答道。

潘雨潇越发伤心欲绝，见事以至此，只好大声喊道：“师傅，您多保重！”说完，不禁泪流满面。

这几日，潘雨潇无事之时，便勤练武功，等着师傅归来。

他不知道师傅此次出山是为何事，也不敢问，只是在心里暗暗祈祷师傅平安无事。

转眼到了第七日，慕容轩再也没有回来。

潘雨潇想到师傅临走时说的话，不免有些伤感，到处转了转，又给师傅留下一封书信，这才依依不舍离开这个“囚禁”了他六年之久的深山。

进了山洞，他一跃而入钻进水池中，果然向下深潜了十数米，瞬间一般强大的暗流将他卷走。

他顺着暗流一直向前游着，每过一会便探出头去，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潜下水去，顺着暗流漂。

过了一会，那暗流竟越来越急，水流让他几乎控制不住方向，身体更是横冲直撞，头和脚不时碰到石壁上的石头，每碰一处，身上便出奇的疼，好似被刀剑划了一下，还好并没有受到大伤。

这还是好的，更要命的是这深水里面竟长着一种牙尖嘴利的鱼，自他进入暗流后，便一路尾随着他，时不时用监利的牙齿嘶咬着他的身体。

衣服早已被撕乱，那鱼又开始咬他身上肌肤，每时每刻他的身上便如遭受凌迟一般，痛疼难忍。

潘雨潇生来身体上就自带一种难闻的怪腥味，如今再加上新咬的伤口，身上源源不断流出来的鲜血便吸引更多的鱼群过来。

一时之间，这些牙齿尖利的鱼在他身边越积越多，几乎要把他包围。

可怕的是每条鱼都如饿死鬼抬胎一般，用口中尖利的牙齿疯狂的咬着他身上的肉。

他忽然记起，曾听师傅说过：“这深水之中，生长着一种鱼类，名为“食人鱼”，它们牙尖如利剑，生性凶猛，喜欢肉食动物，每当遇到荤腥，便会群起而攻之，争相食之，被食者有如身受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师傅也曾吓唬过他，如果他不好好练功，便会将他丢进这水里，喂那食人鱼吃。

当初他还不相信，觉得那池水清澈洁净，又奇寒无比，里面根本不会有什么食人鱼。

如今真的遭受这食人鱼成群结队的攻击，当真痛苦不堪，他这才不得不信。

无奈之下，他只好不停用手挥赶那群鱼，却始终没办法驱走，只得忍着，任由它们撕咬肌肤，所到之处，池水无不被鲜血染红。

潘雨潇也不知漂了多久，他觉得腹中空空，实在饿的受不了，便抓了一条食人鱼，探出水面，露出头去，也顾不得鱼腥味，张口便咬着吃了，也不敢咀嚼，就那样生吞整咽。

初时觉得很难下咽，恶心的几欲呕吐，可想着自己不吃鱼，就要被鱼吃，只得忍着腥味强咽。

他一连吃了半条鱼之后，竟又觉得鲜美无比，索性一口气把整条鱼吃了个净光，肚子这才饱了。

哪知，刚丢下手中鱼骨头，再次潜下水去，突然一股强大的暗流漩涡，瞬间将潘雨潇卷了进去。

潘雨潇一时没有防备，头部重重撞击在一块大石头上，只觉头痛欲裂，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哪知越到最后，漩涡竟越来越急，接下来潘雨潇的身体接二连三受到强烈撞击。

初时还能忍着，时间久了，竟慢慢失去了知觉，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