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暗夜倾诉
“哦，是这样啊。”林语觉得自己问得太多了，对关海峰有些抱歉。
但就是因为自己的这么一问，居然在无意中知道了关海峰现在的婚姻状况。林语心下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窃喜。
“刘玫到成都来干什么？”林语对刘玫今天晚上吃饭时的表情，有些奇怪，“她好像看着有些不太高兴？”
“刘玫这次是专程到成都来看这边的市场的，她对我们前段时间的广告策划和活动推广的效果不太满意。”关海峰蹙着眉头。
“哦，效果很一般吗？”林语对关海峰在他们版面打了广告之后，效果到底怎么样，从来都没有去问过。
“刚才接刘玫回来的路上，她对我们这几期的广告刊登时间不太满意，她希望我们还是按照总部的计划，尽量将广告刊登在平时。她说平时的报纸发行量大一些，广告效果要好一些，周末广告只在有促销活动的时候做那么一两期就行了。我给刘玫否决了，我说你们那份报纸，周末和平时的发行量差别并不大，而且因为周末有医疗保健版，在你们那个版面上刊发广告，受众更精准，从上一次跟你们合作炒作话题收到的广告效果来看，就比平时单独做的单一的平面广告效果要好得多。刘玫听到这些话以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关海峰看了一眼林语，耐心给她解释道。
林语知道关海峰是为了帮她尽早冲抵自己借他的钱，才将平时的广告调整到周末来的，为了她，关海峰这样被刘玫责难，脸色那么难看，林语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他。
“那是不是将来你们每上一个广告，我们版面就必须给你们炒作相关的话题？你也知道，这个在我们老总那里是很难通过的。”林语也有些为难。
“我知道，我只是这样说给刘玫听的，我们每一期广告的样报都要寄回总部，他们都要看的，而且他们还专门请了人来做广告效果评估。我们炒作话题那次的广告效果确实很好，那次新品促销也很成功，所以我跟刘玫说周末广告的效果，并不比平时的广告效果差，成都市场跟其他城市相比，有它的特殊性，刘玫才没说什么的。”
“那将来怎么办呢，周总那边不允许我们同一个话题反复炒作，你那边又要做广告效果评估，如果没有话题炒作的话，周末的广告效果肯定是比不上平时的。”
“我就是在想这个问题。你看能不能这样，我跟刘玫申请一下，成都这边的广告文案和设计不再由总部那边寄统一的胶片过来，我根据成都市场的销售情况和你那边每期话题的情况，我们自己来写文案。总部要的是刊登出的广告必须要有效果，其实只要广告出来了，能拉动消费者的购买欲望，文案由谁来写，其实并不重要。”
“那谁来写文案呢？”林语对关海峰的这个提议有些不解。
“你来写吧，你们每周一不是要报本周选题吗，你可以根据你们本周的选题来给我们的产品确定广告宣传方向，比如说你们这一期是老年人的话题，那我就上鱼油的广告；你们是儿童话题，我就上补锌、补钙类产品的广告；你们做考试的话题，我就上卵磷脂的广告。反正跟你们的话题是沾边的，但是你们版面的稿子是稿子，我们的广告是广告，这样就不会违反报社的相关规定了吧。”关海峰边想边说道。
“这个主意好，但是不知道阳洋和周总那边能不能过？”林语有些犹疑。
“肯定没问题的，我们只是相关，你们新闻版面那边又没有出现我们产品的内容和我们公司的名字，说到哪里去都不违规的。”关海峰觉得自己的这个设想，应该能够实现。
“那好吧，我们试一下，如果阳洋和周总那边说不行的话，我们就马上停掉。”林语总算是同意试试看再说。
“好，就这么定了，我跟总部那边把这个思路也汇报一下，刘玫同意了，我们就可以按照这个执行了。这样，我给你那个版面安排广告也就名正言顺了，只是你每个星期工作量就要大一些了。对了，你文案写好以后，我还是要发到总部去看的，他们同意之后才能出胶片。”
“那刘玫会同意吗，你们每一次用的广告胶片都是总部那边统一做的？”林语有些担心。
“应该没问题吧，我决定的事情，她一向都很少反对的。”关海峰说得很肯定。
“哦，你对自己就那么有自信？”林语笑着反问他。
“那当然，刘玫一直很支持我的工作的。哦，对了，我忘记给你说了，刘玫是我前妻的亲妹妹。”
“哦，是这么一层关系啊，那刘玫结婚了吗？”林语终于知道刘玫看起来跟关海峰那么亲昵的原因了。
“还没有。”关海峰很明显地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
