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府

脸上薄施粉黛，头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白芙蓉，着轻纱曼，浅绿色挑丝双粉云雁的裁剪，泯然于众的普通样式和颜色，并不半点出挑的装饰，却越显得美丽，大方。

眉目间有说不出的娇媚。

款款而至，素鸢低头欠了欠身:“女儿拜见爹爹。”

“嗯，先坐吧”堂上身着深棕衣衫，腰系白玉槐纹黑带的中年男子应声，虽到中年却也难以想到是个有四个儿女的父亲，更想不到是当朝左相。

坐在最靠近年森的位子上，素鸢有些受宠若惊，这年府的四小姐不是极不受年相宠爱吗？又如何坐在这个炙手可热的位子？

厅堂中还有四个人，两男两女，其中三个人目露鄙夷，其中有一个妇人，想必就是年相的大夫人了吧，剩下的一对男女应该就是大夫人的一双好儿女吧，素鸢从云婉的话中，听出了云婉的愤愤不平，和他们往日对原来的年府四小姐的欺辱。

年相，微转略显疲惫的身子，目光停在素鸢头上的白芙蓉:“鸢儿，为何昨夜彻夜未归？”

年相只唤素鸢为鸢儿，从来不提“素”字，连年府的每个人都不许提“素”字，大概也是因为素鸢生母素婉清的原因吧。

素鸢一愣:“原来是恶人先告状啊。”

“这话，爹爹，你应该先问二姐年宁吧。”素鸢低婉。

年宁脸色煞白，纤指紧握着牡丹花椅。

年宁怎么会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素鸢会说出她？且说的话略显成熟，她又怎麽知道眼前的素鸢已非是之前的素鸢。

“宁儿？”年相出生询问。

年宁自知不好辩解，因为昨夜她也未在府中，一查便知，便暗自调理心绪:“爹爹，昨夜妹妹苦求着我带她出府，问她为何要出府，她却只字不提，宁儿禁不住妹妹的苦苦哀求，便带着妹妹出去了，出去之后，才发现她竟然是去与她的意中人幽会，傍晚时分，想让妹妹与我一同回府，妹妹却不愿，宁儿是没了法子，才独自一人先行回府，却不知妹妹......"语未至，意尤明。

听得年宁一番好姐姐模样，归劝自己妹妹不要误入歧途的样子可谓四个淋漓尽致了的，演技堪比现代的影后，这素鸢今年刚满十三岁，能有心上人？能与人幽会？

各种影像从脑海中闪过，一部女孩成长记，父亲的不屑一顾，大夫人的厌恶，大哥的欺辱，二姐的娇蛮任性，无尽的墨染在无暇的白芙蓉上，尽毁。

即便是无尽的黑，也定要看到最后的白。

昨个黄昏，天气仍有些闷热，素鸢和云婉一道出去买冰糖葫芦，不巧，碰到了年宁和一男子，刚想点头回府，去被年宁的一个“妹妹”叫住:“妹妹，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年宁扶了几下云鬓，:“云婉啊，你先回去，我和素鸢有点话要说。”

云婉不放心的瞧着素鸢，素鸢轻轻颔首，示意。

不知过了多久，被人从水中捞起，才醒，原是想沉入水底吧。

知晓事情原委，素鸢轻笑。

这么小的孩子，又能说什么？

素鸢妩媚一笑，轻起朱唇，将事件始末一供而出。

年宁辩解，无果。云婉作证，当日小贩作证。

自始至终，听戏是似的年相，转动大拇指上的藤纹白玉，并未提及年宁私会男子一事，反倒是:“鸢儿既无中意之人，甚好，今日早朝，皇上特赐年左相之女下嫁我朝南宫将军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