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对峙柳香

墨蝶微颤泪飒飒，白羽纷飞梦兮兮。

雪花随着寒风打在自己的面颊上，一阵透入肌肤的冰凉感。

身后那人，早已忘却了一切，她却是将一点一滴都记在心里……

“哇——大大大大大，大侠！”

“我大名稷羽，是这慧明宫的弟子。你们俩叫什么名字？””

初次相遇，觉得他人十分的逗。

“我不会让你走的，我告诉你，你不是让我稷羽心动的人，却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会去守护一生而不弃的一个朋友！”他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他有时候会有些欠揍：“我的事儿关你屁事！你可是我妹妹，做哥哥的怎么能让妹妹收拾我的烂摊！”

他在不知不和中已经成为了她心中何其重要的人啊！想起万初镇的那个夜晚，她用莫离剑指着他咆哮道：“我要你亲手杀了她！”

回忆起那时场景，心里更加痛了起来，满满的，都是愧疚和悔恨。她当初，为何要逼着稷羽去杀巫云呢？她那时为何就不能冷静下来呢？

一切若不是她，也许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

“姑娘，你……叫什么？”

身后那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她猛然止住步子，想起初见时他也是这般问的。

再次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她抽泣了两声，笑说道：“本姑娘大名秋歌，记着，你是本姑娘的干弟弟！”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去。

突然间，他一直没什么感觉的心，在此刻微微痛了一下，看着茫茫大雪，心中忽然就升起了无尽的落寞感。

眼前江山万里，可是余生，谁陪他看呢？

后来，他行走在京城街巷，听着坊间说书人，在说一段自己已经忘却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好像是自己失忆前的手下，一个披上金甲上了战场的女暗卫。

一路走去，坊间尽全是那女暗卫的佳话，有人说她以一敌百，有人说她以一敌千，一人在战场上，拿着剑斩杀了上百个大越国的士兵。

他的心忽然就驱使着他走进了一条小巷，前面，有几个小孩子拿着棍棒打打杀杀的，其中一个小孩子学着戏文吚吚哑哑的唱了起来，接着一棍子挥过去，其他几个小孩子也十分配合的倒在了地上。

“我以后，要做大将军，就像叶将军一样！”小孩子挥舞着拳头说道，“叶将军是最厉害的！”

“最厉害的不是叶将军！”一个小女孩气鼓鼓的说道，“最厉害的是哪个女暗卫！”

“嗯，那个女暗卫是挺厉害的！”小男孩点了点头，拿着棍子乱挥了一通说道，“我娘说，那个女暗卫一个人，杀死了几百敌军呢！”

稷羽走过去，俯身将手里刚刚买的年糕递到那个小男孩手里，轻声说道：“和大家分了吧！”

“嗯，谢谢大哥哥！”小男孩开心的道完谢，将年糕分给了自己的伙伴们，孩子们一阵欢呼。

“后来呢？那个女暗卫后来呢？”稷羽问道。

小男孩转过头来看着稷羽，瞪大眼睛说道：“哥哥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稷羽微微摇了摇头。

小孩子互相看了几眼，一下子围了上来，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我爹说她被坏人砍了脑袋，挂在城墙上！”

“我哥哥说她是万剑穿心而死！”

“我娘说她杀敌杀的太累，最后被敌人杀死了。”

“我哥哥打过仗，他说的一定是对的！”

“我说的才是对的，巷口那个说书的老爷爷就是这样说的！”

稷羽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转身走出了小巷子。

走到巷口处，他忽然就想起了一个画面，一个白衣墨发如同天仙的女孩，光影在她手中长剑上流转，抛洒下剔透无比的剑影。

那女孩，干净的如同世外之人，眼睛虽有茫然，却十分明亮……他想起了他失忆前的那个梦，那是在销烟四起的战场上，他目光所及，是一个身着金甲的背影，和一头青丝长发。梦中的那个女子浑身浴血，却美的触目惊心。

可是，她的模样呢……自己为何看不情切……

秋歌回到皇宫内，在秋问安给她安排的屋子里收拾东西。稷羽失忆过后 她随意便顺手牵羊拿走了紫流光。五灵花纹的雕刻都十分精致 特别是紫流光。她捧着欣赏了半天，收了起来。就在这时，一个人影蹿了进来。

秋歌拍拍手，转过身看着眼前人，说道：“姑娘是何人，随便闯进别人的房间可不是个好习惯啊！”

眼前之人，听了秋歌的话，二话不说就跪了下来，吓了秋歌一大跳，她连忙后退，指着这人说道：“姑娘你别这样啊！有话好说，别跪我啊，听说这样会折寿的！”

