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难以察觉的距离

管自中淡淡回应道：“做的多了，自然也就熟练了……”

几句话的功夫，那肉团子便已经切好了，管自中将自己切好的肉片递到了张启明的眼前，两人看似十分默契的交换了手中的盘子，管自中继续切着，而张启明却已经开始吃了。

浅薄的肉片微微一卷，肉竟然不会散开，就像优质的火腿片一般，缓缓的放进了嘴里，入口时香味浓郁，不腥不燥。张启明一边咀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嘀咕着：“不是牛肉，也不是猪肉，更不会是羊肉……难道是狗肉？”

他疑惑的想着，不多时，手指和嘴角边便粘满了肉汁。管自中已经切好了第二份，用手夹起了一份放在了嘴里，淡淡说了句“是羊肉……”

“怎么可能是羊肉，绝对不可能，一点羊肉的腥臊味都没有，更没有葱姜蒜末味道。”张启明反驳道。没有这些自然去不了羊肉特有的腥臊味。说着又往嘴里放了一片，缓缓的咀嚼着。

“是羊肉，这是一种叫做两脚羊的羊肉……”管自中缓缓的说道。

嘴里啪嗒啪嗒咬着肉的张启明突然皱起了眉头，这肉里好像有什么硬物，感觉就像吃鱼的时候吃到鳞片的感觉，难道是鱼肉，想着想着便从嘴里吐出那个异物。异物落在了桌子上发出了一丝轻响，张启明疑惑的盯着那东西认真的看了看，金属的桌面上反射出了他自己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渐渐的变得惊恐无比，腹中一阵蠕动，恶心的感觉一瞬间便涌上了心头，那是什么？吐出的那是什么？那是一个指甲盖，完整的指甲盖，难道这肉是……

他脑海中突然意识到的那个想法让他无比惊恐又无比恶心，剧烈的呕吐让一坨坨没有咬碎的肉末从腹中涌了出来。可身后还是不停的传来了管自中无比鲜美的咀嚼声，张启明的脑子此时一片空白，但还是转身扑了过去，一把掀翻了管自中身前的盘子，更把他手里刚想放进嘴里的肉片扯了过来，扔在了地上。大吼着：“快别吃了，这肉有问题……”

当张启明自己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他们应该是去找失踪的那几人的，他猛的转向了蒸笼的方向，那飘出的肉香依旧十分浓郁，可此时他感觉到的是无比寒冷的恐惧。难道他们要找的人都在这里？

脑海中浮现的想法让张启明觉得自己是不是快发疯了，还是说他已经疯了，汗水开始从他的头顶冒了出来，顺着鬓角徐徐的划落，无比阴冷……

“这么好吃的肉，你竟然都吐了出来，实在太浪费了……”管自中的声音在身旁飘了过来。“你他妈知道什么？知道这些都是什么肉吗？”张启明想都没想就吼了过去，可就在这时，他却发现黑暗中的管自中微微的点了点头，笑容诡异，眼神中更冒着某种邪气，更重要的事，他手里那把切肉的刀，原来他一直没有放下过……

“我当然知道，那是羊肉，两脚羊的肉……”管自中冷笑着说道。

手里的刀油腻腻的，但在张启明的眼中却感觉那刀上的不是油脂，而是鲜血。身旁的炉火依旧在一吸一呼之间吞吐着那诱人的香气，张启明死命的扣着喉咙，让自己的胃把那些该死的肉全部吐出来，眼中除了惊恐之外还有愤怒。

“管自中，你他妈疯了么？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一切难道都是你搞的鬼？”张启明歇斯底里的吼叫着。而缓缓逼近的管自中脸上依旧带着淡然的笑意“到现在你还觉得我是管自中？看来我可以直接忽略你的脑子了，应该没什么营养。”

管自中的话让张启明的心中一阵恶寒，这家伙什么意思？目光突然落在了餐桌上的肉片上，震惊的无法言语。

“你他妈到底是谁？你这疯子……”他死死的抓起了身边的木棍，站了起来，眼中的怒意暂时性的盖过了心中的惧意。

人总是这样，有些人因为无知而变得无畏，而有些人因为恐惧而变得愤怒……

红色的炉火将两人的影子印在了一旁的灰墙上，灰色的墙围上上演着古老的皮影戏，原本的两个人影，属于管自中的那个头部的影子突然变得万分的狰狞，嘴角上宛如列开了一道口子，一直到了耳根的位子方才停了下来，那绝对不是人能达到的幅度，而且伴随着野兽般的低吼声一丝丝的侵略着张启明因愤怒勉强建立的心里防线……