“为什么，她看起来好像年龄也不小了啊。”林语有些好奇。
“那你当面去问问她。”关海峰跟林语开着玩笑，“问她为什么到现在了还没结婚。”
“你是要我去找死啊？”林语唾弃关海峰的话。
“那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怎么还来问我？”关海峰嗔怪地瞟了林语一眼。
“我只是好奇而已嘛。”林语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这种事情有什么可好奇的，北京那边的年轻人结婚都比较晚，刘玫今年才刚三十岁，没结婚很正常的。她这几年帮着家里面做事，每天忙成那样，哪里有谈恋爱的时间啊。”关海峰也禁不住惋惜。
“那她父母都不催她吗？”
“他们家的老人都很开明的，除了当年对我和前妻催了一下婚之外，对其他人还是挺开通的。就是因为对我和前妻催过婚，后来我们的日子过成这样，两位老人都觉得自己也有责任，所以对刘玫的婚姻大事也就放得很松了。”
两人一路说着闲话，很快就到了林语家楼下。当关海峰帮林语把她的自行车从他的奥迪车后备箱里取出来，再帮她停到车棚里去之后，他好像还没有想跟林语马上道别的意思，林语只好礼貌性地问他，要不要上去喝杯茶。没想到的是，关海峰居然一口就答应了，这让林语非常的意外。
林语趁关海峰不注意，偷看了一下楼上，自己家的窗户黑洞洞的，刘彤、方琳她们大概还没有回来，她只好硬着头皮把关海峰往楼上带。
一路上，林语都在想，要不要找一个借口，不带他上楼，但最终都没有得逞。
到了七楼，林语慢吞吞地掏出钥匙来打开门，关海峰随着她走了进去。
不到十平米的客厅里，一进门就是她们三位大小姐换在那里的各色鞋子，再走进去一点，一张矮小的茶几和一把略显宽大的三人沙发就占去了整个客厅的一半，茶几上还有谁喝了一半放在那里的饮料瓶，沙发上是看了以后乱七八糟摊在那里，没有收捡的杂志，墙角还有一堆刘彤和方琳的男友喝了以后扔在那里的空啤酒瓶。跟关海峰精致雅洁的家相比，林语她们的住处简直就像是一个狗窝。
林语知道，用关海峰的眼光看去，这里俨然就是一个标准的贫民窟。
林语的脸一阵发烫，她把关海峰安排在自己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她去厨房给他倒开水。
一走进厨房，里面的情形更是让人触目惊心：灶台上是油腻腻的锅碗瓢盆，水槽里是刘彤她们不知何时堆满的脏碗、脏碟。
林语好不容易才从水槽里的一大堆脏碗中，找到一个水杯。几下用自来水洗干净，用热水瓶里已经没有多少温度的水来烫了下，给关海峰倒了一杯白开水进屋。又从冰箱里拿了几个苹果出来，洗干净，给关海峰拿进去。
屋里没有多余的椅子，林语只好坐在自己的床边。两人面对面地坐着，这是林语第一次和关海峰坐得如此之近。
林语的床太矮，迫使她一直仰视着关海峰。
坦率地说，关海峰长得不错。虽然林语很少关注男人的长相。
在这样局促的环境下，林语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林语感到自己脸上的笑容都有点僵。
还是关海峰率先打破了沉默，“今天晚上吃得不太好吧？”
“没有啊，挺好的。”林语怕关海峰多心，赶忙否认。
“我今天晚上心情不太好，你可能也看出来了，我这个人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不是那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我大哥一直说我情商很低。”关海峰声音有些闷，“今天你看到的那个大箱子里面，装的几乎就是我在那个家里的全部家当，我一个大男人就那么点东西，确实是太丢面子了。”
林语第一次听到关海峰跟她讲自己个人的私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不明白关海峰为什么要跟自己讲这些，但是看到关海峰那么沉痛的表情，又禁不住有些同情他。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就紧闭着嘴巴，仔细听关海峰说。
“我确实是没有想到前妻会那么狠，把我像条狗一样赶出家门。”关海峰没有看林语，他脸上的表情笼罩在台灯昏暗的阴影里。
林语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就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