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金凤是怎么来的

但是没想到这次，阿摩见着小方子和自己玩得很是开心，竟然也直接的黑了脸。奇怪，他都那么大一个人了，跟个孩子他黑什么脸啊……多事精。小气鬼。这次带来的礼物她能不能不要？！她宁可光给糖就好了！

见她不想抻手接那些针线绢丝绣架，娘娘一伸手接了下来，竟然还欣慰的笑着感谢道：“这太贵重了，公子你大可不必这样……”几根针，几根线贵重什么啊……

萧妈妈，他绝对的是不安好心，他绝对是不想她多玩，他绝对是不想她跟小方子多玩！饭后一家坐着已收好的桌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不久，萧妈妈又去了干家务活，萧爹爹去了书房看书，桌子边上只剩了两个刚才还不停的在斗嘴的小辈。

见萧爹爹与萧妈妈都走开了，萧晴才话风一转的问道：

“喂，你在军营里过得怎么样啊？你看我都没问过你。”萧晴嘻嘻哈哈的道。

“很好啊，我听你说的，都直接跟弟兄们吃住一块，也一起操练，他们做什么我也做什么，没多久就和他们打成一片了。你看，我壮实了好多……”阿摩说完还将他手臂弯曲上了，秀他鼓起来一不算太多的肌肉，唷嗬，不错哦，才十天，小老鼠都出来了。这爱现的。

“我现在已经是个不小的军官了，将军让我带一千个兵士呢，虽然只带了十日的兵，可我就按你说的做，制订好了纪律，有功者奖，有过者罚，公平公正，他们全都服我服得不得了呢！”萧晴撇嘴，心道这娃儿都十八岁了……还好邀功，鄙视他。

“只是我还有一点怎么想都想不通。你说要对待对方的百姓要不取一针一线，不破坏百姓的良田房屋，不许拿百姓的粮食，还不许强拉对方百姓进入军队，这就算了。你竟然还说要优待俘虏，要给他们吃好用好的，还要不许打骂他们，甚至在他们不愿留下，坚持要走的情况下还得好他们路费……这不是资敌吗？俘而不杀已经极为仁慈，明知不能收为已用的人还这样的对待，那不是极大的浪费吗。而且如果俘虏回去后又再来打我们。这就变成资敌了。”

萧晴坐在桌子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拿着桌上的炒黄豆吃着，这前世养成的爱吃零食的习惯被她有意识的保留着，这样，她的心就会很温暖。阿摩的这些问话让她有些回忆到自己的前世，多遥远啊，这就过去了快七年了。除了爸爸妈妈还有弟弟的样子，有许多记忆都变得有些模糊了，那时虽然自己天天都要刻苦读书，家里也清贫，并不如何富裕，但是那种与家人的相亲相爱，却是那么温馨，只要能有居有食，一家人在一起，就已经无比满足。

“身为平民百姓，其实什么也不要求，只要能有地方住，能有口饭吃，就满足了。往小了说，一旦没有了住的地方，没有了吃的，又有战乱，百姓就会很苦。往大了说，拖家带口迁居他方，成为流民，或干脆为匪，集结成匪帮，那岂不是不妙之极？”

“我问你，你是想打完南陈国然后将陈国收归隋国，还是打算打完就跑呢？既然是想成为南陈国的主人？你总有一天会面对这些人。现在看起来，这些人都是南朝的人，但是日后这些人却有很大的机会成为隋国的人。大江以南日后的治理，你觉得哪一个更容易？”

“感恩，或者仇恨！家破人亡，这种仇恨又岂会轻易忘记？日后这些人就是祸乱的根源。相反，你若是对他们好，他们南朝，短短百年几经更代，苦难甚重。生活一好，他们又怎么会不知？又怎么会不知对比？”

“他们的百姓，谈不上什么忠心于国，但是为了糊口，总会有人不得不参军入伍而成为军士一员。有的甚至会被临阵拉夫入伍。说到底，他们的兵是从百姓里头来。”

“一个平民，没事谁愿意去打战？要真能建功立业也就罢了，但南陈官场陈溃，谈何建功立业？名将尚且要委曲求全，更何况平民？要和强大的隋国作战，能不能保住性命都在两说间，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不好，他们还能分清。你对俘虏都好，你还能对谁不好？”

