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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谁言不相思
巴黎所在东一区的区时,而北京却处在东八区,也就是说,钟一早七点钟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凡一打电话,这时,凡一这里是下午两点。有时是周末,她刚刚午睡醒来,有时还在实习单位忙碌着。这都还好。可是当钟一晚上九、十点钟,还给凡一宿舍打电话的时候,凡一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
因为那个时候,是凌晨三四点钟,凡一正在睡梦中。无数次被搅扰睡眠,无数次顶着黑眼圈去实习单位。
她揭竿而起:“李钟一,你知道现在是几点么?时差,不知道么?北京现在天还没亮。”凡一朝着话筒大声叫喊,连夏晨也被吵醒了。
“对不起,凡一,我忘记了。突然很想你,想听听你的声音。”钟一那端忙不迭地道歉。他是真的没想到,只想给她打个电话,确定一下,她是否还好。有时,钟一会莫名紧张,生怕凡一会出什么意外,所以时时打电话,以求心安。
凡一其实没真的生他的气,三番五次被搅扰清梦,有点火大,再说,宿舍里还有别人。
几个月后。
凡一跟董言言一行人去了深圳出差。
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请客,董言言要凡一跟自己一起去。凡一推说自己酒精过敏,应付不了。
董言言说,这位老总是个女的,不喝酒也没关系。
果然,那位上市公司的老总,居然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性,姓李,他们都称她李总。席间自然是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这位李总据说家庭背景很硬,自己也很能干。闲谈之间,那个女强人李总听说凡一是从夜王山来的,来了兴致,“我还以为你是北京本地的女孩,你一点地方口音都没有。”
凡一到北京近四年,家乡口音没变,但是她的普听话已然很标准了,她只在回家乡的时候,跟父母和老家人说话时,才露出乡音。
“家父当年下放农村时,就是在夜王山度过了那几年,那时父母还带着我的侄子一起,不知道这位妹妹是否认识李钟一?”李总闪着敏锐的眼光,注视着凡一。
凡一吃惊:“认识。”
“其实,你一说名字,我就知道你是谁了?你又说自己从夜王山来的,我就更加肯定了。”李总笑呵呵的。
“您是……”凡一好奇。
“你小时候,过生日,我还给你寄过一只电子表。”女强人说。
“哦,您是钟一的姑姑。”凡一记起,自己小时候,有一年过生日,继锋为给自己买书做礼物,偷偷拿了父母的钱。而钟一则让他姑姑从深圳寄来了电子表做礼物。
那时改革开放刚刚从南方刮起,在“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的号召之下,钟一姑姑作为第一批吃螃蟹的人,首先在南方打开了市场,如今公司已然上市,她是持股51%的最大股东,也可以说,她是个在国内首屈一指的富婆。听钟一曾提起,她年轻时喜欢过一个平凡的男孩,人人说不般配,可是,她自己喜欢,但是那男孩最终还是在强大压力下离她而去,据说不久就和别人结婚。她相思至今,仍孑然一身。她现在已经四十几岁了,但是仿佛冻龄女人,丝毫看不出。
“我侄子钟一很喜欢你,我都听他念叨十几年了。”女强人看来很喜欢这个长相、举止、言谈都很得体的女孩。
因为有了凡一和李总这一层关系,董言言也格外地给对方面子,事情办得很顺利。
钟一姑姑很感谢凡一,送了她一套衣服,作为酬谢,董言言要她收下,说这纯属私人交往,和工作无关。
凡一自从跟着董言言出差到上海、香港、深圳等地,频频都会遇上各种饭局,董言言一般都很保护她,不让她出席这些场合。可是凡一看董言言自己,每每喝得酩酊大醉,看上去很难受,这样的环境,凡一很不喜欢。
凡一原本跟继锋商定,毕业后,回家乡省城。
可是继锋走了,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回去干什么?钟一也在北京,总不能和他分居两地,可她也不想留在证监会。
思量后,她给陶老师打电话,说想报考他的研究生。陶老师已经痊愈出院,现在已经正常上课带学生。
听到凡一这样说,陶老师非常高兴,“凡一,你终于想通了。你的性格,最适合做学问,来吧,我举双手欢迎你!。”
钟一再打电话时,凡一跟他说了自己打算毕业后,留在北京继续读书的打算。钟一也很高兴。他让凡一等着自己,他说自己归心似箭,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了。
