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借钱风波
这几天晚上，郑志浩将林语送到她家楼下之后，他常常会故意站在路灯昏暗的树荫下，依依不舍地紧握着林语的手，不想放她上楼。
有一天晚上，郑志浩和林语正站在树荫里说话，突然窜出来一只浑身脏兮兮、毛耸耸的流浪猫，那只猫不知道看到什么了，猛地从林语的身旁跑过，吓得林语下意识地跳了起来，想躲开它，而郑志浩也就顺势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那只猫跑过之后，郑志浩仍旧紧抱着林语不放，坚持要亲一下她，才肯松手。林语怕邻居们看见，只好答应了郑志浩的请求。
从那以后，每天晚上郑志浩送林语回家时，在那片树荫下，他没有亲到林语，就不肯放她回家。
而林语看到时间已晚，为了安慰郑志浩，也为了能够尽快回家休息，也就允许了郑志浩很温柔地亲亲她的脸颊，或者是她的嘴唇。慢慢的，她也习惯了郑志浩情不自禁时，对她做出的亲密动作。
一个周二的晚上，林语刚跟郑志浩刚玩完亲亲回到家里，刚一进家门，就接到她妈妈打来的电话，“小语，你现在手里面有多少钱？”林语妈妈说起话来开门见山。
“干嘛？”林语有些警惕，怕她妈妈又骂她不给家里面寄钱，光知道自己乱花。
“我们学校最后一批福利分房要下来了，我看了一下，我可以分到一套一百二十多平米的房子，我想跟领导争取一下，把它拿下来。”
“我们家不是有房子住吗，你还要房子干什么？”
“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是你王叔的，小颜也大了，王叔想给她找个男朋友，如果她男朋友自己没有房的话，可能就只有跟我们住在一起。你也知道，你跟小颜睡一个屋睡了多少年，她结婚了，你回家来，连个住处都没有。再说了，你哥现在也在谈朋友，说不定很快就要结婚，你哥单位这两年效益越来越差，指望他们分房子是不可能的了，现在我有机会分房子，我得给你哥争取一套，将来我老了，我也可以两边住，不用看小颜的脸色。”
林语妈妈自从林语爸爸过世之后，原来他们家住的那套房子在林语妈妈嫁给林语的继父——王叔之后，就被林语自己的亲叔叔一家给占了。那一家人名义上是去照顾林语的奶奶，实则是将林语他们一家三口扫地出门。
没有了自己的房子，林语妈妈始终觉得好像是寄人篱下，对自己后来的丈夫和继女也就比较客气，生怕自己的婚姻有个闪失，让她的一双儿女跟着她流落街头。前几年，学校里面分房子，她都因为经济原因不敢要，三个孩子的吃穿用和读书，就已经将她和老王每个月的工资用得一干二净。最近两年，孩子都大了，家里的经济条件也稍微宽松一点，这才想着要给儿子要套房子，也给自己留条后路。
“福利分房不是不给钱吗？”林语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边拿着手机通着电话，一边将自己的背包放在书桌上，然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想得太天真了，哪有不花钱的，只是自己花得少一点，单位补贴多一些。”
“那得多少钱啊？”
“学校说这次分房可以给我们算个人买断，将来这套房子就是我们自己的私人产权，可以放到市场上去卖的，所以大家争得特别厉害。好在学校领导知道我们家这种情况，特别给我留了一套，现在不要，将来肯定是没有机会了。你得帮妈妈想想办法，我这边要四万块钱才能把所有的手续办下来。”
“四万块，那么多啊？我哪里去找那么多钱？”
“你想想办法嘛，你不是说你一个广告提成就是几千块吗，你再多做几个广告，就可以把这四万块钱凑齐了。”
“我哪有那么多广告啊？”
“你努力一点嘛，这次你就当是帮帮你哥哥，你哥哥对你那么好，背着我，把他所有的钱拿出来给你买了手机，我都是诈了他半天，他才肯说的。他所有的钱都花在了给你买手机上，不然，他的钱，再加上我的钱，也差不多有一半了，我们在外面也就借不了那么多。这次，你无论如何要想想办法，不为我，你也要为你哥哥着想一下，他要靠着这房子给你娶嫂子的。”
“王叔那里就一点钱都没有吗？”
“他们厂这几年效益不好，工资都发不全，他自己省吃俭用存了点钱，前段时间他们厂也做房改，把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的钱补齐了，换成了私人产权，就把你王叔那点钱全部用完了。”
“姨父不是在做生意吗，你去找小姨想想办法吧。”
