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坦诚相见
下午4点，2号教学楼，模拟训练室
“好热。”祁晔有气无力地贴到墙上，想让金属的质感给自己降降温。
继无聊透顶地研究了一下操作室所有的按键后，祁晔终于找不到任何事干了，不知为何门锁换了之后，空调也停止了运行，祁晔都开始怀疑自己和陆沉会不会就这么在这个房间里窒息。
三伏天的高温让一向娇生惯养的祁小少爷不堪忍受。
“不要乱动，你会凉快点。”陆沉淡定地坐在唯一一把操作椅上。
整个军事模拟系统都是内部连线，他想不出任何办法可以联系到外界，怪只能怪这间屋子防护措施做的太好，为了让体验的学生有如入真境之感，所有可以和外界联络的方式都被屏蔽了。
祁晔看了看一滴汗都没留的某人，要不是他解开了一直严丝合缝的衬衫短袖最上面一粒扣子，他还以为这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我有多动症，无法控制我自己啊。”祁晔热到自黑。
“那就转移一下注意力。”
“怎么转？”
陆沉想了想，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他，态度认真到不得不让祁晔多想这个问题是不是他早就放在心上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为什么态度那么差？”
“……”祁晔心想自己怎么也不会把相亲这么雷的梗直接暴露的，只好搪塞道，“可能是结合热并发症吧，你不是也挺狂躁的么。”
有么？陆沉反思，于是这个问题就这么过了，但过了一会儿。
“为什么要打死人质？”
“咳咳……手滑。”
“……”
半分钟后，祁晔投降，说出来的话有一种破罐子破摔得豪迈，“因为我当时觉得你在有意勾搭我但是我不想被你勾搭于是我心里很烦想退出游戏但是找不到按键所以我就耍了点小聪明GAMEOVER了。”
现场一片静默，陆沉依旧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但是眼神没有那么紧逼了。
“你很讨厌我么？”
祁晔摇头。
“那你怕我么？”
祁晔摇头。
陆沉忽然站起身来，祁晔连忙缩胳膊缩腿不知道他要干些什么。只见陆沉走到他身边，然后慢慢蹲了下去，像祁晔一样倚着墙靠坐着。
这个姿势让路少校做起来怎么有一种违和感。祁晔心里倒是舒服了一点，因为之前陆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感觉让人很有压迫感。
过了一会儿，陆沉说：“我确实对你有好感，想要尝试接近你，关心你，大概是从来没有做过，所以我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陆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回荡，细听仿佛一股冰凉的水流。
祁晔大吃一惊，瞪大眼看着他，不觉得热了，只是冷汗直流。
“你之前没有找过向导？”
“军队里推荐过向导，见过一面就没有再联系了。”
“包括许诺？”
陆沉摇头，“许诺人不差，在北联盟的时候，许将军给我们介绍过，见面会互相打招呼，不过也只见过两三次，我来之前才知道他在这边读书，这次特地把我调来，也是许将军希望我多照顾照顾他。”
看见祁晔有点吃味地看着他，陆沉眼中滑过一丝笑意，解释道。
“我们彼此间只当普通朋友，说我是长辈照顾他可能更确切，而且我们之间相容度好像很低，毕竟像一见面就会产生结合热这样的情况，我是没有看见过。”
“……我不相信这个。”祁晔沉默了片刻，“我听说标记和结合热一样都会让向导产生臣服性。”
他怕自己心底的感觉都来源于冰冷的化学变化。
“相信你自己。”陆沉看着他，“我从来没看见你这么强的向导。”
“你不是刚还说我鲁莽么。”祁晔笑。
“两句话都是真的，在体能上，我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人，几乎所有的向导都在体质上偏弱，无法承担高强度的工作，即使是在战场上也是受保护的一方。”
