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阳谋or阴谋

凡一叫住要亲自去沏茶的男人。

“不用了，董叔叔，我不喝茶，我来这里，是麻烦你们一件事。”凡一的声音有丝不确定感。

“什么事？你尽管说。”董爸爸也坐下来，示意她只管开口。

“我有个大学同学，人在江西，后天要举行婚礼，我和同学们要奔赴江西参加。本来要带着一一一起去的，只是，一一没有户口，没办法带着他。以前有事，都是托同学们帮忙带着，可是这次，我们都不在北京，没办法了。在北京，我没有其他人可以托付了------”

“你把一一交给我们。我保证会把一一给带好的。”妈妈有点惊喜，也有些激动，语调都有些发颤。

“董叔叔，可以么？”凡一征询董叔叔意见。

“怎么不可以？这里是你的娘家，你和一一随时都可以来去，这里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着。”董叔叔说。

董叔叔很和蔼，看上去很慈祥。虽身居要职，却没有一点架子，也只有他这样的男人，才能对待画家，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和画家关系处得那么融洽。

看来，妈妈找了个好男人。母亲前半生被男友背叛抛弃，但是她的后半生过得却也幸福。

“那我谢谢董叔叔。”凡一本来想说，谢谢妈妈和董叔叔，可是妈妈二字，她是那么难以出口。

“我这就去把一一接过来吧，要是后天婚礼，你们不得提前一天动身么？”董爸爸想得很周全。

“我回去跟一一商量一下，还没跟他提过你们，不知道他能不能同意。”凡一有点担心一一不接受他们，毕竟突然冒出姥姥姥爷，怕他年纪小，一时不能够接受。

“那我们跟你一起回去，一起征求小一一的意见。”妈妈说。

看他们二位这么急迫地想见到一一，凡一只得点头。

凡一不想这么兴师动众，可是看来，他们二位，对于小一一有着狂热的渴望。

来时凡一是乘坐公交车来的，公交车不直达，她下了公交又步行了半小时左右才到了这里。

回去时，有一部早就侯着的车载着他们三人直奔凡一住处。

小一一正跟夏晨玩闹，见妈妈带着这么多人回来，略微认生，立刻安静下来。

凡一妈妈蹲下身子，“一一。”

“妈妈。”一一见了陌生人，稍微有点拘谨，瑟缩着往后退。

“一一，这是，这是------”凡一一下子卡壳了，该怎么告诉孩子呢。

自己喊不出妈妈，孩子该怎么称呼？

“一一，这位是姥姥，快喊姥姥。”夏晨在一边插话，结束了凡一尴尬的局面。

“对，一一，这是外婆。”凡一声音虽然艰涩，但是她总算是表明了态度。

何素芳脸上挂着笑意，但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她朝孩子拍拍手，“一一，跟姥姥去玩好么？姥姥家里为你准备了好多玩具，都是为我们一一准备的。”

小一一立刻倒戈，“真的么？”立刻撒开抱着凡一的手，孩子们都有双慧眼，谁人对自己真心，谁人对自己假意，孩子们只看眼睛，就能分辨。

“当然是真的，有水枪、飞机、还有大坦克，要不要跟姥姥姥爷去看看呀？”董叔叔也慈祥地笑着，哄着一一。

“妈妈，我可以去么？”乖巧的小一一睁大渴求的眼睛，用祈求的语气问妈妈。

“当然可以去。不过妈妈要告诉你，这几天，妈妈都不能陪着你，妈妈要出差，这几天你能跟着姥姥姥爷玩么？”凡一像对大人说话一样，认真问儿子。

以前，每次出差，她都把孩子托付给夏晨，或者是老大胡梅清，孩子也知道，妈妈出差是很重要的事，所以慢慢习以为常。

尽管凡一对一一嘱托说，一一已经长大了，要自己走，不要大人抱。

可是何素芳仍然爱不释手，坚持要抱着一一。

出了院门，董叔叔把凡一拉到一边，“凡一，一一的户口问题，一定要解决了。你也看到了，没有户口，什么事情都耽误了。我想把他的户口报到我那里，你别担心，不是我们要抢走一一，实在是因为你的情况特殊。当然这要征询你的同意。”

