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夕（一）
盛夏的黄昏里，墨色的浓云昏昏沉沉占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满眼猩红，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淡漠的风凌厉地穿梭着，将世人的惊呼抛在身后。
那是一个黎明，A城那个朦胧的早晨。
“嘿嘿，又要下雨了吗。”少年扬起脸庞望了望天空。嘴角隐隐约约上扬着，浮现出一副诡异的样子。
我慢慢弯起嘴角，停止了动作，我突然好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像鬼一样呢。
阴天，总是有种失落的感觉，心情也随之下沉。
我来到了学校，即将面临着人生中重要的一场考试。
想想前两天还和我传纸条的同桌，几个月后就在也不联系，有些人你以为可以再见面，有些事你以为可以一直下去，然而，也许就在你转身的那个瞬间，有些人，你就再也见不到了，有些事，也不能再继续了，一不小心 就回不去了 。我心里总有些伤感。
静静悄悄的我走到了属于自己的座位。然而今天的时间是那么的短暂，教室里是那么的安静，有拼命看书的；有把自己不会写的题目再认真写过的；被难题难住的同学们，脸上表现出愁眉苦脸的神情；还有背试题的同学，一会眼睛盯着书，一会闭着眼睛叽里咕噜的背着。这一天我们都在紧张中度过。
我不得不叹一声运气真好，刚好坐在窗口，于是我静静地看着窗外飘落的雨水。真的下雨了啊，我只是心里默默的想着。
或许这本该应这样的景吧。
......
当天色开始昏沉，又是一个人口密集的时候，我已经又一次的站在了学校的门口，与来时不同，那一次是进，这一次是出。
这是一个离别的季节，空气里弥漫着不舍的雨雾，这便是最真实的写照吧。
也已经不是那么几次了，习惯了被淋湿的感觉，我不爱打伞，喜欢被淋湿，却又喜欢挑干净的地方走，怕弄脏了鞋。
看见路上形形样样的雨伞，来来往往的车行。今天的人分外的多啊，对哦，全市的人都是在这所中学考试啊。
以后恐怕没什么机会在来这里了吧。
......
雨下的不算大，天色看起来也不是很晚，家里又没人更何况回去也是无聊的，于是我就没有回家。一边走边伸出手，享受着小雨的凄凉，孤单是指尖的疼痛，就这样沉浸在这样状态里，恍惚间我来到了“幻想屋”。这是一个和学校隔着两条街一个小巷子里的书店，这也是这学校附近唯一的书店了，以前本来是两个，只是后来另一个店长搬迁了，于是到现在为止只留下来了一家。
也是这样，以前乏味无趣的时候总是这样，抱着打发时间的态度过来看看书。常常会逗留许久，我也习惯了这样的逗留。
推开店门，又是一幕让人荒凉的空屋，只有一位年纪不大的伯伯坐在摇椅上听着收音机里颤颤的音道哼着小曲看着手中的书。
请请的推开门又请请的关上，夹杂着外面的雨声，他没有听见我进来的声音。这位伯伯也算是这里老一辈的了，我也不是很清楚了，只是知道，从我读小学打起，他便住在这里的了。说起来也是可怜，几年前他的妻子去世了，儿子很长时间才会回来看看，以至于他的书店显得那么荒廖，他一定很寂寞吧。不过就算如此，他依然坦然面对生活，对附近的邻居也是有忙帮忙，于是附近的人和他都有不错的关系。这是个多么顽强的人啊，总是给生活找找趣子，生活看起来过得也不是那么无趣，这样的生活需要莫大的勇气。
“顾伯伯，您店里又没有客人哦，给您来热闹热闹来啦，不知欢迎否啊？”我玩笑般的说道。
“呀！是小陌啊，你看看我这，也真是的，都没发现你来了，快来快来！”顾伯伯看到我，慈祥的笑笑，停下来手头的事情，好像一个见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小陌啊，你看我这书店都要荒废了，你要是不来看看恐怕我都要关门了，咦？你这小子，又没有带伞是吧！淋得一身的湿。”顾伯伯似乎没有太多的惊奇，或许已经习惯了我这般吧。
“没事的啊，反正习惯了，也不会感冒。反倒是挺凉快的。”
“唉，你都长这么大了，还是老样子，那柜子里放了把伞，待会回去带上。别和我谈条件，叫你用就用。”顾伯伯朝一旁似乎很久没动过的柜子摆了摆手，一脸无奈的神情。
“呃，那好吧，那我就只能从命了啊，顾伯伯你也真是的，还那么为我费心。”挠了挠头我傻呵呵的说。
“我店里的常客啊，能不费心么，咋这么久没有来过了，是又来借书还是来看书啊。”顾伯伯又摇了摇头的说:“看我都糊涂了，小陌你们考试了吧，也不怪那么久没有来了。”那副本不应该暗淡的表情叹了叹口气。
“是啊，今天考完了呐，所以就来看看您啦，您看我这不是也来了么。反正还早，来看看书，给店子热闹热闹呗。”我顺手拿起来手旁的一本书，边翻边道:“最近客人很少么，怎么感觉很久没人了呢？”
顾伯伯放下了手中的书，探起了腰子，向我走了过来。“天爷爷总是下雨啊，哪还有人来啊”他打着小孩子的语气和我说着。“也就你呀，还没有忘了我这屋子，伯伯一个人无聊的很啊。”他那还没有我高的身影，探出手摸了摸我的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睛也湿润了，像我亲人一般，太久太久没有感到过这样亲切的感情。
“顾伯伯......”
