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星空月下夜凄凉

慕莘悄步跟在沈梓杨身后，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前方身形笔直的那人。慕莘对于他的一言不发不知作何反应，她没有想到该说什么话来打破僵局，只好放慢脚步默默跟在他的身后，心绪飘向她心中的阳，想象着他的柔情蜜意的一颦一笑。

沈梓杨一路上想了许多，想着今天慕莘两次见到自己那带着些许惊恐的眼神，他的心中一阵恐慌，他怕慕莘时时对他存着戒备之心，不肯接受他的心意。沈梓杨停下脚步，而身后那人猛地撞上来，他倒是无妨而身后那人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上。

“你没事儿吧？”沈梓杨立即转过身俯下去查看她有无大碍，慕莘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摸着脑袋说，“没事儿了，你回去吧，我马上就到了。”

沈梓杨的手停在半空中，冰冷空气冻结了他的一腔热情，慕莘低下头从左侧绕过沈梓杨，她不想去看他带着悲伤的眼神。只走出两步，慕莘的左手腕便被一只温热的手紧紧抓住，“我说过，我们从朋友做起，你连这个机会也不愿给我是吗？为什么你总想躲着我，难道我这么令人厌恶？”

在与他比肩的位置上，慕莘似乎感受到他的左心口因着寒冷而延缓的心跳，其实那缓慢的跳动是因为悲伤已经落满心头，沉重而无力，沉重地拉着慕莘一起无力。

慕莘定定的看向远方，空中似有若无的飘起了雪花，落入她淡淡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悲凉，“这一切不管你的事，是我自己有了中意的人，所以你不必再对我有执念。”

沈梓杨低下头脑海中浮现出方才她崇拜的神情，手下力道加重，却又颇感无奈的问：“是刚才那个人吗？”

“这好像与你无关，我们之间只能停在同事的距离。”

慕莘挣脱紧紧嵌在自己手腕上的力量，大步走向前方，而她的左心口不可抑止地落了半拍，慕莘安慰自己说，许是太过寒冷了。

雪花飘飘洒洒落在大街小巷，白色渐渐代替了黑夜的漆暗，蔓延到无边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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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晚自习，慕琛跨在自行车上，伸手接过从天儿降的白色雪花，不时地在校门口张望着。不多时，一个身着白色长款羽绒服的高瘦女孩向他走来，像一朵硕大无比的洁白雪花走进慕琛的视线之中。

“喏。”慕琛递给女孩一杯奶茶，温尔一笑道：“加了两份牛奶的。”

黎诺接过杯子捧在手心，灼热温度慢慢覆盖手掌传遍全身，她柔声问道：“哪弄的？”

慕琛笑吟吟地勾起嘴角说：“山人自有妙计。”

“嘻嘻，说你胖还喘上了。”黎诺笑着打趣他，怪不得一下课他就疯跑出去，手心的温度好像渐渐蔓延到心口，暖暖的。

“山人可否载小女子一程？”说着黎诺便坐到慕琛后座上。

慕琛稳住车身，脚下奋力一蹬，“山人不是随便人，谅你弱女子独行夜路，实非不易，在下勉为其难送姑娘一程。”

黎诺收紧搭在他腰身上的小手，笑答：“贫吧你，快走。”

“遵命，黎诺小姐。”

冬日冷风呼啸而过，感受着黎诺放在自己腰间的双手，不由蹬得更加卖力。

慕琛停下车，黎诺在他身旁站定，“我就送你到这吧。”

黎诺温婉一笑，“谢谢。”

“我这车夫可不是免费的。”

慕琛眯起眼睛，盯得黎诺低下头轻声回答：“嗯，你说吧。”

“想问（香吻）……”

黎诺立刻抬头，讶异的眼神让慕琛笑得更加开心。

“想问我想要什么，那得等我想好了。快回去睡觉吧，很晚了。”

黎诺手指轻触滚热的面庞，抬眼已不见慕琛的踪影，这个慕琛，最近的玩笑是越来越大了。

回到家，慕琛的心情继续飞扬，还对着窝在沙发里闷闷不乐的看着电视剧的慕莘打招呼。

“Hi,Goodnight.”

慕琛的欢快带给慕莘的只有讽刺的意味，不禁大声说：“你吃错药了吧！”随即跟着慕琛上楼，暗自揣测道：“最近有情况，慕小琛。”

“你才有情况呢，慕大莘，看你满面红光。”

慕莘伸手捂住滚烫的面颊，方才她一直想着的是沈梓杨悲切的话语，怎么到了慕琛眼中就是满面红光！

“你才满面红光！”

“还死不承认！”

“你在说一次！”

房间里回荡着姐弟俩拌嘴的声音，这声音飘到窗外飞进月亮的耳朵，他嘴角弯弯，好似在说，有你相伴如此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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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慕莘依旧早早来到办公室，她觉得秦庸能做到他现在的位置一定是有原因的，于是她强迫自己一改懒散的习惯，笨鸟先飞一定有他的道理。其实她是不想直面办公室在门口那里的沈梓杨，昨日的话，或许太伤人了吧。慕莘甩甩头抛掉所有关于他的情绪，如此就做同事好了，大不了早点来晚点走。

