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首战告捷

恒明将灵念移出血火精魄，进入到灵海，只感觉自己坠入到无尽的虚空，那里昏暗一片，旷古的死寂铺天盖地袭来，然而在无边的虚空之中，他始终能清晰地看到两个抖动的恒星。恒明感到，这两颗恒星在这片虚空之中，有如米粒光华，极其微不足道，然而却恰恰暗合了《人火诀》总纲之言：冰冷黑暗的宇宙，如果只给你一豆星光，你能否永恒燃烧？永恒黑暗的宇宙，日月星辰之米粒光华，却能划破黑暗。修火之人，是面对人之渺小，生之短暂，命之悲剧而做出的不朽抗争。与时空争胜，与命运角逐，像太阳般燃烧，化刹那为无限。

修火一脉虽然分为三宗，却是从一源生出，故这首页提纲挈领之言，三派一般，没有分别。

恒明似有所悟，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血火精魄中的血与火也疯狂翻滚起来。全身一片血红，青黑色的烈焰将周围数丈地界全部包裹，身下的石头被烈焰烧成粉末。

恒明感到一股烈焰涌向百会、眉心，伴随着这股能量的还有一股强悍绝伦的生命力，在狂涌进去的时候发出一阵阵咆哮，震的两个太阳穴嘟嘟直跳，心脏也被震的巨晃起来。

灵魂在大脑之中的小宇宙中，渐渐也发现一丝丝变化。除了那两颗亮着的星辰越来越明亮，隐隐约约有一小点火星在跳跃。恒明心里一动，心念一闪，灵念以光速前进。

此时，恒明只感觉到有两个自己，一个是灵魂化成的实体，和自己一模一样，在朝着星星之火光速前进，极致的速度在灵海形成一阵阵轰鸣，全身迸发出阵阵青芒。而另一个自己则无处不在，他似乎明白一切，了悟大道，俯瞰着自己，没有任何情绪拨动，似永恒的存在，这无尽的虚空便是他，那遥远的恒星便是他，这无边无际的死寂还是他。

恒明的灵念与狂奔的那个自己相合，也与虚空飘渺的那个自己相合。明白一切又迷迷茫茫，具备力量却又倍感无力。在大道的征程上，伟大与渺小，永恒与刹那，竟然以这样的形式步入内心。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唉……”

恒明不知不觉就念叨起这首诗，最后一声唉，低沉厚重，震动山川，空谷回响，好像从宇宙之外传来。

一股宿命的悲凉感席卷而来，一时无法断绝，精魄中滚动的血火，好似瞬间全部消失，一切都变成一场虚幻。

那个冲向星星之火的自己停了下来，另一个与虚空合一的自己仍旧保持静默。

突然，恒明感觉精魄中的血火瞬间平息，而那两颗亮着的恒星忽然一暗，灵海中的宇宙空间陷入令人惊怖的黑暗。

一股悲凉感从大脑中蔓延开来，穿过奇经八脉、八百穴位、上千毛孔、数万毛发。

一时间，永明周身结了一层亮白的冰晶，连祝云都被这股寒意激得退了一步，眼中露出惊异的表情，一脸不可思议。

“这、这、这怎么可能……”

祝云浑然忘却了自己大统领的身份，竟一时不知所措。

“这、这就是火的最高状态，这就是大道，极炽成冰，化归虚空！”

而此时的永明只感觉到一股深入骨髓的悲凉，一种无法排遣的寂寞，巨大的精神痛苦让他感觉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无尽的虚空，从而万劫不复！全身已经冻僵，血火精魄感觉像是一团冰水，灵海中那坍塌了的宇宙，无法重建。尤其是那紊乱的心火，无法触摸。

“唉……”

永明又一声长叹，嘴里喷出一股冰雾，冰雾一出，周边数公里范围内的绿树全部凋落，天空忽然一暗，黑云压城，狂风大阵，电闪雷鸣。

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顿时喊杀声大震，坎水国大军杀到。

黑云之中，天雷一震，闪电纵横！

一时出祝云预料，只见云层中像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掉人，坎水国先出天军袭击。至少三万大军，横在当空，一身墨黑。

“此时乃申时，一天当中金旺之时，此刻空中乌云密布，正合水旺。金水相生，天时之利全在彼方。”祝云心道。

恒明身上的冰层越来越厚，祝云瞟了一眼，发现此时的恒明像是一个蚕蛹，只不过是被冰包起来的蚕蛹而已。看到这个冰蚕蛹时，祝云顿时惊得瞠目结舌！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祝云一声嘶吼，像一头绝望的狼。