“这是一种信任的建立的过程，既便有的人会回到他们的军队里，但是人性本就如此，只要能够安身立命，对效忠于谁，心里自有计效。两相一对比，此消彼长。接下来，南陈的军心……必会改变。这样一来，资敌一说又从何说起呢？”

阿摩认真的听着，一句子一句子的记在心头，确实啊。层层分析一，的确是极有道理。这本是贺若将军的疑虑，也是他的疑虑，终于有了个满意的答案。奇怪了，这小丫头才只堪堪七岁，怎么能想得这么全？不是千年老妖投的胎吧，怎么懂得这么多？对！他眼尾扫了扫书房，那里面坐着的，实实是位惊天大儒，可笑西梁不知珍惜，猜忌得恨不能将之杀死。生生将一大才逼走。

这时，书房的门打开了，萧芨借口喝水，出来转了一圈，萧芨人在书房，心却在外，外面的话，虽不能全都听到，但也能听到一些。他很是奇怪自己的女儿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些？更是奇怪一个十八九的少年怎么会愿意跟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是说些这样的话题。紧锁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倒水，喝下，他眼睛一亮，终于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伸手轻柔抚摸女儿的秀发，囡儿的心地美好纯善，她这是在努力让将来很可能糟遇到战乱的南朝百姓的命运得到改变。

战争对百姓来说，无疑是最糟糕的事之一。囡儿的心，的确有入主国母的资质。想到这里，他转身回到书房把门一关，拿出了新找来的龟壳与几枚铜钱，叭叭叭的占卜起来。

“飞凤临巢……”

飞凤临巢，身在隋国，飞风临巢，囡儿的真命……竟然在隋国。卦象显示，她将在不久的将来进入皇宫……只是，什么是飞凤？即是国母，以凤之尊，又怎么会飞？应该入的是隋宫。没错丫头的身份其实是西梁的公主，但是如今，他想像不出任何原因。这么小的丫头，在远离西梁的情况下，以什么样的渠道什么样的方式去进入隋国的皇宫？不舍，不忍，但这就是天命，就连他，也只能无可奈何，眼睁睁的任由事情慢慢的发生。

当萧芨再一次进入书房关好门好，阿摩就认为自己留的时间可能萧芨认为过于久了，虽然丫头还小，但是依然是男女有另……男女有别？想到这里他又是一次心悸……最近怎么老这样？

觉得自己差不多要到时间离开，他沉呤了一会，将手伸入了衣襟，拿了一只精致的盒子出来，递给了小丫头。小丫头毫不为意的接过，一下子就打开了……脸上的表情却瞬间凝固。呼吸也为之停顿……精致，美丽，似曾相识……从没有想过，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地点，通过这样的一个人，以这种方式得到了它。心神为之震撼，呆滞！

在从西梁来隋的路上，她有一段昏昏沉沉的记忆，白衣老道神仙曾说自己很快就能得到金凤。当时自己不以为然，以为只是自己的臆想。没想到，如今，它果然到了自己手中。

精镂细缠，圆润短小，满缀着细碎宝石的金色的凤钗安静的卧在盒子的中央。把那凤钗握在手中细细的看，那凤的形状与纹路，竟然一丝丝与自己在前世的时候整理抽屉时见过的那块残片重合了。

没有垂珠，没有步摇，就只是单单一只圆满的团舞的凤，几近椭圆。为了避免划伤，所有的边都做得很圆润，连那要入发的尖刺，顶端也是钝的。这是专门为小孩子打造的，她猜得出来，这是阿摩专门为她寻来的。

“怎么了？哪里不满意？我让师傅再去改改！”这个凤钗，他想送她很久了，早在去年在十月还在长安的时候他就怀着一种极之特别的心情去第一楼找最好的师傅选了个跟丫头很配的样式专门打造。还特别说明了是给孩子用的，本以为小丫头会开心不已的阿磨，却看到她这样的反映，心里也禁不住的一沉。

不喜欢吗？有哪里不够漂亮吗？什么样儿的她会比较喜欢？一串的不确定跳了出来。

“喜欢……太过喜欢……只是这太贵重……这……？”一向口材便给的她，难得将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心里乱七八糟，泪眼却已茵温。这是回家的凭证啊，怎么可能不喜欢？太喜欢了！

“说什么傻话呢！您救我一命！又总想方法帮我，这支钗子又算得了什么？”

“你也救我一命！你救了我全家一命，这次全靠了你帮我……阿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