慕莘深呼吸几口气，把秦庸昨天的话有想了想，读者的喜好……慕琛说他最想要假期，那么假期是最放松吧，怎么能做到放松呢？

慕莘抱着笔记本以及一肚子疑问准备去秦庸的办公室，不耻下问要有态度，慕莘顺手又去端了杯咖啡。

“哎，你看慕莘是不是进了秦庸的办公室？”

林一婷听着齐云的话瞥向慕莘走进的地方冷哼道：“你别说啊，她还真的会挑人，公司里除了黎总恐怕就是秦庸的身家最好了，秦家在墨林什么地位，这时候去卖弄风骚还真是小看了她。”

齐云听闻跑到林一婷身边担忧地问：“一婷，你说我们这样对副主编好吗？你说她万一记仇了，报复我们，我们……”

“副什么主编！就她？我等着她来！快去把你的稿子给我，啰嗦！”

林一婷拍着桌子对齐云说教着，一同进公司这个慕莘现在凭什么对她指手画脚！林一婷面露讥笑，心中打着她自己的算盘。

慕莘端端正正坐在秦庸身旁，一边看着手中的稿件一边思索着秦庸的话，等待他时不时的提点一句。

“细水要长流，懂吗？”

慕莘听闻急忙点头，记下他的话。秦庸见她如此用功不由得调笑说：“慕莘啊，不如你认我做你师父，想知道什么还不是你说了算。”

秦庸单手撑着脑袋偏过头带着痞笑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微微蹙眉奋笔疾书的女孩，突然觉得她很像多年前的自己，那时候他也是这样奋勇直前。

慕莘倏地抬起头双眼放光，“真的？你肯收我为徒？我……我需要做些什么？”

秦庸看她的表情觉着好玩，但现在不是玩的时候，于是对慕莘以命令的口吻吩咐道：“放下资料出去等着，一个小时后，给我送杯咖啡来，今天下午大致的排版图就好了。”

“好好好，师父您受累。”

慕莘兴高采烈回到座位上，如果叫一声师父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那她一定多喊几声。

“副主编，这是我们的稿子，发您邮箱了您看一下。”

齐云乖巧的站在慕莘桌旁，慕莘微笑答：“嗯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齐云向着林一婷吩咐她的话，于是继续甜笑道：“副主编，您的排版做好了吗？做好了的话，我帮您将文字一起录入。”

“今天下午就好了，到时候我再叫你。”

见齐云灵力可人的样子，慕莘觉得她可以委以重任，将手头的小说整理好，慕莘走到茶水间去给秦庸准备咖啡。正专心致志之时，身后冷不丁传来说话声，“可以给我准备一杯吗？”

慕莘不用回头便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她将手中的咖啡递给沈梓杨，重新准备好一份，心中嗔怪秦庸麻烦，速溶咖啡还不喝，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人面上的表情。

“我们谈谈吧。”

“现在正在上班，我不能接受私人问话。”

慕莘焦急的等待着倒计时的数字变成零，这个狭小的空间像是积攒了太多关于他的情绪。而沈梓杨仿佛料到她会这么说，微微勾起嘴角说：“我说的是公事，薛主编说你对于《朦洛》下个月的主题最为熟悉，所以让我来找你，她说你会给我广告创意。”

对于沈梓杨三番两次准确抓到自己，慕莘现在有了推断，定是薛儿将她卖给了沈梓杨，于是慕莘没好气的对沈梓杨说：“我没有什么建议，反正下个月就是年关了所以不是都盼着放假吗，我只想到这么多。不好意思借过，我要给我师父送咖啡了！”

沈梓杨听闻向中间挪了一步，挡住慕莘离开的去路，冷着脸蹙眉问：“师父？秦庸？”

见慕莘并不反对，沈梓杨恨不得摔了手中的杯子，再重重地踩上几脚。那秦庸一夜之间就成了师父，他苦苦哀求做个朋友都不成，慕莘拿他的心意可以随意蹂躏吗？

“如果这就是你中意的人，那我们走着瞧！”

扔下一句话，沈梓杨转身离开茶水间，慕莘放下微烫的杯子，用手在耳边扇着风。因着他的一句话而恼红了的脸迟迟不肯褪去那片绯红，直至咖啡渐凉，才恢复白里透红的正常状态。

“师父，总是喝热咖啡对身体不好，温的更可口。”

慕莘讨好的将咖啡端到桌上，为自己暗自祈祷，秦庸似乎没有在意那么多，端起来一饮而尽后对慕莘说：“回去查看邮箱吧，为了你这个徒弟，我可是把工作都延后了。”

“哇塞，师父你太棒了！”

听着慕莘兴高采烈地欢呼声，门外的沈梓杨倚着墙一片寒意，好似连发梢都透着冰凉，更何况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