“呐，怎么啦，小陌不是要哭了吧”
玩笑般的语气让我觉得那么亲切。
“过了这两个月，我以后会很少来了，小陌要去高中读书了。可惜不能常常陪伯伯啊。”我却是如此残忍的打破了局面，我真是个坏人啊。
“哦？那好啊，小陌要读高中了，好好庆祝一下。读高中你要认真，考上个好大学就好了。”我分明看见了他眼睛里的失落，可为什么他还是这般要强，还笑的如此祥和。
我有些要哭了的样子看着这张历经风霜的面孔，那么让人安心，似乎没有什么顾虑了一般。
“叮呤呤呤呤呤......”
“那个，来电话了伯伯，去接电话吧。”我拭着揉了揉眼睛，勉强的笑着有些难看。
“那我接电话去了，你慢慢看看吧。”望着那背影离开，心里有些泛起了感动。
我放下了手中的书，拾起伯伯刚刚看的那本书，心里不禁生出了一个疑问，这书怎么破成了这样？书名为《生活感悟》还未打开书，就看见了书面上的一行小字“做个好人，好人是这个世界永恒的温暖和良心”我自嘲的笑了笑，顾伯伯是个好人啊，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
带我正准备打开书看看的时候，顾伯伯就出来了，只是说了一句有事情让我看下店如果我要走把门锁上，然后就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我呆若木鸡的还未反应过来，正想说顾伯伯你没有打伞，可他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
“好吧，又那么冷清了。”我突然明白了顾伯伯的一个人在这里的过往，是那么寂寥，安静的让人窒息。我却没有太多感慨，自己何不是如此呢。
这样的安静，有些恐怖啊。于是我拿起刚刚拿的那本书，坐上了店长的位置，埋头的看了起来。
......
“是这里么？应该是这里吧。”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个有点幼稚的声音。
吱～开门的声音被拉的很长很长。
我抬头看了看进来的人，冷淡的问了句:“你好，你是来买书的还是来看书的”然后我突然注意到，这女孩也被淋湿了，然后不自觉下意识的问道:“没有带伞？”
女孩低着头弄着有些乱的头发，隐约看见她脸上有些微红的脸蛋。“是啊，忘了带伞了呢，嗯...我...来看看书，顺便来躲下雨......”她低着头不好意思的嘀咕着。
“哦？你确定不是来躲下雨，顺便看看书？”我打趣般的问着她。
“......你这样拆穿人家有意思么，明知故问的吧，是又怎么样......”她的声音更低了，头更是往下低到不能低的样子。
然后...我就蒙了，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好了好了，那你就躲会吧，要是想走的话那柜子里放了把伞，你拿去用吧，以后还回来就是。”我拍了拍额头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学着顾伯伯的样子朝柜子摆了摆手。
女孩猛的抬起头，微红的脸蛋鼓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只是听说这有个书店来躲躲雨嘛...竟然怎么还赶人家走。”这有些让人发笑嗲嗲的声音真让我无言以对。
“那个，我不知道说什么了，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只是说那里有把伞......”我一阵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好吧确实有点像赶人走的意思...”
“算啦，话说你是这的店长么？那么年轻。”
“不是”我心里吐了一口气，如果她还要追究的我可不知道怎么说了，还好还好。我默默的嘀咕着。
“也是，怎么看你都不像。”
“我连员工都不算，只是和店长熟，他刚刚有事出去了，我刚好在，就看下店。话说你是参加考试的学生？”
“啊？是，是的啊，我从其他地方过来考试的。你呢，也是吗？”她抬起头望了望我，一副不该出现在她这个年龄的神情打探了一下我。貌似像，被一位七八岁的小女孩盯着一般。
“恩，我是本地的学生，一直在那学校读的，看天还早就来这里了。对了，考完了你不打车回去吗？”我低着头把玩这手中的书，被人这样盯着实在已经读不下去了。
“本来是要回去的呢，好倒霉哦，我只是去买了些东西嘛，等我去车站最后一趟车都已经走了，呜...”