“我不知道。”祁晔回答，“可能和我觉醒的晚有关系吧，我16岁才觉醒，所以身体发育受到向导素影响比较小，小的时候，我很喜欢攀岩，参加过好几个城市跑酷俱乐部，还在部队里一起训练……我本来以为……唉，算了，总之我现在是个向导了，那你呢……”
“我9岁觉醒，后来就当兵了，因为听我爸说，我父亲是个很强的哨兵。”
“你父亲？”祁晔现在才知道陆沉的父辈都是男性。
“嗯，我是试管婴儿，我父亲，我生父，都是男性。”
“陆升叔叔，他是你的生父？”
陆沉点头。
“他是个普通人？”
“嗯，当时还是在战时，哨兵刚刚出现没有多久，没有规定一定要和向导绑定，在出征前，我父亲留下了精子……”他没有说下去。
祁晔知道这恐怕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松松拢住了陆沉紧紧握拳的手。陆沉很快平静下来，祁晔趁机转移话题。
“那你在哪里学的做菜？”
“从我爸那儿，他是个厨子，在米其林三星的餐厅做西餐，但是缗城是他祖籍，所以他也会做这边的菜。”
陆沉笑得有些温和，“我可以给你做。”
面瘫一笑，攻击力吓死人，饶是祁晔这么粗神经的人也愣神好一会儿，连量子兽跑出来了都不知道，直到一声喵声把他惊醒。
黑猫一反常态地利落滚到陆沉怀里，惬意地打几个滚，最后保持肚皮朝上的弯月形，舒舒服服地被陆沉搂在怀里，幸福地眯着眼不动了。
祁晔脑门掉下一串黑线，亲，说好的高贵冷艳呢，你平时给我翻白眼的力度到哪里去了。
“它叫什么？”陆沉摸了摸黑猫蜷在他腕上的尾巴，触感意外的柔软。
“……”祁晔忽然不太有脸说出平常叫他的名字，都说量子兽是自己的化身，可祁晔从不是这么看待的，自打变成向导之后，祁晔就对自己的这个身份有着恨恨的认知，对自己的量子兽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看。它是它，我是我，泾渭分明。
“你没给它取过名字么？”陆沉正恶趣味地盯着黑猫裸露的丁丁，感觉到祁晔半天没有动静才抬起头问道。
黑猫趁机给祁晔一个不屑的眼神。
祁晔怒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那要不现在取一个。”
“叫它傻逼。”祁晔没好气地说。
果不其然，陆沉被逗笑了，“你确定？”
“那你说取什么。”
“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没有空调没有门，唯一能开的电器，就是应急灯了。”
“所以呢，叫它灯泡么？”
“叫莱特（light），怎么样。”
“喵呜~”黑猫猫颜大悦，终于有名字了喵。
“随便你。”祁晔在心里默念了一下名字，然后撇过头去，心想，嫁出去的媳妇泼出去的水……
“那你的雪豹叫什么名字。”
“它叫司奎拔（schreber），是物种命名人的名字。”陆沉一边解释，一边把雪豹从精神领域里放出来。
然后祁晔就彻底被那两汪冰川水一样的蓝眼睛吸引走了，他轻轻探出手去，慢慢抚上雪豹屹然不动的头部，雪豹的毛不像莱特那样柔软，但是很厚，有温温的热度，顺着摸的时候十分光滑。
“真的很漂亮。”祁晔轻轻的说着，雪豹有点不习惯这么被抚摸，毛微微炸起，低低吼了两声，祁晔连忙把手缩回来。
“没关系，它很喜欢你。”陆沉慢慢捧起昏昏欲睡的黑猫，放到雪豹颈部和头上。雪豹就这么温顺地低着头，慢慢地在室内漫步，一双清冷威严的眼睛扫视着周围，白色的大头上躺着一只睡得横七竖八的黑色团子，看上去颇是喜感。
“量子兽是哨兵向导的意识云在高维空间折射的精神形态，从一定意义上说，它们的状态就象征着本人的状态。”
祁晔默默把莱特在陆沉怀里睡觉的场景换成自己，然后又把自己摸司奎拔的场景换成陆沉，最后把莱特趴在司奎拔头上的场景换成自己和陆沉，顿时鸡皮疙瘩掉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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