“师，师姐……我，我帮你逃了婚，现在，请解开我身上的法术吧！”这人哽咽着，抬起头来，竟是与秋歌一般无二的面庞。

此人，正是柳香。

“哦？你的意思是，你帮了我，我欠你的？”秋歌抱着胳膊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坐着吧，再跪我的命都要被你折完了诶！”

柳香提着裙子颤颤巍巍的起身，接过秋歌手中的茶坐了旁边。

秋歌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热茶，总觉得她的衣服有些熟悉，一眼瞥过去，才发现是这宫中下等宫女的服饰。

秋歌在心里啧了两声，双手捧着茶轻轻吹着。柳香在一旁看着秋歌，心里急的不行，于是开口道：“师姐，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施法？”

“别急啊！”秋歌泯了一小口茶，将茶杯放到桌子上，手撑着桌面，看向柳香，“我们先来把事情理清楚一下。”

“嗯？”

“我回到無岭时，你去了哪里？”

“陪，陪着哥……叶落，来了人间。”

“哦……”秋歌点了点头，看着柳香微微笑了笑，这一笑，让柳香心里更加慌乱，秋歌想了想，又说道，“就算我师父看不出来因为法术而与我有着相同气息的你，但你若是开口了，这个小法术对我师父来说没什么问题啊！”

“我，我……我怕说出了实情，师姐会受罚。”柳香搭在膝盖上的那只手，不自在的揉着裙子。

“是吗？”秋歌眯眼笑着，忽地收起笑容，厉声说道，“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当初求你帮忙之时，我可是说清楚了，我离开的第二日你便可将实情告知所有人，解开身上的法术。”

一见秋歌变了脸色，柳香再次跪下，满脸慌张说道：“不，不是的……我是真的为了师姐着想。”

“那你诬陷臭狐狸呢？”秋歌走近她，一把拽住她衣领，极力压着心底怒气，“你演我演上瘾了么？你以为你真的是我？你利用我的身份做了些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师姐！不是的……不是的……”柳香跪下，不停磕头，哭得梨花带雨，吞吞吐吐的说道，“我刚开始，刚开始并没有想做那些事情……只是后来，我，我喜欢上了你哥哥叶落！”

秋歌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到桌前，再次端起茶，说道：“你不说这事儿还好，一说我更生气了。你所做的那些事情，哪怕是你越来越嚣张，以致门内弟子对我脾性指指点点，我都不在意……毕竟，当初是我求着你帮我的。”

柳香抬头用红肿的眼疑惑的看向秋歌，抽泣了两声，问道：“那，那师姐……可以原谅我吗？”

“原谅你？”秋歌冷哼一声，放下茶杯，哗啦一声拔出莫离剑直指柳香，吓得她跌坐下去。

“师……师姐……”柳香手撑地连连后退，秋歌面色却冷静淡然心可怕。

“你若不是一早就知道我会求你帮忙，怎么会提前准备了那把假的莫离剑？”秋歌看着这个女孩，心里阵阵发凉，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说道，“那把莫离剑，足以以假乱真，要不是我和巫云交手，根本不会发现它是假的！”

柳香看着秋歌指向自己的莫离剑，咽了咽口水，继续一脸无辜的说道：“师姐，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哦？那你连我施在你身上的这个法术都解不开，又为何，会使用能伤到臭狐狸那种人物的血咒结界？”

“这……这……师姐，你要相信我……”柳香慌张起身，避开莫离剑抱住秋歌大腿，连连求饶。

“呵，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相信你？”秋歌抽开自己的腿，再次举起莫离剑，冷声道，“就让莫离剑，来帮你说实话吧！”

“师姐，不，不要！”剑面反射下的冷光洒在柳香脸上，她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升起一团黑气，她准备在最后一刻，动手抵抗秋歌，然后逃离。

在剑尖到达她额心时，却停住了。

“你走吧！”秋歌收剑转身，长呼出一口气，手中随意捏了一个诀，让柳香化为了原来的模样。

“我也大致猜到了你的身份……你满口谎话，不杀你，只是因为我知道，你对我哥哥的那份爱是真的。”

柳香愣了一下，随即起身，低着脑袋，缓缓道出了一声谢，随即快步转身出了秋歌的房间。

“来日我柳香，必报姑娘今日不杀之恩！”

“你也要走吗？”又是在长长的走廊上，他卸下金甲，站在白鸽身前，抓住了她的手腕，好看的剑眉微微皱起。

白鸽轻笑说道：“你不是说，你和你妹妹终究不是一路人吗？你知道我的身份，该知道，你我来日，也不会同路的哦！”

说完，白鸽拿下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使劲摆了摆酸痛的手腕说道：“力气还真大呢！听你妹妹的，好好当你的将军，和你父亲一样，威名远扬！”

白衣身影终是在他的视线里慢慢远去，他一个在战场上拼杀的铁血汉子，在这一刻却连开口挽留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