我抬起头看见她望着我，看着她那透着无知的眼睛，像这般年龄，怎么还会有这样单纯无暇的眼睛，这真不像一个能出现十四五岁少女身上的表情，在我的印象中，只有六七岁的小孩子才会透出这样无知单纯的神情。
一时间我竟然什么都说不出，呆呆和她对视着。
“你怎么了？”
我被她的话问的回过神来“没，没什么，那你怎么回去呢？这附近可没有宾馆。”
“唔，我也不知道了。这连个朋友都没有，今晚该怎么过啊......”看她这自问自答有些可怜的样子，我心生出一些怜悯的感觉。我苦笑一番的摇了摇头，也是无奈了。
我看她把目光重新定了位，于是我打算接着看手中的书了。
“那个，可以帮我拿一下那本书么？”看着比她还要高两截的书柜她指着的那本书，她掂起脚也没有够到书角，那样子说不出的滑稽。
我也仅仅比她高了那么半个头，所以我也是掂着脚才够到那本书。
然后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就问了句“你是不是也淋湿了呢？”
“嗯，我来的时候也没有打伞的。”
“难怪看起来像还没有干一样，刚刚你坐在那我都没看清。你也是忘了带伞？”然后她一副疑问的样子“咦？那你还叫我拿伞。搞不懂了。”
“哦，我不喜欢打伞，喜欢淋雨而已。”我用不屑的眼神看着她，又看了看手中她要我拿的书，一本小说“喏，要不？”
她伸出手接过了书，然后赌气的嚷了嚷:“干嘛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呐，我又没有做错什么的。”
“你好好看你的书吧，我看我的去。”我用余光瞥了她一下，看见了她整个脸上写出的“不满”。
于是就这样安静的度过了十几分钟，只有门外的雨声还滴滴答答的响起。
就这样我默默的看了许久的书，只是之后...就被一串问题给打破了沉静。
“那个，你家远吗？”
“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你家人允许外人在你家住一夜吗？”
“我家没人，就我自...”突然的我感觉奇怪，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看见她脸上比先前还要红的小脸上布满了羞涩。
顿时我有一种缓不过气晕死的感觉，犹如一口心血上涌，却吐不出来堵在那里的感觉。
“你...你不会是打算住我家吧！？”我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她还是那样呆呆的望着我，可先前那种以为她是小孩子的感觉荡然无存，突然间像被一只怪物盯上一般。
“喂喂喂，我家可不能随便让外人住。”
“你刚刚不是说你家就你自己吗？”她还是那般无知的神情。
我却已经欲哭无泪，这是哪门子的徒弟啊，我真怀疑这纯白无暇的样子是不是装出来的。
“小姐呀，我和你不熟吧，住我家？你不怕我是人贩子啊！”
“哼，不就是住一天么，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她低着声音像受了委屈一样诉说着什么。
“你不怕？那你脸这么红，你解释解释。”
“脸红怎么了，可我都敢住，脸红又怎么样！”像金鱼一般鼓起鱼鳃那个样子特别逗，可我已经没有心思去顾及这个了。
“你这女孩子家家就这么不懂矜持啊，我们才刚刚认识，你就要住我家，你不觉得非常奇怪么？”
“你以为我想啊，这里人不生地不熟的，要不是下着雨呢，我会想啊，真是的嘛...”
