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异陆

危机结束后芬马克教授的口述记录，设布里学会一四五零年的往事

经过长达百余年的研究，秘密学会成为了第一批掌握地下种族语言的人。地下种族的语言是楔形文字，异于在庞提拉常见的象形文字与字母文字，所以研究的难度很大，我们只能从近似的古代文字中找到对照。到今天，我们已经基本熟悉了这种语言，我的老师就完成了地下文明字典的增补工作。

“这里并不安全，放心，我不会让你们久留的。”这个人说着向四周望去，“现在到处都是拓尔加的人。”他故意放低了音量。

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沙漠居民，他是一名深受我的老师信赖的志愿者，他自愿长时间在地下世界活动。这个人天生一副“鬼斧神工”的外貌，猛一看，他和地下世界人的容貌几乎无异，要是躲在阴暗中，更是难以分辨。他自愿留在地下世界进行长时间的潜伏。唯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在高温下也要向地下人一样着装。

“给。”我的老师给了他一块注入了冰霜魔法的符石，这符石能让他凉爽数日，缓解炎热。

“今天我叫您来，是我有一个重要的发现。”这名斥候说。

现在，我身处离中央山脉东部深渊之门比较近的一处小型地下据点，这里的温度不算太高。

“地下世界有一个奇异的种族。这些生物可以当成是我们海洋生物的变体。”

“难道又是一种类似纳格拉兽的东西？”

老师在这里提到的纳格拉兽，是一个外表很像蜥蜴的大型动物，这些动物被地下人驯化成为坐骑，地下世界的骑兵队伍都装配纳格拉坐骑。相比于我们大陆的马匹，这种生物更具有攻击性，当然也更难操控。学会早在三百年前就发现了纳格拉兽。随后我们也陆陆续续发现并记载了地下世界的其他生物。这次老师被特地叫下来，肯定是有了什么惊人的发现。

“当然不是，您也注意到了我用了种族这个词，而不是生物这个词。”斥候继续说道，“他们是一种智慧生物，这种生物生存在岩浆之中。”

老师愣了两秒：“竟然会有这样的种族！”

“他们既能在岩浆中生存，也能在陆地上生存，有头有四肢，当然，其内部结构我就不清楚了，他们天生具有操纵火焰的能力，并且能将石头通过自己融为熔岩。”

“这可真是一个奇异的，并且具有威胁性的生物，那么，地下文明与这种族的关系如何？”

“我管他们叫做火精灵，地下人称他们为“帕图”。据我的了解，拓尔加的统一也使火精灵统一在了一个政权之下。早在几十年前，当时的紫光大法师出面说服了火精灵的领袖。”斥候接着说。

“有这样特殊能力的种族应该可以对这地下世界产生很大影响才是。”当时仅十六岁的我插话道。

“不，神明有眼，正因为他们天赋秉异，所以这支种族的生育率极其低下，现存的火精灵应该都不超过两千只吧，当然这是我的估算，实际情况可能比这还低。”

“要不然学会成立了四百年，直到今天我们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种族的存在，这可多亏了你啊。”老师感激地说，“对了，拓尔加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个地下帝国十分稳定，几十年前的世界性大暴动的痕迹已经无影无踪，不过，我发现拓尔加侧重军事上的建设，这令我着实费解，既然地下世界已经得到了统一，拓尔加为何还要在军备上大费周章呢？”

“我觉得，这和这场大暴乱有很大的关系，研究暴乱的起因也是你的一项重要任务。”

“包在我身上吧。”

这名斥候是秘密学会唯一一位长期在地下世界潜伏的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就像是我们的眼睛，为我们看清了这地下世界的里里外外。可那次，既是我第一次见到那名斥候，又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我的老师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他。火精灵的消息是我们从他口中得到的最后一个消息，从此他便杳无音讯。很大的可能是被发现，被杀死了。他的失联也让我们认识到地下世界的起因晚了十三年，直到危机逼近我们的眼前时，我们才恍然大悟。这不得不说是秘密学会的败笔。当时，罪恶感笼罩了我的全身，只不过，我没在当时写的记录中流露出来罢了。

我们的暴露也意味着我们对地下世界研究的暂时终结。在我和梅赫尔、亚森旅行的路上，我将几百年来所有对地下世界研究的资料片段整理成册，其中有将近四分之一的资料来源于牺牲的那名斥候。

地下文明，我们也称其为黑焰帝国。这个帝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独裁的将军事作为立国之本的国家，他们的领袖佐克拉夫•拓尔加被称作元帅。正是这种被庞提拉大多数人所不齿的政治体制在危机来临的时候带给了地下种族和平与希望。

这些，以及他们的军队的情况你们都是知道的，也亲身领教过了，所以我在这里就不多说了。

拓尔加入侵的时候，军队从六个主要地下城出发，经十二个自然深渊之门以及后来由黑焰帝国在黑岩之路的基础上打通的数个深渊之门来到地上。

这六座地下城分别是：在西诺森山的紫光城，这是紫光法师会的据点；中央山脉下的火湖城，这里拥有唯一的火精灵帕图人居住区；帝王山脉下的波冈城，曾经在这里爆发的大战导致了地上巴蒂尔的毁灭；基特加半岛下的鲁培尔城，这是一个盛产纳格拉兽的地方；设布里山脉下的极乐鸟城，这是拓尔加的基地，也是黑焰帝国的首都；奎尔玛城，这座城市是最深的地下城，它位于哈蒙尼湖下，在哈蒙尼湖的东部。另外，在战争开始后，我们在霜山骠骑国境内发现了第七座大型地下城——唐克顿，这座地下城与其他地下城相连的黑石之路十分崎岖，所以一直没有完全并入到黑焰帝国。

关于地下世界的文化与信仰的研究，自从学会成立以来就一直在进行。地下世界信仰岩石之神，他们认为土地与岩石都是神的一部分，神孕育了地下文明。而地上世界，拓尔加声称这些人是“外部的病毒”，是亵神者，是神的敌人。也正是拓尔加的这种解释，地下人更因为信仰的纽带团结在一起。

“岩石之神，大地之母，我们的主，正是因为外部敌人的入侵而苦不堪言，那些邪恶的敌人不断摧残我们的神，以至于我们的神不能再给我们提供生存的资源。神要我们讨伐他们！要地下世界的每个种族，每个人站起来讨伐他们，无论是黑焰军团，是紫光法师，是帕图人，还是每一个平民百姓，我们都有义务拯救创造我们、哺育我们的神！”

这是拓尔加讲话中的一段，这真是可怕。我说的不是拓尔加可怕，尽管他确实是难得一遇的神人。真正可怕的不是军队，不是强大的领袖，也不是无良的多少，科技的高低，真正可怕的，是那信仰的力量。现在的地下人，已经将信仰的力量挖掘、发挥到了极致，反观我们则鲜有人真正发挥了信仰的力量。尽管以沙帝国、奥卡萨帝国都以信仰之名发动所谓的圣战，但实际上只不过是统治阶级为了满足自己的利益罢了。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圣御者队伍的几名英雄都是有信仰的人，尽管他们的信仰各异，但是都能激发出他们无限的潜能。在这艰难的救世旅途中，信仰的力量多次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这是一场信仰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