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终将离去
晚宴，德风和三皇子次然都只喝了几杯清茶，不沾酒，不动筷，可却定下了决定两人终身的一件大事。
晚宴结束，各自回到了村长安排的住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德风和三皇子两边住处相距甚远，隔了有大半个村庄，可能是村长害怕两边再次闹出矛盾吧，真是难为他老人家了。
简陋的房间，静静的躺在今晚临时垫了不知多少层棉被的柔软小木床上，却奇怪的失眠了。
“猪爷，猪爷，睡了吗？”德风冲着精神世界里的一片虚无使劲喊道。
“大晚上不睡觉，灵魂也要休息啊。”猪爷从一团烟雾弥漫的地方缓缓爬出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猪眼，没好气的说着。
“猪爷，我睡不着，我们聊聊那时候吧。那时候，就是那条水蛇咬到我脖子的时候，真的是玉佩显威吗？”德风带着好奇的语气，像个孩子一样望着破旧的屋顶，等待着脑海中猪爷的回答。
“千真万确，就是那块玉佩。当时我感觉玉佩已经脱离了我能控制的范围，它自己仿佛有了意识，就像是武者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一样，当你遇到致命危险的时候便发挥出作用了。”猪爷分析的糊里糊涂，德风也听得糊里糊涂。
“玉佩里储存的灵力是整么一回事？”德风突然记起什么，赶紧追问道。
“我也弄不清楚，搞不明白。是一股很神秘的力量，玉佩简单的吸收了周身的灵力转化成更加纯净的力量，而且这力量还可以没有负荷的直接加载在你的身体上。可是这股力量并不多，就你现在的身体承受力，也就能坚持三个时辰。若是你再成长起来，这灵力反而成了鸡肋。”
猪爷的话让德风百思不得其解，魔界和若神宗都争抢的宝贝，为何会成为只能转换少量灵力的鸡肋法宝，其中一定有自己未曾发觉到的秘密。
“既然玉佩选择了我们，只要它还留在你的身边，总有一天，咱们能发现其中的奥秘。”猪爷对玉佩有点失望，但还是安慰着德风，并自己心中怀揣着美好的梦想。
“行了，行了，天色已晚。睡了吧，我终于有点困了。”
“得了，我的爷。”猪爷一听睡觉，眼睛都发光，一头扎进了迷雾之中，不多时便传来了雷打的呼噜。
德风轻笑，一念而动，精神世界所有的迷雾都围向猪爷，呼噜声终于被阻隔，倒头德风也沉沉睡去。
一夜，无事。
清晨的光温柔地洒进德风的房间，爬上德风的脸颊。
可能被光叫醒的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德风微微的睁开了双眼。
“大师，您起了。”
“大师，早上好啊，要不来我家吃个早饭。”
“大师，昨晚上您没喝多吧。大家也是开心啊，村子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这都是因为你啊。”
德风一出门，渔民们便开始热情的给德风打招呼。德风也很有礼貌，逐个温柔地回礼。在这里虽然并不富裕，却让德风有了一种家的感觉。人人对你都是掏心窝子，讲真心的为你好。想到今天就要离开，心里居然多出了一丝失落。
“大师啊，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你们高人都是这般，我也没什么说的，您啊，就记得曾经来过我们这个小渔村，有时间了，想起我们了，便回来看看，我们渔村随时都欢迎你。”
“嗯。”德风甚至的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个流落异乡的最后一站，更加充满怀念。
德风在存在的陪同下，一行人轻车熟路向海边走去。可能是事先村长便已经打了招呼，渔民们都只是站在自己的门口注视着德风的离去，并没有谁与他同行。
一路走来，德风看着那些眼中满是不舍的渔民们，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
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不是吗？
走的已经很慢了，可德风还是感觉就是一眨眼，自己便来到了海边。在四处看看，周围已经没有了热情渔民的踪迹，而三皇子次然一行人却提前到达，早已在不远处等候着自己。
“德风，早安。”三皇子见德风到了，上前礼貌性的打了招呼，可语气却不冷不热，但德风早就习惯了这种高高在上的语调，亲切的点了点头回应，又是礼貌的和其他几人打了招呼。
“村长，真的要就此别过了，看你身子骨还很硬朗，可也要多保重啊。”德风转过身来，看见眼前这饱经风霜的老人，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师傅。
德风其实是个很脆弱的人，他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与思念，为的就是不让三皇子等人发现自己的破绽。
“您有心记得老朽，老朽就知足了。大师若真能见到海神，能否为我捎句话。”村长笑容满面，面对德风的示好不断的点头。
