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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狼牙老人
她这一声喝问也不知用了几成内力,直把甘如怡的发丝都给震的飘飞了起来,然后便见得她的嘴角缓缓淌下来一串滚红的血迹,其模样不可谓不惹人怜惜。但是她却没有顾及自己的伤势,而是眼角渐渐淌起来了泪水,她嘴唇打着抖,支吾着哭了起来。她的哭声就好像庄前的汉水路过那水坎的时候,由于地势变的狭小了,纷纷挤了起来而发出的那般嗡鸣声一般。
见她哭泣了,六婆却也不放,而是黑杖一拍地面,直把她整个人给震的站了起来,然后她才黑杖挑起她的下巴,继续问道:“别人怕你聚狼峰,婆婆我倒是不怕。你倒是说说你杀的那人是善人还是恶人?”
甘如怡虽然还在哭泣,但是现在她的情绪却稳定的多了,她并没有直接回答六婆,而是转头看向三毛。三毛此时还在被人给押着,一直在看场中的打斗,他心中同样怀着翻江搅海之心,见别人即便是一个小拇指便可以灭了自己万次,他也是热血澎湃了起来,心中立愿将来自己一定要像他们这般的强势。此时再见的甘如怡泪眼婆娑的看向自己,心中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连忙移开自己的眼睛。
甘如怡咬了咬下嘴唇,道:“他说他姓陈,但是名字却叫大毛。我以为他是骗我的,便用信子把他催眠死了。”她一说完,便又坐回了地上,呜呜痛哭了起来。
只是她的这些话众人却都一头雾水,因为没有人知道大毛到底是谁,而为何甘如怡却又会这般激动。但是他们不知道,在人群之中的熊川和还在被人给押着的三毛却是清楚的很的,三毛奋力摆脱了押住他的人,跑上前去,抓住甘如怡的衣服,大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甘如怡哪里还敢和他对质,也不管他,只独自呜呜的哭泣了起来,哭声伤感而凄凉。三毛却抓的她衣服更紧了,一定要问出来自己哥哥大毛的事情。而也就在这时,却听的空气之中忽然传来一阵伤然的叹气之声,接着只见院中一道黑光晃动,也不知是自何处而来的,甘如怡的身前竟然多了一位同样拄着拐杖的老妇。
这老妇的年纪确实老了,她比之六婆和楚天情也都沧桑的多,她手中紧紧抓住一支普通至极的木棍,那木棍好像是为了显示个性一般,长的弯曲无比。它这般模样,倒是和紧紧抓住它的这老妇人一般模样。并且,她的面庞上面好像是戴了一个极其不适合于她的胶皮面具,那条条褶皱鲜明的纹路都明晰的凸显了出来,更渗人的却是她的那张嘴,其嘴唇上竟然全部都是丝丝深浅不一的皱纹,好像她这嘴唇已经多少年没有张合过了一般。她到了甘如怡的近前,手中木棍微微一点,虽随意至极,但是却把三毛给拂了出去许远。
三毛哪里会想到这般的老妇人却也会这般有力,本便猝不及防,待他惊然醒觉之际,自己的身子已经似被大江之水冲击了一般,向后摔退了出去。但是他也只摔到了一半,便忽然感觉到了自己被人给强行拉拦了下来,他瞥头看去,却是熊川。他奋力要摆开熊川的手,想要再扑上前去,找甘如怡的麻烦。但是他虽然激动了,熊川却是冷静的,他哪里会放任三毛去。现在场中的这些人,一个个都不是自己等人可以对付的,就像三毛一般,别人只要微微拂同样番衣袖,他便会似落叶一般的飞舞了。
场中,那老妇人佝偻着腰,手中木棍杵着地,伸出来一只手缓缓抚向甘如怡的下巴,微微摆了摆头,道:“是我糊涂了,怎么会让你去干这般事情呢?而你也是傻,现在把人杀了,方才发觉爱上了人家。”
听了这老妇人的话,甘如怡的眼睛里更是似装了整个汉水一般,其眼角滔滔不绝的流淌下来泪水。她身子抽泣的厉害,半句话也说不上来,只好靠着老妇的手掌伤感。
而这时,却见人群前首的污衣剑客马崇岁缓步走上前来,他双手激动无比,慢慢把其抬了起来,眼中异芒闪动,对老妇道:“你……,你可是……,可是我娘?”他的表情和问话众人都听的明晰无比,纷纷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不知道今天这些人之间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复杂关系。
那老妇原本是背对着马崇岁的,此时被他一问,她缓慢的回过了身来,其表情却淡然的很。她费力的张开了褶皱无比的嘴唇,吐字道:“马儿……!”她这话一出,不待马崇岁激动,倒是一边的楚天情高声笑了起来,对马崇岁道:“马堂主,你想不到吧!她便是狼牙老人。哈哈哈!”她笑完之后,好像还不够尽兴一般,便再补充道:“这狼牙老人之名,多少年前那可是响的很,你们这些小辈定然都不知道了。”她微微眯起来眼睛,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已经模糊了的往事一般,慢慢的她才道:“这狼牙老人乃是中原大地上一名极其有名的杀手。她所杀之人都是些江湖之中名望高的很的人,只是她好坏皆杀,而死在其手下的人前后加起来起码不下双手之数,所以人人闻其声而丧其胆。但是即便她杀了这么多的人,江湖中却没有人见过她的面相,仅仅只能从其脚印步行判断她是位妇人,而她行走的地方除了脚印之外却也还会遗下一连串的杵棍印痕,所以人们推断她是位老妪。但是这些都不是她名号的来由,这人杀了人,却还会在其现场遗下一颗狼牙,每每如此,所以人们都只唤她为狼牙老人!”