吼……

啊……

他们几乎同时扑向了对方，但一阵乒乓声响过后，是一声凄厉而又悲惨的叫声……

无名旅店的后院里沿途种着这样一种花卉，花式整体呈球状分布在一人般高的灌木丛中，有紫色粉色黄色，白天的时候这样的花球显然很是好看，姑娘们刚刚到便拿着各自的手机在球花的四周摆着各种姿势拍着照。

只是着人头大小的花球在入了夜之后，便失去白日里那份美丽，夜幕下的它们就像一棵棵被裹在灌木丛中的脑袋，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们会不会突然转过头来，用那圆溜溜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你。

我和飞雁是沿着后院的方向搜寻的，飞雁的手里拿着一个手动的照明灯，这种去野外露营才会携带的东西，当飞雁拿出来的时候，我大感东西带的还挺起。其实也是一种类似手电筒一般的东西，不需要装电池，握柄处做了独特的实际，只要不停的握紧放松握紧放松，以动能发电的形式为手电筒提供电量。虽然属于户外装备的一种，不过大多时候也只不过像是一种小孩的玩具罢了。

我选择这一边自然是因为院落深处的那处旧楼。旧楼里的老人一定知道，这里发生了些什么？虽然他还不清楚老人的身份，在不能确定是敌是友是否友善的情况下，暂时还不敢贸贸然的直接前去询问，况且，如今身边还带着一个飞雁。

这片看不见光的院落一定藏着某些秘密。飞雁手里的家伙事不停发出嗡嗡声，让两人这段路程上倒是少了几分因为寂静带来的异样感。每经过一个房间，飞雁总会上前敲敲门，希望有人能回应他们一下，只有我知道，这里确实除了他们这批人之外，没有其他旅客入住了。

就这样，他们沿着院落里的青石路一路搜寻了十几个房间，一无所获。

路越走越发的安静，路旁的建筑也变得越发的残破，很显然，这里只有一部分房间是用来住宿的。而深入之后才会发现，很多地方要么坍塌了，要么被灌木蔓藤之类裹的像极了电影里的鬼屋。

手里的光越走越发的暗淡。作为这次活动的领头人，如果真的他们之中有人出事了，那么在飞雁的心中将是一件无法抹去的阴影。他本来就是一个老好人，没有架子。他是一个从事销售工作十几年的人，拥有着良好的心里素质。闭门羹这件事放在从前没有少吃，可这短短的时间里，这十几个闭门羹却让飞雁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突然觉得双脚有些沉重，他停了下来，喘了口气，点了根烟，“寻阳，你觉得他们是不是出事了。”我看着他，心里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平日里的飞雁嘻嘻哈哈的和下属打成一片，进公司那么久他都没有见过飞雁这么严肃的表情，而且这个问题的答案，要他怎么说？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飞雁明白他的意思。且不说陆学锋三人已经失踪了好几个小时了，单单是陈三淼的反应就不像正常的。那句“嫁衣是红色的”至今想起来也依旧会让飞雁的心里一阵发麻。他们不知道在陈三淼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偌大的院落里没有一丝其他三人的痕迹，消失的像空气一般，这显然是非常不正常的。

飞雁多想有个谁能和他们解释下，午夜的这几个小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呢？而在我的心中，想知道的却并不是这几个小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这间院落曾几何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四周房屋或坍塌或残破，但从那些断壁墙垣中依稀看的出来昔日里的风光……

“寻阳，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沉默了一会的飞雁突然开口问道。烧红了的烟头刚刚落在了地上，飞雁没有去踩，低着头看着那微微亮起的火光，便如此问道。背过身的我微微一震，“有，只不过普通人看不见罢了。”

类似的这种问题或许平日里只是茶余饭后的一句玩笑话，可真当面对那些我们无法解释的事情时，人们才会认真的思考着，“鬼魂”是否真的存在。

留守在房间里的君莉是这样，与我一同出来的飞雁也是如此。只不过他没想到我回答的那么认真，他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那道背景，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距离，总觉得这一刻身前的我与记忆中的他有些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