“请直言。”德风虽然知道海王怕是根本没有可能与自己见面，即便之前也已经说的清楚明白，自己并没有神力，但如今还是不想打击一个老人，那一辈子的信仰。
“希望他能和大师你一般回到他最初的家乡，就如同大师您一样，就算只是化身为一个布衣，回来看看那百千尊敬他的子民。”
“一定。”德风没有犹豫的直接答应了下来，以为这样可以更大的增加可信度。
“那老朽便再无奢求了。”村长说着，低下头，竟然流出一行热泪。
村长自认为丢人，不好意思的用袍子将泪水拭去，又笑着看了看德风，看了看三皇子次然一行人。
“几位大地方来的爷，你们能跟大师化干戈为玉帛我实在是太高兴了。可就是你们也来去匆忙，之前答应你们要出海寻物，连好处都给了我们，如今说走便走，这可如何是好。”村长向德风微微鞠了一躬，又来到三皇子一行人身边，恭敬地讲到。
“你不必介怀，我等出海本就是为了寻回飞走的圣船，如今寻到了自然会离开，临走了，还得谢谢村长你这几日对我们一行人的照顾才是。”木老站出来，和蔼可亲的和村长攀谈起来。
“是，承蒙你照顾了。”次然也少有的恭敬礼貌起来，一下子到时弄得村长很不习惯。
“公子客气了，应该的，我们渔村什么都缺，可热情不缺嘛。”村长露出笑容，这是他们交谈的最开心的一次。
“时辰不早，该上路了。”徳风上前来拍了拍次然的肩膀，有侧过头对村长道，“保重身体最重要，我们走了。”
“请。”村长也没了之前的矫情，伸出枯老的手臂，朝着大海的方向，前往一望无际，蓝色一片。
徳风走在前面，身后是次然和木老，其他人随后，三步一停，五步一顿，如同散步来到了大海的边缘。
海浪不时的冲来，打湿了徳风的布鞋，海水冰凉，全部涌入徳风的脚心。但徳风却并没有反应过来，他出神的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不知想着什么。
徳风呆滞不前，三皇子次然也并不着急，他示意后面的人安静等待，自己也凝视着这片神奇的海域。
“别想了，五年很短，会回来的。”猪爷的声音在今天第一次响起，却是没有之前的烦腻，听完过后竟然让徳风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出海咯。”德风大声一吆喝，整个渔村都听见了他的声音。
海光圣船破体而出，一瞬间变成了德风第一次所见的渔船大小，外形的模样也相当普通，只能从制造技术上看些出端倪。
可海光圣船一入大海，仿佛通了灵，几根粗壮的麻神从船舱内呼啸而来，一行人还没回过神，便被绳子甩到了甲板之上。
德风很熟悉这种被仍的感觉，稳稳的落地。可次然他们的情况便不妙了，几声沉闷的巨响从甲板上传来，几声惨叫更是骇人。
“这便是先辈的船，果然神奇，堪比我护国神奇。”次然第一个站了起来，惊喜挂在了脸上，四处不断的张望着，显得有些激动。
“老年人，可受不起这个罪啊。”木老是捶着背从甲板上爬了起身，也不禁被圣船上的一切所吸引。
不多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长相一般，出言不逊的皇戚。身材魁梧，性格冲动的下属。还有一个一直不发一言，只是默默站在原地的男子。
除了德风，所有人都对这艘船充满了兴趣，他们不断的摸索着船上的每一个物件，仿佛多摸了几下，对自己会有天大的好处。
德风见了此状，也懒得去理会，径直走到一处角落，角落里次然正兴致勃勃的观赏着脚下甲板上印着的无关紧要的图案，仿佛着了魔。
“诶，别神了，没什么新鲜的。”德风的声音突如其来，竟然惊的次然一颤。
“啊，德风是吓到弟弟我了，你看我这也是高兴啊，先祖的沧海遗珠如今终于被我寻到了，还不得好好看看啊。”如今的次然没有了一贯的冷漠，反而变得幽默外向，连德风都有点恍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那你就一次看个够，不过先说好，我得绕道去一个地方，再和你们回皇城。”德风见他痴迷，也不再劝说。
“绕道？去哪里？”次然一听绕道，也是放下了手中的“活”，疑惑地问道。
“把我身上的袍子还给那道馆里的老道士。”德风笑着右手提起左袖，随意摆弄了几下，给次然看明白。
“一定要还？”次然纳闷，怎么有这么较真的人。
“也不一定，我在道观里许了愿，如今还道袍是其二，最主要的还是想去还愿。”德风不好意思笑着，口气很温和，就是再跟自己弟弟商量事情一般。
“好啊，反正也不耽误多少时日，就当陪你游玩山水。”次然淡淡笑着，点头同意。
“既然如此，动身吧。”
德风话音一落，海光圣船便开始缓缓的移动起来，速度愈来愈快，不多时，无数道巨大的水花在船底的两侧不断被打出，海面上拉出一道巨型幻影，肉眼都难以看清里面的事物，格外神秘。
“保重啊，大师。”村长望着逐渐消失在眼前的圣船，看着它慢慢化成黑点，终于消失不见。
深海之下，两只灯笼大的巨眼再次睁开，又瞬间闭紧，平静的海面出了海光圣船，如今没有一点风波。
一场巨大的暴风雨正在这片海域酝酿，不知何时，将震动整个下界大陆。
“红魔，五年后，你能活着出来吗？真是期待，未来的世界啊。”一声轻叹从世界的另一边传来，那么悠远，那么低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