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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空上君与玄女的故事（四）
那晚空上君道明一切之后，九歌将自己困在房内已有五日。
这五日间，空上君亦是吩咐九方天所有人不得去打扰她。空上君知道，九歌现在需要的是时间。
这个女人虽然执拗又一根筋转不过弯来，但他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应该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然，谈话的第六日，九歌来空上君房里寻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让空上君将刚入嘴的茶水一口喷出。
“你再说一遍？”空上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
九歌的眼眸有些空洞，但话语却异常坚定：“送我去魔界。”
是的是的是的！这个执拗的女人还要去魔界，都说了那个地方会害死她，会让延寿星君那个老狐狸的计谋得逞，但这个女人就是不听劝！
空上君一下站起来，看着九歌的视线一瞬不离。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还要去魔界？我以为事情的利害关系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了。”他的眉，没有舒展一瞬。
九歌却仍旧是淡淡回应：“我想做的事情不会因为你的一番话而改变。”
空上君窝火，她的意思是他的话对她来说无足轻重还是他这个人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
空上君一时哑言，但听九歌又开口：“你帮不帮我？”
他也一下认真起来：“我若不想帮你了，你又当如何？”
“离开，自己动手。”没有丝毫犹豫，九歌斩钉截铁回答，也直直地与空上君汇了眸光。
“你！”这回是空上君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蹙眉瞧她良久。
“如何？你帮还是不帮？若是不帮，我现在就要离开，没时间在这跟你……”
“跟我耗是浪费时间？”空上君一下截断她的话，修长的身躯将她完全挡住，再开口：“我帮你。”
九歌一愣，其实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从空上君这得到帮助。
空上君一下恢复到那个散漫的样子，随意问：“这是什么表情？我说帮你，你这么吃惊？”
九歌当然还是实话实说：“是有些吃惊。”
这回空上君彻底哑言。
九歌说：“你不必担心我……”
“谁说我担心你了？”九歌的话再次被空上君打断，这次却是极其不自然地打断她的话。
事后空上君自己也觉得气氛有些微妙，只能咳咳两声来缓解尴尬。
“那个，你接着说，接着说……”
九歌也不在意，续道：“这次进入魔界，我只想让延寿星君付出代价。”
“你想怎么做？”
对于空上君这么快转变立场支持自己，九歌表示不信任。然，空上君看出来，立即给自己洗白：“别这么看着我，我是真心想帮你。”
九歌撤去不信任的眼光，接着道：“我父君没有完成的事，我想替他完成。取得魔君令幽的信任，与魔界一道将延寿星君打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说到底，九歌还是放不下九歌一族被灭之事。只不过现在知道了一切都是延寿星君在幕后操控，所以将复仇的重心转移去了延寿星君那处而已。
“事后你又当如何脱身？”空上君认真问她。
“若是事情败露了，魔君不会放过你。若是延寿星君真的付出代价了，届时天界这边也不会放过你。你的退路是什么？”
空上君说的没错。
九歌一族覆灭之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即便是九歌要延寿星君付出了血的代价，天界也不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更加会追究她与魔界勾结之事。
不管最后是被魔君拆穿，还是一帆风顺报复延寿星君，最后的责难都会由九歌一人承担而已。
九歌也明白这个道理，这次依旧是实话回答空上君。
她瞧着他，丝毫不惧开口：“没有退路。”
空上君立即撤离视线，拉开与她的距离。若是再这样瞧着这个女人，说不定他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来。
这一刻，空上君承认自己是想一把将她搂住，硬着来将她困在九方天，但终究还是做不到。
而这个心中只有复仇的女人，根本丝毫不知道他的想法是什么。
“不会没有退路。”空上君眸中的神色炯炯，后头的话确实犹豫一瞬才开口：“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我总会救你回来。”
“你不会死的。”空上君这算是给九歌做下了保证。虽然他知道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这样说了。
不知道是想让她安心，还是想安自己的心。
这次九歌也是出奇地听话，点点头，轻嗯一声。
而后，空上君便开始策划将九歌送去魔界之事。
魔君令幽此人虽嗜血无道，但却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总归空上君调查后觉着这个魔君还不是特别危险。
但，空上君仍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戒。
九方天里的小仙说，自空上君得知令幽长什么模样之后行为就特别怪异。比如比平常更加频繁去找九歌，更加啰嗦地交代九歌各种事项之类的。
这日，空上君又重复一遍令幽不是好人这种话。
九歌却发笑：“你没见过魔君，总这么说他做什么？”
空上君当即就感觉到危机，立马反驳：“好人能在魔界混下去？”
“什么意思？”九歌当真一脸无害瞧着他。
空上君只能在心中叹气一声又一声，自己的心情就个根本丝毫不明白，况且他的性子素来高傲狂妄，也不打算将自己的心意详详细细解释给这个执拗的女人听。
空上君咳一声：“虽然魔君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嘛，暂且算他不残忍也不嗜血，但魔君终究还是魔君，没点手段你以为魔君这个位子就是这么好坐的？”
空上君强装无所谓，还摆出一副自己是在客观冷静地分析问题的利弊的模样，却还是不时瞧上几眼九歌的神情是何。
“总之我会好好隐藏身份，现在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才不会让魔君起疑？”九歌还真是雷厉风行，总是能将空上君偏题的话题再扯回来。
空上君瞧她一眼，开口：“我去闯魔界，你打伤我。”
九歌愣住一瞬随即开口：“这算是什么法子？”
闻言空上君却是满意一笑，自在换了个坐着的姿势，隐隐觉着九歌还是关心他的生死之后气势一下就上来了：“嘛，担心我？”
“嗯，是有些担心。”九歌总是实话实说，只是此话一出，空上君心跳骤然加快几分。虽面上装出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实则心中已是波涛汹涌。
空上君又咳一声：“那个，你放心，我死不了。”
九歌注视他一秒，还是很诚实地接话：“哦，呐告诉我计谋的具体实施过程。”
空上君垂头，一下就后悔了。
自己装什么酷！她好不容易关心他的生死了，他还装出一副自己是天下第一，谁都伤不了自己的模样，难怪九歌一下就不说这件事，反倒是继续盘问有关计划之事……
“你做什么？”
见空上君一副肠子都要悔青了的模样，九歌实则无害单纯问上一句。
此时空上君心中只想，这九歌族的统领究竟是有多正直才能教出一个这样好的女儿来……别人说什么她都当真，自己有什么都写在脸上……
“没，没什么……”空上君已经有些不自然，接话：“在思考，在思考而已……”
“哦。”既然空上君这么说了，九歌也就一笔带过。
“三日后，我会先去魔界挑事，届时我被魔人围攻之时你再出现。”说到这空上君忽然笑笑：“不是一直都想打我一顿么？这一次我让你打。”
“你这么做的原由是什么？”九歌每次问的问题都是直截了当，且都是专门挑那种空上君回答不上的问题问……
“总之我不会害你。”好吧，空上君这种老狐狸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暴露自己的心意呢，索性同九歌打哈哈。
她再问：“我不相信你没有所图。有什么是需要我帮你的？我不想欠别人。”
原来只是因为她不想欠别人……
空上君端起一杯茶，掀盖嗅了好一会最终却是叹气一声又将茶杯放下，目光锁在九歌面上好一会才开口：“难不成你这话的意思是不管我有什么所图你都能帮我实现？”
“只要我能办到，定然会回报给你。”她总是一脸的认真模样。
空上君轻笑一声，端上茶喝一口后开口：“既然如此，你就先活着回来。”
他瞧着九歌道：“届时，我再告诉你我的所图是什么。”