我就奇了怪了，明明是我占理，怎么会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
接下来的时间我和她耳红面赤喋喋不休的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可能是看着挺可怜的吧，我竟然答应了她。这世道真是变得太快，我连适应的时间都没有，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生。
之后我一直观察这个奇怪的女孩，披着的头发不是很长只到了背上，一件粉红色的衬衫上面还布满着点点雨水，她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让我看不见她的正脸，只是看见并不高的鼻梁一旁有些淡淡红的半边脸，那副看书的劲仿佛在琢磨什么东西，唯独那眼睛是那样清澈，纯净，透明，那样纯洁的望着这个世界，甚至很多孩子的眼睛都不如她的清澈。后来慢慢的熟悉她，才发现她确实是那样单纯，没有一点心机。我好像忘了什么似得，就这样看了她很久。
她看着书好一会，然后好似发现了我在观察她，然后从她嘴里冒出了一句话。
“谢谢你啦。”
从呆板中退出来的我顿时觉得自己像被人耍了一番，然后气冲冲的大口说道:“你还好意思说谢！有你这样的人么真是。”
“反正你都答应我了，就住一个晚上嘛。”她小声的嘀咕着，可能是怕我有什么不满吧。“你是个好人。”
“呃......”我已经彻底被折服了，她这样子真不像装出来的。出于无奈我只问了句:“你叫什么？”
“啊？我啊，我...我叫安然，那你叫什么呢？”她一脸茫然的望着我。
我发誓我有一种想丢下她一个人在这的冲动，就是问个名字好不好，有没有必要表现这个样子？“我叫柯子陌。”
“啧啧，你名字好奇怪哦。姓柯的？有这个姓么？”我像个稀世之物一般被她奇怪的看着。
“一个木字一个可字，这个柯”我一边在空气上笔画着一边诉说着什么苦差事一般。对于她的目光被我直接无视，可不然我就成了“怪物”了。
“嗯，知道啦，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姓柯的呐！”她嘟着小嘴很可爱的样子和我说道，可我却不以为然，这可爱的样子有点像小恐怖啊！
“......好吧”
我懒得再扯嘴皮子了，于是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看了看窗外的天，雨还在下着，小了许些，只是天空已经昏暗了一半。放下了手中的书，转过头看着房间里还在埋头看书的安然。
“走不走？我要回家了。”
“哈？哦，我...能不能带这本书走，我想看...”两只手把书抱的死死的，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喂！你这又要住我家又要看书你要求真多啊！”我很不耐烦的嚷着，看着她的眼神毫不掩饰的带着“气愤”二字。
“哦...”慢慢的她松开了怀里的书，如同丢了珍宝的孩子一般，沉重的把书放在了桌子上。
可是之后，我看见了她眼睛里的眼泪，没有流出来，只是像个孩子听到爸爸妈妈的话一样，很听话的没有闹。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恶人，夺走了别人重要的东西。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对于这样的人谁都会很无奈吧，就像牙齿一样，它疼了，你也不能对它怎么样，会疼会舍不得的。
“那个，这个书不是我的，你要借我那天和这个店里的伯伯说下，你拿去看吧。”我悄悄地走到她身旁轻声的告诉她，拾起她刚刚放在桌子上的书又递给了她。
挂在墙上的钟这一刻变得浮躁起来，滴答滴答在转动的分钟不停歇的摆着，还夹杂着外面小雨下着的声音，异常的安静。
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我，没有太多复杂的情绪，好像多了些冷淡，只是简单的说了句:“嗯...谢谢。”
我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叹。“把伞带上，我待会锁门。”
一句话也没说，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柜子的方向去拿伞了。
随便的把书摆放好，然后顺便帮顾伯伯把之前还未来得及打理的东西打理了一遍。
“好了，走吧。”关上门的时候，叹了口气，呆呆的在房间里扫了一眼，有些惆怅，还是要离开了，只是不舍的锁上了门。
刚转过头我就看见她已经向左边的街走出了一段距离，不知为何我脑袋里萌生出了一首诗“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稀里糊涂的我拍了拍额头，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
然后疑问的自问了一句:她知道往哪走？于是我追了上去“你知道往那边走么？”
“不知道。”淡淡的语气让人觉得有点冷。
“呃，那你还走，不过也是往这边走的。”心生一些愧疚的感觉，用着很和气的语气和她说着。
“哦。你带路吧，你要打伞不？”没有表情和语气来修饰，很平常的说话方式，却让我心里有种凉嗖嗖的感觉，叫人很难受。
“你自己打吧，我淋雨就好...”
“刚刚对不起了。”实在不习惯一个人忽然转变那么快，就索性给她道个歉。
“没，我太任性了，没关系的。”她冲我笑了一笑，却没有之前那样活泼，冷板的样子似乎是天空的乐章。
“......”
朦朦胧胧的雨雾，弥漫着这条不成体统的街道，带着呜咽的云彩黑夜慢慢降临，没有任何兆头的路灯也亮了起来，掺杂着雨丝的轻语， 在闪烁的街灯中， 有一种分不清雨和光的样子，代替了月亮的悲伤挂在本该暗淡的半空中，牢牢的加在了我们孤独的路程上。
就这样，都没有说话了，应和着昏沉半边的天空。我一路淋着小雨，伴着并不愉快的心情。她如同诗里一般撑着油纸伞，却不是独自在悠长而又悠长。
一路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