她说完之后,还向马崇岁道:“你娘的身份我叫人查过,说她是本地之人,但是却不知道其具体出身之地,而我却实在想不明白,难道马堂主你就一直没有猜想过,这生养了自己的,原来是一位狼虎之人吗?”
她这般一说,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瞪的开了,现场之人,几乎都是听过马崇岁其名的,但是却甚少有人听说过狼牙老人的,虽然说这也并不矛盾,但是加上适才楚天情的一番话语,却教人多少也有些惊骇。马崇岁被她说的慌张了起来,他身子似乎是被这段事情给打击到了,微微有些飘摇了起来,他后退了几步,方才颤声道:“不可能,她不是什么狼牙老人,也不是斗虎关上的凶手。不可能……,这不可能的!”他说完之后,才又上前来,跪在这老妇面前,哭道:“娘,你对孩儿说,你不是的!”
老妇把手掌缓缓放在了他的额头,对他说道:“马儿,我不要骗你,因为娘这一辈子已经被太多的人骗过了。娘当年确实杀了许多人,只是你不要怪我,因为这是他们的宿命,也是娘的宿命。”
马崇岁被她这番话语给说的软坐在地上,有时候,当一个人忽然面对一些他很难承受的事情的时候,他却总会装作这是一场梦境或者别人是故意骗他玩儿的想法,以此来蒙蔽自己。虽然这样的做法在明眼人看来是那么的荒唐可笑,但是这样却是种时候他们所能够做到的唯一了。马崇岁此时正是如此,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大侠,而自己却有一个安稳而美满的家庭,而现在,却忽然得知了自己的母亲原来却是一位杀人魔头。这样的事情他难以接受,但却不得不接受,而从今天开始,似乎那原本安稳的一切也再不会属于自己了,因为自己日后无论如何,定然都会失去这份来自母亲的爱意,而在遭到一些大家或者整个江湖的追杀了。
见马崇岁颓然了,楚天情才回头向刘闯说道:“刘副帮主,那杀害了你帮中前辈的凶手就在你面前,你为何不出手杀了他们为其报仇呢?”
刘闯精于算计,哪里会不知道楚天情这是要自己和她联手对付这所谓的狼牙老人呢。但是几人楚天情不说明,他却也不点破,只回道:“楚当家说笑了,我刘某人的本事低微的很,哪里敢在此出头。我已经叫人上路去迎接葛帮主了,想必不时帮主便会前来。只需要有人拖住这老妇片刻,我葛帮主和各分堂之人便会赶来帮忙了。”
楚天情手拍扶手道:“不要脸,我这折了腿的残废人都不怕,你却怕她的要命,想当年在斗虎关上,那蒋葛韩杨四位堂主可是至死都没有说上半句,要是他们当中一位看到你现在这般的猥琐模样,定然会上前来要给你几个耳刮子的。”
楚天情在一边和刘闯商量着要如何对付狼牙老人,但是场中的狼牙老人却和甘如怡还有马崇岁伤感的在谈着话。见甘如怡身子哭的软了,狼牙老人方才对马崇岁说道:“马儿,我们走吧!”
他说完,便扶起来这两人,欲要离去。但是楚天情却哪里会教他就这般便走了,她见他们三人要走,当即双掌一挥,带动起来一片风势,便直向他们三人袭去。
对于楚天情的攻击,马崇岁和甘如怡都已经麻木了,丝毫不作反应,而狼牙老人见得楚天情出手对付自己三人,却也淡定的不予理会,只在那阵风到了自己身畔近前的时候,他们三人的身子方才一片晃动,恍然便已躲开了楚天情的这一招。
见狼牙老人的身形竟然如此鬼魅,楚天情深怕她们真的逃了,连忙衣袖一挥,高道了一声:“天罗地网!”
她这一声叫出来之后,忽然便见的四周院墙之上竟然齐刷刷的跃了上来一些人,这些人都是武士打扮,穿的是习武衣裤,个个手中都抓了一根拇指粗细的长绳。
他们众人只在墙头站了一瞬,立时便纷纷跃下墙来,向场中的狼牙老人三人合围而去。狼牙老人见他们这般阵仗,知道自己再要随意的离去已经是万难了,她便停下了身子,站在众人之中,就好像老僧入定一般,也许是她太过苍老了,自其脸庞上看不出来半点的异样之色,她也还在扶住马崇岁和甘如怡二人。
这时,马崇岁稍微冷静了一些,他伸手推开了扶住自己的那条苍老而却有力无比的手臂。狼牙老人见他扒开了自己的手,却也不恼,而是由了他,只单手抱了甘如怡,然后她缓缓抬起来下巴,看向了楚天情,她声音难听而沧桑至极,道:“楚天情,有些事情若是做的过了,不仅会让别人为难,恐怕你自己也会因此而万劫不复。”
听了她的话,楚天情笑的更开心了,她道:“难得你也知道这般道理,你可知道,自从你杀了我两位哥哥,再把我变成活死人之后,这些年来我是如何过的?自从我复苏之后,我便告诉自己,此生誓要杀了你。”对于楚天情的怒意,狼牙老人却是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屑道:“即便你学了这圣水劫,难道你便以为可以对付我了吗?”
楚天情呵呵笑道:“不试试,你又如何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