凡一在北京,钟一在巴黎,隔着时差的爱恋,浓郁甘甜。
寒假来临,中国的春节将至。
钟一一直嚷嚷着要回来,但是几次都没有成行。
凡一又要回夜王山自己父母身边过春节了。
此时,钟一却打来电话,说自己要回北京来,让她等着自己,迟一天再动身回夜王山。
因为大部分学生都放假走了,凡一宿舍里断了暖气。大学锅炉房的工人们,大部分都是外地的,他们也都回老家过年了,只留下给教授楼和教师公寓供暖的少数工人,还有那些过年也不回家的少数学生。
学校里显得冷清。
宿舍里只剩下凡一一个人了,宿舍常客夏晨也回老家宁夏去了。
没有暖气,没有了舍友,平时显得拥挤不堪的宿舍,无比冷清,像冰窖。
凡一冻得直哆嗦,不得不钻进被窝里取暖。
钟一终于在凡一被冻僵之前赶来了。他显然是一下飞机,直奔Q大而来。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凡一急匆匆下床,跑去开门。
钟一一见到她,扔掉行李,一把抱住前来给他开门,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御寒的凡一,“凡一,我好想你。”
他紧紧抱着凡一,足有两分钟,凡一脚都站麻了。
终于意识到凡一单薄的穿着,钟一顾不得行李,两人像分不开的连体动物,拥抱着进屋。
钟一坐下来,臃肿的棉衣来不及脱下,把凡一拉坐在自己腿上,仔细端详着她。
他注视着她,用手指摸索着描画着她的眉眼,“凡一,我真的很想你。”似乎除了这句话,再也无话可说。
凡一其实也很想念他,反身轻轻抱着他的脖颈,回应他的热情。
两个人紧紧抱着,仿佛唯此,才能化解浓浓的相思。
他俩个谁也舍不得分开,静静相拥。
钟一拉过凡一冰凉的手,解开大衣,把凡一的手夹在腋窝下,“怎么这么冷!快到床上盖着被子。”
凡一依言跳上床,盖了两床被子,好长时间,腿脚才慢慢暖和过来。
钟一坐在床边,渐渐也感觉到了冷意。
“凡一,我也冷,我也上去,和你一起盖着被子吧。”钟一可怜巴巴的,可是没等凡一应允,他已经快速脱掉鞋子大衣,钻进了暖暖的被子里,双手迅速抱住凡一,心满意足地叹息:
“真暖和!”
凡一刚想反对,但又觉得天寒地冻,自己在温暖的被窝里,叫他挨冻,不忍心。她心软了。
钟一坐在床外侧,手臂环着凡一,下巴搁在凡一的头顶,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好闻的味道像灵蛇只钻鼻孔,让他难以自持。
“凡一,凡一……”钟一叫魂一样,不停地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着她的名字,胡乱地吻着凡一,眼神有点迷乱。
凡一开始还推搡着拒绝他,后来似乎被他的热情融化,失去了反抗能力。
第二天,凡一从睡梦中醒来。
身边的人还在沉睡。昨晚他亢奋地折腾了大半宿,估计也是累坏了。
有丝惆怅袭上凡一心头,就这样越过了界限,任性又轻率。激情过后,才想到后果,才有丝后悔。
衣服都落到地上,钟一在外侧睡着,她够不到衣物,想从趁他没醒,悄悄从他身上越过去。
钟一醒了,眼睛里透出笑意。一把抱住试图越境的她,“去哪?”
“去拿衣服。”凡一讷讷,脸绯红。
“再睡一会儿,天还早呢。”说罢,箍紧她,不让她乱动。
钟一又折腾了一会儿,再次睡着了。
他两个是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的。打来电话的是凡一妈妈,妈妈催促凡一放了假赶紧回家。钟一看凡一掩着话筒接电话,有点不高兴,
“你不希望你妈妈知道我们在一起?”
凡一迟疑,“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们已经……你还打算隐瞒下去吗?”钟一不满。
“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他们,继峰刚走,我怕老人们接受不了。”
说到继峰,凡一深神情暗淡下来。
钟一不好再逼迫,只说:“早晚要告诉的。”就不再纠结在这件事上了。
凡一不得不返家了,钟一依依不舍,“凡一,我们早点结婚吧。你马上毕业了,一毕业,我们马上就结婚。”
“到时再说。”凡一可没想那么远。
“现在,你已经属于我,我,也已经属于你了,不要再胡思乱想,好么?”钟一拉着凡一的手,郑重其事地说。
“好。”凡一承诺。
钟一没做停留,送走凡一,立马订了机票,这次,他转道香港,去见了在香港落户的姑姑,就是那位凡一在深圳酒席上遇见的李总。然后,钟一马不停蹄,返回法国,他是私自偷偷跑回国的。他见姑姑,是央求姑姑在自己父母面前,为凡一美言几句。毕竟姑姑已经见过凡一,凡一的好,有目共睹。
还有四个月,凡一就要从Q大毕业,到时候,他想马上和凡一结婚,现在,他就开始打攻坚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