祝云知道，有些天生特异的修火之人，在灵魂及精魄一起冲击三阶状态时，万分之一的情况下，会出现这种冰蚕蛹，而能从这蚕蛹中爬出来的，也是万分之一。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万万分之一的幸运情况，恒明绝对要挂！传说中离火国的底牌，难道就这样挂了？！

坎水国的大军可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三万天军结阵而出，每个人对扛着一把黑色的巨斧，黑云中纵横交错的雷电狂飙突进，竟然没有一根打下来，全部打在了他们的巨斧上。

“结阵！”

中间一人大喊一声，所有人都快速移动，变化出一个个惊奇的阵法。

只见每个人的斧头都往空中一个点指去，雷光的能量全部聚集在那个点上，片刻之间便已大可遮天，形成了一个宽百丈的雷球。

李拜杀手中四色旗子挥动，吼道：“天绝阵！”

“哈！”大军一声大喝，威势冲天。

只见阵法猛地一动，左翼大军、右翼大军在中军的指挥下穿插起来。

李拜杀打出一硕大的白色火球，飞至半空。

“哈……”

阵法中所有人全打出自己的能量，能量波一震，各色火焰全部注入白色火球，少顷，火球便已大如陨石，比坎水国之雷球还要大上一倍。

整个过程说来繁琐，其实只是瞬息之间。

雷球有如万鸟狂嘶，火球有如陨落流星。

坎水国大军一看自己根本不足以与之抗衡，便速度砸下雷球之后，立马后退，想要隐入云中、水中、雾中。

雷球与火球一撞。

“轰、轰、轰……”

“砰、砰、砰……”

两股能量方一接触，便发出震天动地的裂响，沿着对碰的边缘，发出核爆之光，所有人赶快闭眼，来不及闭眼的都一声惨叫，顿时就瞎了。

在两个能量球长达十余息的相持下，火球往上一冲，又是轰的一声，雷球被砸爆。

爆开的雷球，非但没有将火球威势减弱，反而让火球转眼又胖了一圈。

雷属木，木生火，坎水国借雷之力，却都成为火之资粮。

火球狂冲进乌云，一阵噼里啪啦、随后便稀里哗啦，各种惨叫此起彼伏，天空猛然一震，大雨倾盆而下，落在地上才知，没有一滴是雨，全部是血。

战阵中的大军虽然都身经百战，杀人如麻，但看到这样的惨景，仍旧动容。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之前的惨叫声犹在耳畔。

一举手便灭三万敌军，祝云一时有点志得意满，自己训练了接近十年的战阵，战斗力果然震铄古今！

狂炸过后，那些修为低的，没来得急用精元气护住耳膜的兵将已全部失聪。

狂炸之后，无边无际的烈火在乌云之外燃烧，厚黑的乌云被这般一烧，大雨狂泼，乃是夹杂爆炸灰烬黑雨。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

祝云发现刚才惨死之人，全身的血气全部汇聚起来，拧成上千股麻绳粗的黑色血气，疯狂地向大佛脚下的冰蚕蛹奔去！

之前祝云和恒明并肩作战时便知道，战场上一旦死人，那人身上所有的血气便会如柱般全部吸进恒明的血火精魄，如今，这成千上万道血气全部涌来，说明、说明……

“哈哈哈哈……”愣是祝云这般人，都激动得大笑起来。

“天不绝我！”

还能吸收血气，说明血火精魄尚在，说明心火未灭，说明灵魂尚存！恒明没死，这是蜕变，惊天动地的蜕变！

祝云腾空而起，飞至战阵上空，大手一挥，周身战气纵横。

一身白光，洗净铅华，犹如白云的光芒。

祝云立于天穹之顶，周身散发着极为纯净的阳光，黑云之下，乍现第二轮太阳。

“启动杀阵”这道声音没有了丝毫暴戾，悠远空旷，仿佛来自天外。

“得令！”

片刻之间，左翼大军紫火、绿火喷涌。右翼大军，黑火、青火轰燃。中军及尖刀营，一片金芒。

忽然，狂泼的大雨猛地停了，所有人一震，一时不知所以。

“祝云，天不绝你，老子绝你！”

猛然从空中砸下两把硕大无比的冰剑，以极致速度向祝云轰去。

同时，另有上万把冰剑从乌云之外狂攻而下，向战阵中狂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