“谢谢董叔叔，那就麻烦董叔了。”凡一现在一心只想让儿子光明正大的生活在自己身边。

没想到，自己绞尽脑汁费尽心力也办不成的事，就这么轻而易举解决了。

老大吩咐大伙，机场会合。

夏晨和凡一每人随身带了个小背包，简单的行李。

本来夏晨想要去买件礼服参加婚礼，但是凡一说，是仙子结婚，我们就不要抢镜了，夏晨才作罢。

凡一还是平底鞋，简单的衣裙，头发在脑后简单的梳了个马尾，像个在校学生。

夏晨这几年变了很多，精明强干白领精英的装扮。

凡一感叹，其实自己早就变了，只是自己的变化是内在的，而夏晨的变化是外在的。

机场里人来人往，凡一和夏晨站在安检处，等着老大还有赵老师他们。

不期然，凡一竟然看见了钟一。

凡一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仔细看看，确实没错，高高的个子，熟悉的身形，不是钟一又是谁？

钟一越走越近，停在了她们两人面前。

“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不会也是要参见仙子的婚礼？”凡一惊愕。

“对，我也是去参加于秋颖的婚礼。”钟一眼神有点飘忽。

凡一不解，按说钟一和她们不同系不同班，还不至于这么熟吧？怎么也去参见只见过几次面的人的婚礼？

“凡一，其实这些年钟一早就和大家成了朋友。仙子也邀请了钟一，给他寄了请帖。这和你可没什么关系。”夏晨赶忙上前来解释。

“钟一也要和我们一起去参加婚礼，你早就知道了？”凡一仿佛有点明白什么了。

钟一这是在自己身边安了眼线啊。

“枸杞，我们这么多年，和谁更亲近你心里不会没谱吧？”

凡一有点不满，夏晨怎么能瞒着自己和外人勾结，欺骗自己呢？可是客观来说，夏晨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让自己不能原谅的事。只是没有告诉自己钟一也要去参加婚礼罢了。

自己不知道的事，夏晨却知道，这表明他们之间是有联系的。

这一认知，总让凡一感觉背后有什么阴谋，正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酝酿着。

凡一带着疑惑和不满，看了一眼钟一，但没说什么。

胡梅清和赵老师赶来了。

胡梅清比过去好看了，概是爱情滋润了她。

赵老师清癯依旧，他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她们乘坐的是赣南的大飞机。

胡梅清和赵老师手牵手坐在前排座位，夏晨选择了最靠后面的一个位置。

只剩下两人座的中间位置，凡一只好和钟一坐在一起。

凡一有点轻微头晕，钟一看出来了。

“要不要吃点晕车药。”钟一问。

“我这是晕机，能吃晕吃药？”凡一傻乎乎地问。

“原理是一样的，我包里有。”钟一的包就在他脚下。

“不想吃，我睡一会儿吧。”凡一闭上眼睛。

钟一招呼空乘：“麻烦给这位小姐拿条毯子。”

“好，您稍等。”空姐带着流水线上制造的微笑答道。

“不，不用。”凡一不领情。

“听话，别闹脾气了。”当着空姐的面，钟一有点急躁，声音不自觉提高了。

凡一闭嘴了。

接过空姐递过来的毯子，钟一展开，给凡一围在胸前。

“睡一觉吧，过会儿吃晚饭。”他们登记时四点钟，这个钟点上机，会有晚饭准备的。

凡一迷迷糊糊，半睡半醒。

朦胧中，感觉到钟一的手，不时轻轻帮她整理滑下去的毯子。

吃晚饭的时候，钟一轻轻推了一把凡一。

“凡一，醒醒，别睡了，吃晚饭吧。”

“我不太想吃。”凡一感觉不舒服，胃里一阵翻腾。

“那你喝点东西也成，空着肚子反而不舒服。”钟一劝道。

“好吧，那给我杯果汁吧。”凡一声音有气无力的，她不敢大动作、大声音，唯恐自己吐了。

“哎哎，小心点。”凡一端杯子的手抖得厉害，钟一急忙稳住她的手。

“我来吧。”钟一端起杯子，放在凡一嘴边。

凡一虽然难受，倒是理智尚存，歪过头，“不用了。”

“你就别逞能了，就是一般朋友遇到困难，我也得帮一把的，不是么？你就把我当成是普通朋友好了。”钟一拿开她挡住的手，“张嘴。”

凡一虽然排斥着这份令人不安的照顾，但是还是喝下了钟一喂到嘴边的果汁。

“行了。”凡一喝了两口就不喝了。

“再喝点。”钟一并没有移开杯子。

“行了，我说行了，你没听见么。”凡一一把推开钟一固执的手。

结果就是，果汁撒了钟一的西装前胸上，崭新的西装，瞬间因为那滩泼在衣料上变成了褐色的污迹，变成了难看的垃圾。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凡一知道这是钟一去参加仙子的婚礼，特意穿上的。

好好的衣服弄污了，这可怎么办，婚礼怎么参加？

凡一顿时气焰消尽，萎靡了不少。

“没事，你老老实实的呆着，听我的，好么？”钟一不以为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