“我问过了，你姨父最近生意不好，你小姨自己都愁得不得了。说你姨父到处都欠着债，别人一天到晚都在找他们家要钱，我哪还敢去找她借。”
“哦，好吧，那我去想想办法吧，你那边什么时候要？”
“当然是越快越好了，最迟不能超过这个月月底。下个月月初就要开始选房了，选好了房，马上就要给钱的，好多人就是拿到钱，也弄不到这房，所以你无论如何也得抓紧点。”
“这马上就要到月底了啊，你怎么才说？”
“我原来以为你小姨可以借给我们的，这不是我才刚问过她，她说她那边也没钱，我才给你打的电话嘛。”
林语接到她妈妈这个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头都大了。
以她工作那么点时间，她自己没有什么积蓄，她的朋友同学也都是跟她差不多的状况，她从哪里去给她妈妈找那么多钱。
广告提成也不是客户广告一刊登出去，钱就可以到报社账上的，也不是钱一到账，提成就可以领到手的。任何东西都是需要时间的，但是林语妈妈不管这些，她只管她那边急需要用钱。
这让林语捧到脑袋，头疼不已。
刘彤听到林语和她妈妈的对话，把方琳从她的房间里叫了出来，三个女孩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商量着怎么办才能找到钱。大家都认为以她们仨目前的经济条件来说，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方琳建议林语去问问郑志浩，看他那边有余钱没有，刘彤说：“与其去找郑志浩，你不如去找关海峰，他那边机会可能还要大一些。”
“但是，我觉得郑志浩更喜欢林语一些，你不去找他想办法，他将来知道了，会觉得你把他当外人的。这个时候，本来就该他好好表现一下了。”方琳还在力劝林语去找郑志浩。
“哎，你也是太不懂人情世故了，郑志浩自己都没钱，他拿什么来表现，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刘彤大力地反驳方琳的话。
方琳想了一下，也就不再言语。
刘彤怕方琳多心，也就不再继续说下去。
周三的中午，林语回到报社的时候刚好在饭点上，她看到办公室其他同事都还没有回来，就自己一个人拿着餐券去食堂吃饭。食堂在另外一栋楼上，林语刚走到新闻大楼的楼下，就碰到郑志浩骑着摩托车回来，他一看到林语马上停了下来，“你去吃饭啊？”
“是啊。”
“那你等等我，我停好车我们一起去。”
“好。”
等郑志浩停好车，两人一起进了食堂大厅。
郑志浩让林语先去找个位子坐下来，他去帮林语端饭和菜。
林语找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郑志浩随着排队端饭的队伍慢慢移动着，好不容易打好了他们两个人的饭菜，找到了林语，两个人坐下来吃着。
这个时候隔壁桌的几位同事在讨论着报社领导最近在到处看房的事情，报社这次总算是下定决心，要给那些战斗在第一线的记者和编辑们考虑福利分房的事情了。
大家在讨论着报社可能会以什么样的形式来分房，有人说，可能会像每月计算稿费一样，以分数的形式来划分哪些先分房，哪些后分房；也有的说可能会以工龄的形式来分，先到报社的先分，后到的后分。但大家一致的意见是，无论是以哪种形式来分，最后可能都会让大家自己出一部分钱，报社出一部分钱，只是个人具体要出多少，由报社来划分比例。
林语听着，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她妈妈的吩咐来，她试探着问郑志浩，“如果报社给你分房的话，你想不想要？”
“想肯定是想的，但是关键是我没钱啊。”郑志浩吃着饭，很坦率地抬起头来看着林语。
“那你每个月挣的钱呢？你稿费挺高的啊？”林语有些惊异。
“扣除我自己的生活费以外，其他的都寄回家去了，我们家兄弟姐妹五个，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工作，其他人都还在读书，我不寄钱回去，他们就连书都读不了。”郑志浩埋下头，自顾自地吃着饭，好像自己说的这些事情，都是很稀松平常的。
林语有些呆了，她没有想到郑志浩他们家是这种状况，看来想找他帮忙，想办法借钱的事情，她是说不出口了的。
从那天开始，林语就计划着用钱，每用一点钱都自己记个账，这样过了整整一个星期之后，她仔细一算才发现，即使她自己再省吃俭用，能存下的钱也不多，离她妈妈想要的数字就更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