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红叶树下淡淡一吻

钟一环视四周，想找人给自己和凡一拍张合照。

人烟稀少，等了很大一会儿，才走过来一对年轻的的小情侣。他们看起来很甜蜜，男孩牵着女孩的手，女孩脸上红扑扑的。

钟一走上去，说了些什么，那对情侣欣然答应，热心地走过来帮他们拍照。但小情侣不会用钟一专业性很强的相机，摆弄了半天，仍不得要领，凡一的表情都浪费了好几波。

拍照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凡一感觉钟一的手似乎搭在自己的后腰间，不知道这家伙在自己身后搞什么鬼，莫不是要捉弄自己？扭头看时，却只见他的手垂在一侧，他的神情也正常无异。

拍完照，见钟一神情动作自然随意，没什么异样。她也就释然。

钟一举着相机教凡一取景，两人头挨头，一起看着镜头里选取的景物。钟一告诉她，拍远景不如拍中景，拍中景不如拍近景。拍远景容易出现色彩一片，没有立体感。

凡一感觉自己只是学了个皮毛。

同一时间、同一景物，她拍摄出来的效果，就没有钟一的清晰自然，光线处理的也不如钟一好。

两人紧挨着头的时候，钟一有些心猿意马。

两人靠得很近，他能闻到凡一身上的淡淡的体香。那是她独有的味道，不是化妆品的味道。呼吸相闻，也能清楚地看到她长长的睫毛，还有睫毛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他顿感浑身一热，大脑一下出现了空白，竟然忘了要说的话。

见钟一有些恍惚，凡一取笑他说：“怎么了，被美景陶醉了？”

钟一神情一顿，笑道：“是陶醉了！”钟一所指并非她所指。

钟一伸手给凡一拿下粘在头发上的树叶。凡一的头发黑亮，也很长。她经常在脑后随便扎个马尾，钟一想象着，如果凡一长发垂肩，会是什么样子？

看着钟一拿着树叶的手，那手指细细长长，非常好看，画家也有双好看的手，记忆里爸爸的手粗糙、厚重，但很温暖。

凡一看着钟一会儿，忽然说：“以前没觉得，你长得真是挺好看的！”

钟一倏地红了脸，“以前，你拿正眼看过我么？”

凡一瞟了他一眼：“我是没在眼睛正中间看过你，我又不是对眼！”钟一哈哈大笑，凡一也跟着笑。

凡一渐渐失去了拍照的兴趣，她喜欢随手乱拍，恣意而行，钟一却要严格的讲究光与影的处理技巧。

她不再通过相机去欣赏美景，她说，要把这美景镌刻在心里。

凡一只顾欣赏美景，走的像是老牛一般的慢。

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钟一偏离了主干道，走到一处相对开阔点的地方，打开背包，扯出一条大的毯子，铺在草地上。

凡一见他像变魔术一样，不断地从他的大背包里往外掏东西，吃的喝的，应有尽有。

钟一坐在毯子上说：“凡一小朋友，来进行我们的午餐吧！”

凡一看着五花八门的午餐，“花样真多。”不顾形象，大快朵颐。

这顿午饭，凡一终生难忘！

钟一光是大大小小的饭盒就准备了多达五个，还有一个盛汤水的保温罐。不知道这些东西，钟一一个人准备了多久！

凡一有点感动，也有点内疚：“我什么都没准备，什么都没帮上。”

钟一说：“有些东西我也不会做，我请阿姨教我的。”

凡一记得，他爷爷那里，吃饭是这样规定并严格执行的：专人制定食谱，厨房执行。不管好不好吃，都要按照营养的指标来。

他爷爷那里，根本不具备做饭的基本条件。

她清楚，准备这些东西很费心力，这需要多大的热情，才能让一次饭都没做过的人，做出这些东西？

凡一内心有点小感动。钟一的所有缺点，也因这小小一餐，在她心中抵消掉了。

钟一解释说，这段时间父母都回国休假，自己住在父母家，离香山大约三四公里。平时爸妈不在时，自己偶尔也会回家住住，保姆阿姨常年住在家里，去了随时有饭吃。

吃过午饭，凡一躺在毯子上，深秋的阳光温馨和煦，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直直地照射下来。闭上眼睛，感觉面前红彤彤一片，像一团火，炙烤得全身暖融融的。

红叶树下，温阳之中，凡一竟然睡着了。

钟一正坐在旁边看书。书瘫在膝盖上，右手托着下巴，歪着头，看得很是入神。间隙，扭头看看熟睡着的凡一，阳光落在她身上，头发垂下来阻碍了光线，她的脸仿佛氤氲在波光里，钟一不知道自己盯着看了多久。

钟一呆呆地看着她，一时忘记了身在何处，轻轻凑过去，俯身，他本欲去碰触她的唇，半路却改变了心意，路径变化，一直向上，只轻轻吻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淡淡的。

凡一酣睡着，一无所知。

不知道过了多久，凡一迷迷糊糊爬起来，“蒋丽，我们该去上课了吧？”她睡毛愣了。过一会儿，才看清身边坐着的人。

看凡一醒了，钟一合上书，站起身说：“天不早了，咱们下山吧！”

两人一起收拾东西，凡一把生活垃圾装在一张旧报纸里，说下山后扔到垃圾桶里。

下山时，凡一有些累了，走得极慢。

钟一故意拉下脸，“快点。”

说罢，自然伸手拉住她的手，终于如愿悄悄握住凡一的小手。

凡一挣了挣，表示不需要他的好心。钟一加大力气，意志坚决。凡一玩了半天，力气尽失，需要有一个拐杖似的支撑，任由他牵着。

钟一侧头凝视着她。她长得真是好看，爬山运动后，更显娇艳，脸粉扑扑的，嘴唇也红艳欲滴。他转开目光，艰难地咽了下唾沫，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胡思乱想。

校园里的她，明媚的像阳光，她不自知，吸引了多少男生的目光，想想就觉得不爽。她的美、她的好，最好只有自己能够看见，自己一人能够体会。或许所有情窦初开的男女，都是这样的心境吧。所以说，爱情是自私的，亘古不变。。

真想天天和她厮守在一起，像小时候，每天，两人走过芦苇田那条小路一般。

那时候，他骑车载着她穿过那片芦苇田，她的小脏手扶着他的腰际。梦中无数次，他回到夜王山那片芦苇田，骑车载着她，她坐在车后，脸上荡漾着笑意，展开双臂，裙裾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